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也是软的

商枳明还在喘息,红润的嘴巴张开,眼底潮红还未褪去。

满脑子都是自己弟弟劲瘦的腰身。

口干舌燥。

“哥,出来吃饭。”

门外商陵回的声音乍然响起。

贺枳明吓了一跳,猛的看向门口,想到自己锁门了,才慢慢放松下来。

“知道了。”贺枳明回了句,嗓子有些干,声音发哑。

他穿上衣服   ,下床,把窗帘拉开。外边耀眼的阳光顿时涌入房间,他被刺得眯眼。

简单收拾了下,又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贺枳明擡眼看镜子。

胎记还是很红,贺回肯定会注意到。

他在心里叹口气。

这才回家第几天啊,实在不行去陈景家住。等几个月后,上大学了,或许就不怎幺看得到他弟了。

现在正放暑假。   贺枳明在暑假前是个高三生。

贺枳明又取下旁边挂的毛巾弄湿,凉凉的毛巾捂在脸上好一会,等脸上的红消了些,看着正常点了点,才放下毛巾慢吞吞走出去。

打开门他还是看了眼对门,想着他弟应该在楼下等了,于是才收回目光。

穿过走廊。

他爸房间在三楼。

他们妈妈死在贺枳明两岁那年,是生贺陵回难产死了。贺山后面没再娶,开了个公司,一个人带他们两个。

不过贺山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实际上是,两个小孩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贺枳明一个小小孩子护着弟弟长大。

其实很小的时候,他们有阿姨照顾,贺山不缺这个钱。

谁知出了事?

贺枳明不怪他,因为贺山是真的忙。

况且都过去了。

贺枳明边顺着楼梯扶手往下走,边思索着假期找什幺理由搬出去住。

早晨的日光被客厅的落地窗切割,斜斜的地照进来,在少年脚边落成方块。

餐桌上贺回静静喝粥。

贺枳明在转角看见,餐桌上贺回背着他坐着,身上套了件白t。

贺回听到脚步声,回头:“哥。”

贺枳明应声    ,在他旁边坐下,桌上给他放了碗皮蛋瘦肉粥。一看就是贺陵回煮的。

“有烧卖。”

“王记的?”

贺枳明拿筷子夹了一只。

果不其然。

很小的时候他俩经常跑街上吃。

是刚刚搬来这座城市那会,没有阿姨,对这里又不熟,贺枳明就带着贺回兜兜转转逛了不少条街,才找到几家好吃的店。

“你之前说学校的食堂难吃,想吃这里的烧卖。”

贺枳明吃着,没应得上他的话。

“你又不想让我给你送去。”

贺枳明高三下学期开始住的宿,听到贺回有些抱怨的话,他讪讪道:“麻烦。”

贺回看贺枳明,看贺枳明的眼睛,不出意外看到他哥眼角的红。

他哥脸皮薄,外头的光溜进来,可以看到贺枳明皮肤下的粉透出来。

脸上的胎记比往常要红。

为什幺呢?

贺回可以猜到答案。

“哥,我有一条黑色内裤不见了,你见着了吗?”

贺回语气淡淡,贺枳明却心里咯噔一下。

偷偷摸摸拿弟弟的贴身内裤自慰完,就被正主当面问:看见我内裤了吗?

像小朋友背着父母,三更半夜不睡觉,玩手机,第二天被问:黑眼圈怎幺这幺重?

小朋友贺枳明眼神躲闪:“可能落哪里了吧,过几天就找到了。”

贺回目光落在贺枳明右脸上的胎记上,一秒钟,两秒钟,他哥胎记的颜色越来越重。

贺回笑着看向他哥:“没有吧,我昨天中午还看见,今早就不见了。”

“不知道,可能被风吹飞了。”

“我怎幺觉得是被人拿走了。”

胭脂在脸上化开。

贺枳明没再夹烧卖,擡头瞪了一眼贺回,贺回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贺枳明就低头。

“哥,”

贺回见状,把自己的椅子挪到贺枳明旁边,让他们的椅子边沿靠在一起,而后低头问他哥:“你知不知道它在哪里?”

贺枳明喝了口粥,没回答他,想让贺回不要问了。

贺回偏不,他缠着他哥,伸手捏了两下贺枳明的手指头,示意他回答问题。

贺枳明没有回答,想把手指收回来,贺回不让,又捏了两下:“哥?”

他哥还是没有说话,贺回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也被轻轻捏了两下。

捏他的手指软软的,跟刚出生的小猫的粉色肉垫似的。

贺回看了眼他哥。

贺枳明没什幺反应,面无表情地喝他煮的粥。

贺回低头看了眼松松牵一起的两只手,眨了下眼。

手指又被捏了两下。

和被捏了心脏没什幺两样。

“哦,我知道了。”

贺枳明侧头看他,眼角含红。

“昨天下午我收回去了,忘记了。”

贺回也侧头,眼里尽是狡黠。

“哥,你眼角有点红。”

餐桌上日光无声,与那双眸子对上,心里又是一紧。

顷刻,贺枳明收回目光,把手也收回来。看着眼前的粥,按耐住自己,低头喝粥。

刚张开嘴,又听到贺回出声:“哥,假期你和我去玩好不好。”

贺枳明下意识擡头,却又很快低下来。

他暑假确实没什幺安排,但是他不想跟贺回出去。

“不了。”

贺枳明想出来个理由:“我不怎幺想出去。”

他哥又把嘴巴张开。

于是,贺回的视线,又合理地移到他哥张开的嘴唇上。

也是软的。

贺枳明后知后觉地把嘴巴闭上,想躲开他弟弟黑不见底的眼神。

“是不想和我去吗?”

贺回伸手,又抓他哥没拿筷子的手。空空地抓,语气有些轻,眼睛直直看向他。

“因为我?”

刹那,贺枳明眼睫毛颤颤,仿佛蝴蝶翅膀细微扇动。

夹烧卖的筷子在空中停下来,又收回来。

贺回怎幺会这幺问?

他没说是或不是,前者是因为不对。后者他回答不出原因。

所以贺枳明只是拉着嘴角,缩着肩膀,收回放在餐桌上贺回牵着的手,重复上面的理由:“就是不想出门而已。”

天上一大块厚重的云移来,倏忽收走屋内的日光,连着贺回眼里浮动的亮光。

贺回还是看着他的眼睛。

贺枳明躲着他的目光,不擡头,低头喝粥。

“哥”贺回又叫了他一声。贺枳明还是低头看粥里煮烂了的米。

屋外日头很足,阳光静静的,不吵闹,没有一点声响。

沉默里,贺回突然站起身。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声音。

贺枳明擡头看他,看他的背影,一步,一步,没有回头,很突然。

他一声不响地上楼。

直到转角看不见他,贺枳明低头,一点一点吃着贺陵回煮的粥。

眼睛忽然酸酸的,有点委屈。

心脏一抽一抽的,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硬生生把情绪压下去。

他拿了个烧卖沉默吃着,皮好像有点凉了,不怎幺好吃。

空气里的浮尘,在阳光里上上下下。黏在贺枳明右脸的胎记上,堵塞他的呼吸通道。

贺枳明喘不过气。

怎幺会这样?

贺枳明一个人在楼下慢吞吞吃着,楼上却传来脚步声。

贺回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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