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已散朝,武后对着台下说道:“李渡,陪孤走一走。”
寒风铺天盖地般席卷这回廊,宫女侍从低着头,逡巡在身后。
黑金丝绣凤服拖地,金色耳环塞肩,花纹绣鞋粘地,一袭红妆,尊贵无比。世人都称赞当今太后不享荣华,身边衣食住穿都极度节俭,实乃表率。可具体是否,谁又能真正确认?
她双目炯炯有神,含威不怒,脸上荡着笑,亲切地说着:“再过几日就是你母亲的寿辰,你去皇陵看看她吧。”
李渡手脚僵硬,眸光稍纵即逝,谦卑地回复道:“儿臣明白。”武氏瞥眼审视他的神情,眉宇间蕴着威压,她脚步变缓淡淡地说道:“我看你是真不明白。孤自知愧对你母亲,这幺多年让你留在洛都,到底是管教少了些。”李渡骤停,双膝跪地,两手作揖道:“舅母,儿臣知错!”
那双凤眼酷似他母亲,女子妖娆绝色的倩影在她脑中猝然一线,年过五旬的女人轻叹一声,双目移开,她朝常太监示意。
这太监立马会意,朝不远处御君招手,尖锐的声音蹦出:“来人,把这些侍从拖走。”
风雪持续刮着,几簇雪花甚至粘到睫毛处,扑闪扑闪的。万里飘雪,掩盖这整座皇城。
骏马踏着雪地,一声长啸翻身下马,官兵迅速包围整个荣王府,打开大门一拥而入。李氏父子困在院中注视红衣女子朝他们走来,“蔡宜?”李添眼中满是愕然,动作迟钝。
蔡宜挥手一招说着:“来人,恭请荣王父子.......”,“不用麻烦了”中气厚重的嗓音传出,
蔡宜眸光加深,李荣突然大笑起来,抖动着沧桑的皮肉,目光清醒锐利喊道:“成王败寇,没什幺好说的”,他扫过蔡宜,仰天大喊道:“不占用太后老人家的时间了,但幼子何其无辜”荣王悲呦地看了一眼李添,猛然抽出旁边官员利剑,自刎于人前。
“爹,爹!”李添瞳孔颤动,绝望地抱着荣王尸体,眼泪大颗顺流而下。鲜血染红了地砖,沿沟壑沾到鞋底。蔡宜退后一步,正偏头让人把李添带走。
“蔡宜,我要杀了你!”他通红着双目,睚眦尽裂般握着利剑朝她袭来,但膝盖被人一踢直接摔倒在地,李添睁眼盯着上空,空气中传出那如初清冷的语调,“李添,你欠我的还清了。”
蔡宜从荣王府中走出,环顾四周高墙,一片白雪。眼睫搭在下睑,星眸微转。荣王希望自刎求得那位放过幼子,殊不知太后杀心已决。人死了也就没有欠罪一说,只是没想过太后对他,还是念着旧情。
消息速传,远距千里的京都裴府,茶盏握在指尖稍停,白袍整齐束身,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深邃而危险的眸,清雅的气息萦绕于身,他似带着疑惑:“你说她如今可会高兴否?”
茶室寂寥无声,无人回答。
天都四年,荣王世子李添被放逐边疆,途中突逢山贼葬身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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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先到这了,继续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