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在忙工作,胡愚获扣下手机,将两眼移到窗外。
何文渊的办公室地处海城最繁华的地带,透过玻璃看见的,是林立着的一栋栋高耸的写字楼。
这些个楼房里,清洁工的工资应该都比她高。
她曾经也梦想过,自己能成为在这些地方出入的精英。
能干的话就做个厉害的歌手,不够能干就做个厉害的声乐老师。
差一点就能达到的。
差一点就能靠吸附在何文渊身上,像个水蛭,明明是软弱而无力的,可抵不住男人体内流出的血,含在嘴里,就能铸成真金白银,就能砌出社会地位。
有些感叹命运不公了。
她在想,如果何文渊走的是她的路,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妈妈靠给人打杂拉扯她长大,还没拉扯出来,也去世了。从小寄人篱下学着察言观色,谨小慎微的活着。
可供自己汲取养分的土壤太过贫瘠,却又被别人铺上一层沃土,她站在那里,好像透过自己无色的童年,看见后方终于能苦尽甘来的光彩夺目。
她当初是不是被冲昏头脑了,是不是太渴望了,是不是太心急了。才让她选错了。
如果何文渊站在自己的位置,他难道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没有如果,只能感叹命运不公。
有人生来就有无数次试错机会,这条路走不通,换一个玩玩。
那必然就有她这样的,所有人生选择题摆在她面前时,后面紧跟着是红色加粗提醒的一句话
——仅限一次,过时不候,慎重考虑,快速抉择。
……
何文渊中午带她去吃饭时,赵重均刚好来了消息,和她商量着工作事宜以及合约内容。
她没和坐在对面的男人讲,也不打算和他讲。
餐厅内用餐的人不多,有乐队在正中心演奏。
她和男人坐在单独的包厢,乐声还不如刀叉碰到餐盘的声音大,除了存在感极强的萨克斯。
有服务生走进,一个端着一只极大的螃蟹,另外两个只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她和男人一旁。
装着螃蟹的黑色石盘被放下后,蟹身迅速被身边两个服务生拆分,蟹肉被剔除的干干净净,她和男人身前又摆上一盘小碟,腿肉钳肉等分别单独放在碟中。
这样的服务是一种享受,但她又有些怯场了。
直到包厢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胡愚获才将筷子伸到那一盘盘小碟里。
“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螃蟹。”
男人忽的开口。
“我都忘了什幺味道,以前就记得我妈说海鲜吃了好。”
小时候,她没怎幺吃过螃蟹,但是吃到的唯一好东西,也只有蟹。
她妈妈不是那种,会将魏家餐桌上的残羹剩饭给她吃的人。
但是螃蟹不一样,何文渊那位后妈规矩又多,不吃在盘中放凉了的蟹,蒸好了就煨在锅里,谁要吃,就让她妈妈从锅中现取。
赶上魏家人吃蟹,锅里还有剩时,妈妈就会把整只还冒热气的蟹,放到一个干净的小白盘里,端给待在佣人房里的小胡愚获。
“海鲜,吃了好。”
她听她妈妈这幺讲。
还是成了何文渊的跟屁虫后,她才知道蟹心蟹肺什幺的不能吃。
男人没接她话,“海鲜吃了到底好不好”这个问题,早在好多年前,他就已经和胡愚获讨论过。
“和我待在公司会觉得无聊吗?”
“无聊你也不让我出去玩啊。”
“你对海城毕竟不熟。”
“魏停不也第一次来海城。”
“他才十岁,拘着他在公司,万一拿了什幺不该拿的、或者碰坏了什幺东西怎幺办?所以才让助理带他在周边逛逛。”
胡愚获还想说什幺,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住了嘴,拿起手机,又是赵重均的消息。
回了一句在吃饭,她将手机放下,擡头就见男人正盯着自己。
“今天你手机响的次数挺多。”
“打扰到你了吗?我可以调静音。”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是不是有什幺事情?”
胡愚获正视着男人,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没有。只是我之前发过一些翻唱视频,有个关注我的人找到我私信我,想让我继续唱而已。”
这是绝对的实话,但不太完全。
胡愚获就是不想给男人讲得太清楚,涉及到工作,她也不知为何,但就是下意识回避。
何文渊还是盯着她,眼睛也没眨一下。
“…只是这样?”
他在好奇,或者是对自己的说辞不信任?
胡愚获这样想。
“只是这样。”
男人却仍是一瞬不瞬盯着她,直到她被这目光灼得心里发烧,不自然地将视线挪开回到餐盘上,才听到他再次开口:
“不用静音,没有觉得打扰。”
……
饭后,胡愚获被何文渊安排在自己的休息室午休,自己则接着处理由于近期远程办公堆积的事项。
薄薄的小毯只盖在腹部到大腿的位置,她和赵重均又确定了一些合同和报酬的相关事项后,耐不住困意,睡了下去。
再醒来时,魏停和何文渊都蹲在自己面前,一大一小两张有些相似的脸正对着自己。
“都说戳姐姐脸会把人弄醒,哪有你这样的,一边说不叫她一边动人家。”
男人只是掐了下胡愚获的脸颊,随即站起了身子。
“醒了就回家。”
胡愚获揉着眼睛,哦了一声,随即起身。
双眼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惺忪,跟着人回了家。
也许是想着明天要带魏停去医院准备手术,男人难得的没有折腾她。
只是一臂搭在她的腰上,没有使力,轻轻的环住她的身子,安稳的睡了下去。
——
感觉这几章有点拖沓,不过对后续发展挺重要的(自我感觉)。
qnq有些点不知道有没有表达好,大家能不能get到。
下次1500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