藏于袖间的手指捏的乌青。
女子虽蹙着笑意,但眸中却藏着融不掉的冰雪。王攸宁哂笑一声,摇晃着躯体离去。
暧昧迷情的氛围乍然间消失,这些人纷纷四下散开,个个躬身待命。死侍从后面的屏风中悄无声息地走出,他跪在女子跟前,说着:“大人,经过探查近日洛都人口突然增多,但查不到这些人的身份。”
蔡宜从榻上起身,一手架在中间的桌子上,凝眉思索着:“再查查,京中可有去洛都探亲的”,她又挥了挥手,旁边的人都散了,继续说着:“待会你替我向周平带个话,让他找些人传播一下,就说王家士子白日荒唐来到这潇湘阁。”
死侍似愣了片刻,说着:“大人,毕竟是您带着进来的,恐对大人声誉有影响。”
“无事,我这声誉不要也罢,本来就够坏了”,这王家向来看重礼仪教条,族中规矩甚严,王攸宁这一去少不了一阵折腾,这段日子终于可以清净了。
随后蔡宜懒散起身离开,屋内又恢复一片宁静。
近些时日,朝堂一片腥风血雨。又有好几位臣子被扣上千奇百怪的罪名,尚芳阁的人更是直接闯入这些贵族府中把人带走,没过一日,这些人就被逼招供,承认罪名等候武后发令。
朝堂上下对蔡宜是又惊又俱,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蔡宜带进那逼人口供的尚芳阁中。凡不招者,都命丧于此。
暗黄的灯火晃着微弱的光亮,鬼厉般尖锐嘶哑的叫喊声在这阴暗地牢里回响,哭声,骂声,哀嚎声铺天盖地般响起。这些守卫都面无表情,余光瞥见那伺候人的手段紧咬牙关,恶臭混杂让人止不住地呕吐。
牢锁被打开,蔡宜刚进宫面见完武后,身上的华服来没来得及换。头梳双寰望仙髻,面绘花钿、斜红、靥子,上着绿袜、麒麟织成的锦绣红衫,下着鹦鹉刺绣裙腰石榴红裙,肩披郁金帔子,耀眼地如同天上星一般,但这表皮之下却藏着剧毒,叫人痛不欲生。
跪趴在地上的人蓬头垢面,满身斑痕污渍,他听到门锁的声音,艰难地擡起眼皮,只瞧见一双金丝绣鞋在他眼中晃过。
“怎幺还不招?沈太傅”云淡风轻的话语从口中飘出。
“呸,乱扣的罪名,哪来的供词!”唾沫星子胡乱喷在地上,中年男子瘫软在地上,怒目而瞪。
这趴着的人也是个硬骨头,蔡宜指了指旁边的狱使,他立马心领神会,只见两人各一边抓起罪犯的肩膀,一人强硬地掰开牙关,这狱使拿出一罐醋刺拉拉地往他的鼻孔嘴中狂倒,剧烈地疼痛侵入骨髓,双眼发蒙开始窒息。
蔡宜无神地盯着,擦了擦溅起的污渍,说道:“沈大人不知。最近微臣研究了些新招数,我给它们取了些好名字,一曰定百脉, 二曰喘不得, 三曰突地吼, 四曰着即承, 五曰失魂.......”,
“我招!”,这文官丢掉了文骨,编造写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左手的筋脉早已被震断,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毛笔写下招供书,鼻涕混杂着泪水滴在纸上,泥泞一片。狱使从他手中接过,弯腰供蔡宜查看。
昏暗潮湿的暗房,如地狱般叫人压抑。干涸的血迹厚了一层又层,带着森森阴气。
蔡宜仔细看了看供词,说道:“写的很好,沈大人,我会让他们给你留个全尸。”铁链被撞击地叮当叮当响,惨叫声充斥入耳,“蔡宜,你与那帝后不得好死!”
阁门缓缓打开,天光大亮。
蔡宜有些痴神地望着日初,想着今日武后问她的话,年过六旬的武后两鬓斑白,但眼中锐利清明,她问蔡宜:“蔡宜,你可后悔当孤的酷吏?”。
询问是假,猜忌是真。武后眼下正需用人之际,需要一个人帮她灭了世家的焰气以及那些叛乱余孽,暂时不会动她。
她弯唇笑着,如今走到现在,哪来的后悔可言。
远处,一抹黑影越来越近。周平面若星灿,提着衣摆,大步子朝前迈着。他望见那红衣女子时,转而立马变了神色,神情焦急而又忧虑,边跑变说着:“大人!我可算见着您呐。”
黑袍松散地挂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胸膛,青丝随意披散着,精瘦的身体迫不及待地扑在腿旁,似阴冷沼泽般黑瞳关切地仰视着女子,苦楚地问着:“大人,行刑这种肮脏事怎幺让您来干,大人辛苦了!”
如果问这些保皇派第二想杀的人是谁,那莫过于周平,此人是蔡宜身边极为忠诚的走狗,一些审讯逼问之事大都交给周平。此人笑面虎一个,狡诈奸邪,圆滑世故,极为不好惹。
“陛下特意交待由我审讯,起来吧”,蔡宜踢了踢死贴着她不放的人,见这人越来越兴奋的表情,面色僵硬。
好香呀,摇晃间女子的体香慢慢散开,沁入耳鼻,周平暗暗舔了舔舌,唇角轻轻颤抖,最后依依不舍地放开。再闹下去,她会生气的。
周平眯眯眼地盯着旁边的女子,细细打量间突然停住,只见他虔诚地托起女子葱白手指,问道:“血沾到大人了呢。”
恍若被毒蛇缠绕紧缩的视线围住,蔡宜厌恶地撇开手,猝然身体猛然怔住,湿润的触感如电麻般击打全身,周平细致地舔完那根手指,多了几分病态。
指尖从他手里夺出,清脆沉重的拍击声响彻耳边,嘴里下意识地说出:“混账!”,手指使劲地摩挲着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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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心声:又蹦出一个狗男人,这肉到底是谁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