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发现房门外被封上了一层静音的禁制,他红着眼,爆发了一股力量,直接赤手打穿了。
奚祯和宗誉虽然预料到房内的二人可能会发生什幺,却也并不想听到苍潞和别人缠绵的声音,于是布了个静音禁制。
他们一直能隐约看到苍潞和卫衍在床榻上有些微动静,却不像是交合,但也许是一种治疗的法子,他们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不久后,他们却看见卫衍狼狈地跑了出来,胸口有大片的血迹。
师兄弟二人心下一慌,只听到卫衍像野兽般悲嚎着。
“潞潞取了我的心头血,然后又还了她的给我。她说只剩下一年时间……”
话音未尽,奚祯和宗誉已经冲向了床榻。
苍潞的身上也有血,心口衣物的血洞明明白白地昭告着发生了何等惨烈的事。
宗誉直接把卫衍掼到了地上,黑眸阴沉,五指扣着他的咽喉,努力控制着不要把他的脖子捏断。
“到底发生了何事要牵扯到心头血?”
心头血是修士体内几乎不可再生,却浓缩了最精纯的力量在内的血液,一般只会在生死存亡瞬间燃烧,来进行越阶击杀或者逃命,也可以补充力量。
卫衍也是近乎崩溃的模样,在地上面如死灰地喃喃自语。
“是凛家,天魔印记……”
奚祯颤着手,擦干净了苍潞身上的血,仔细地探查了一番,发现她的灵力已无大碍,但意识却像被扯入了深海,毫无回应,如同陷入魔障的活死人状态。
但此时再责怪卫衍也无用,他站到卫衍身旁,居高俯视着他胸口的血迹。
“潞潞是如何取血的?”
“她的指甲变长了,带金玄二色的光,出手速度很快。取她自己的血也是一样的……她的心头血和我的有相似的咒文。”
卫衍努力回想着一切,即使这些记忆让他痛苦得只想嘶吼。
童年的无力再次上演,卫衍几乎要陷入梦魇。但他不能,他还要等待苍潞的归来。
奚祯隐隐想到了什幺,直接就往门外跑,只扔下一句就不见了踪影。
“我去凛家。”
既然是涉及到凛家的秘密,苍潞也说了还会有一年的时间,那他们等得起。
如果奚祯没结果,宗誉也能直接带着苍潞回族里求助,只是目前她的状况不适宜长途奔波。
“天魔印记的事,都有谁知道?”
宗誉盘算着,既然苍潞的攻击中一直都有的金玄二色就是天魔印记,如此多人见过,很难确保不会泄漏她的身份。
“只有卫家主支的人见过。”
卫衍也想到了这点,仔细回忆着,发现的确是只有那次救助凛家人才真正见过他们的堕落标记。
毕竟凛家自隐世的百年前已经不在人前活动了。
宗誉稍微放心,卫家家风清正,尤其主支是基本不会步出南界,印记的事暂且不用管,目前只要专注于唤醒苍潞即可。
宗誉放开了手,转身回到床榻上,直接割开自己的腕给苍潞喂血。
“潞儿,坚强些,快点回来。哥哥准备了很多礼物,你不是想要……”
卫衍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两人,也不言语,只是像只忠诚的大犬,沉默地守候着。
奚祯御着悬霜剑,如冰箭般冲向南界,一路不停歇,终于在两日后到达了他早前被凛家侍卫放下的地方。
这里是很明显的交界处,往南,黑云密布,往北,阳光明媚。
奚祯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南部,但走了很久都不见人烟,只有域外裂缝投影在地面上的焦痕,阴森而了无生机。
他心中惶然又急躁,忍不住用悬霜剑朝地面一挥,瞬间劈出了一道绵延百里的冰封剑迹。
地面开裂,缝隙被填上了厚厚的冰层,在焦黑的土地上尤为显眼。
“潞潞的交融者,何事来此捣乱?”
下一息,凛苍澂不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奚祯惊喜地转回身,涕泪交加的模样让凛苍澂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凛家主,潞潞出事了。”
眼瞧着凛苍澂那赤色的眸色变得阴森可怖,奚祯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
“潞潞取了卫衍,也即是南界卫家主支次子的心头血后,又反哺了自己的心头血,如今陷入了深度的昏睡。”
“请问…这与凛家的秘史有关吗?我该如何做,才能让潞潞清醒过来。而且她还说,只剩下一年时间了。”
凛苍澂大恸,隐在长袍下的手不住的颤抖,喉间哽咽。
她的傻妹妹,还真是不忘出逃的初衷。
也是,凛家出逃的族人,有多少是能真正获得长生?都是在不忍伤害旁人的情况下黯然回归,或者硬气地找个无人角落悄然自尽。
凛苍澂此刻真恨不得把惩戒塔深处,那个让苍潞窥见了修炼道途的人揪出来虐杀了。如若不是他,她的妹妹就不会生出不甘,就不会……
“卫衍的事,说清楚。”
凛苍澂冷静下来,试图找出解决之道。
“潞潞早前已经失去过灵力一次,与卫衍有了亲密的关系后恢复的。如今是第二次,她取了卫衍心头血。”
奚祯尽量简短地说完了苍潞和卫衍的事。
“潞儿的外貌,是否有变化?”
“一切如常。”
“…命定之人。”
听了这一切,凛苍澂无力地闭了闭眼,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苍潞始终舍不得伤害她的命定之人,她明明可以不管不顾地利用一切去换取解咒之法,却还是选择了放手。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苍潞的生机也许就隐藏在她和卫衍交换的心头血上。
凛苍澂要回族中做准备了,也许很快就能迎回她的妹妹了。
“您这是何意?”
奚祯心脏紧缩,不敢细想这个词背后的含义。
“卫衍是潞儿的天命之人。他二人交换了心头血,也许就是生机所在。她的发色变为银白,那才是彻底的堕落。你回吧,她会醒来的。至于之后…也许上天自有安排。”
凛苍澂的身影消散了,留下眼神晦涩的奚祯在原地。
他最不期待的事终究发生了——卫衍才是苍潞找寻许久的人,卫衍才有资格陪伴苍潞一生。这显得奚祯之前对正夫称号的沾沾自喜显得尤为可笑。
他算什幺?果然很贱吧。
苍潞从吸了他的血后就知道了吧,若不是他还主动送上门,早就被抛弃了吧。
但他不信命,只信自己的争取。
就算卫衍是天命之人又如何,他一样抢在卫衍前头获得了苍潞的喜爱不是吗。
奚祯掐着手心,定了定神,动身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