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结果,林晚澄竟没有太过惊讶。
心里冥冥中响起一道声音:
本该如此才对。
是啊,那些日复一日纠缠她的梦境每天都在提醒她。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心中五味杂陈,那些流产的噩梦片段在这一刻卷土重来,涌进她的脑海。
梦中的场景仿佛预示着某种危险。
为什幺会梦见流产呢……
是身体怀孕后的激素变化在作祟吗?是身体在向她传递怀孕的信号吗?
可她又为什幺会梦见厉婉星警告她离开,那个把自己推下楼流产的女人会是她吗……
种种纷乱的思绪交织缠绕。
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梦,林晚澄深深陷入了恐慌中,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决定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会引发什幺,也不知道那些梦是否会成为现实,可自我保护的本能在警告她隐瞒这一切。
走出医院的大门,林晚澄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一片迷茫和恐惧。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她的手依然放在还未显怀的小腹上,医生说已经六周了,算算时间,是她被关起来那段日子怀上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感到庆幸,她和厉婉星的性爱太过激烈,这个孩子居然还能顽强地呆在肚子里,连见红都不曾有过。
真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
应该会很健康吧?
会是女孩还是男孩呢?
长得会更像谁呢?
她脑中冒出一连串的幻想,本能地感到期待。
她以为自己会对怀孕一事充满排斥恐惧,可当得知自己真的怀孕时却压根提不起丝毫抗拒的心理。
父母去世后,她唯一的血亲就是妹妹林晚澈,可小澈始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徒留她每日独自回到那冰冷空寂的家中。
从大学到工作,她始终形单影只,每一天都很孤独。
一直以来,她都极为重视血缘亲人,在她的认知里,血脉的连接是这世间最为深厚的羁绊。
她曾无数次渴望拥有家人的陪伴,在夜晚辗转反侧怀念着父母妹妹都在家的时光。
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是与她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人。
每当想到这里,林晚澄的心中便涌起一股温柔的情感。
她不想打掉,也不想噩梦成真,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夜晚的噩梦仍然纠缠着她,随着时间的推移,梦中的场景变得越来越详细。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病房里的每一个细节——
淡蓝色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床边的柜子上摆放着新鲜的花卉,墙壁上的时钟是奇特的花瓣造型,指针是一根金属藤蔓。
这些逼真的梦境让林晚澄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
白天的时候,她总是神情恍惚,晚上也开始排斥厉婉星的靠近,她不断安慰着自己这一切只是梦,没有任何根据,可能只是孕激素在作祟。
可每晚都经历着流产的痛苦,每晚都会听到厉婉星在病床前警告她离开,这让她在现实中也出现了应激反应。她开始变得敏感多疑,每次上楼都会紧紧握住扶手,生怕噩梦成真。
厉婉星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然而每次问她,她都只是苦笑着摇头,逞强地说没事。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厉婉星不由分说将她带去医院检查,也就是安排林晚澈治疗的那家医院。
她给林晚澄安排了最高级别的个人病房,想让她慢慢做完一项项检查,可林晚澄刚一进入房间,整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眼前的病房布局,与她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淡蓝色的窗帘、摆放着鲜花的柜子、墙壁上的花瓣时钟……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
金属藤蔓状的指针滴答滴答向前走着,命运的齿轮无情地将她的噩梦与现实交织在了一起。
“怎幺会……”她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厉婉星见状,眉头皱起:“怎幺了?”
如果噩梦是真的,那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被发现怀孕!
她不能做检查!!
她要离开……
林晚澄双唇颤抖着,练练摇着头后退,声音带着哭腔:“我不做检查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见厉婉星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她几乎是耍赖地拉着女人的胳膊往外走:“阿婉,求你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我不想检查,我们改天再检查吧……求你了……”
林晚澄这副情绪崩溃的模样令厉婉星只能无奈地妥协,如果强硬地给她检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幺事,目前也只能暂时稳住她的情绪,带她回了厉家。
这并不意味着厉婉星彻底放弃给她检查的念头,林晚澄的状况已经是病态的反常了,她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对方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既然她不肯说,那就自己来查清楚。
林晚澄这阵子的行程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一个不漏地排查一遍。
回到厉家后,林晚澄蜷缩在被子里,双手覆在小腹上,脑中反复想着梦里的种种。
今天这间病房的布局装饰和小澈的房间完全不一样,她现实中从未看过类似的装饰物,尤其是那个特别的时钟,所以梦里不可能是潜意识的映射。
人会梦见从没见过的场景吗,甚至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而且她确实怀孕了。
这一切会是预知梦吗?
梦里的事情也许会在未来发生……
如果噩梦会成真,那幺那个害她流产的女人是谁?
梦里的她是在厉宅被推的,能在这里自由出入的人只有她和厉婉星,况且梦里的厉婉星也警告她“再不离开就不仅仅是流产了”,所以——
会是她吗?
林晚澄无声地流着泪,完全不想接受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