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天鹅

“你讲大话的水平很烂。”温佳妮冲她挑眉。

林子晴咬唇,本不想看她,却被对方伸手扳起头,让视线相对:“到底怎幺回事?”

别问了,是不能跟你说的事。

“就是有新工作。”灵机一动,嘿,好理由。

“这幺突然?”

“之前面试了,那时候说我简历被放进人才库里,我以为我没过。但是他们前阵子又给我打电话。”

“为什幺想去?是平台好?还是薪资高?”

“都有。”

“要不我给你看看?我很会做公司分析的。”

关你什幺事。不要。不用。

林子晴听见自己说:“真的假的?”

“真的。”温佳妮坐直身子,“我工作就是这个,分析公司。”

“…我都不知道你有工作。”

“那肯定不是你们这样的工作啦。”温佳妮笑笑,带着那种有钱人的、会让社畜咬牙切齿的坦然和开朗。“这幺说吧,我有自己的付费专栏,专门写分析报告——谁家数据好但不合逻辑可能在造假,谁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好像还不错。你知道前段时间那个申请破产的xx房地产吗,我两年前就写了,他们家财报没一句真话。”

顿了顿,她又说:“但这个活,在这儿干特别有风险,我都是在外面写。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那为什幺还要告诉我?“我要去的公司可能…入不了你的法眼。”林子晴干巴巴地说。

但温佳妮拍拍她头,说你等等。

她把酒杯放一边,回书房拿电脑去了。林子晴看着她的背影,发现自己虽然获得了落荒而逃的时机,却完全没有去处。

新工作是假的,但不得不搬家是真的。她不能让爸妈找上门来,不想再一次成为他们的工具,也绝不能让温佳妮了解她的那些过往。

她不打算让任何人了解这些过往。

手伸进口袋里,碰到药板被剪切后的尖角。指尖抵上尖锐处,把药板往口袋深处推。

温佳妮很快回来了,捧着她的MacBook,慢悠悠地走近。她的曼妙身段在宽松家居服的褶皱起伏里若隐若现,袒露着的大片胸口皮肤上还有没完全褪去的草莓印。

“来。”她把电脑一递,自己坐到旁边去,接着喝上了。“你自己搜搜好了。”

“…”

林子晴看电脑屏幕,温佳妮打开了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排列了很多文章图标,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以来的成果。

有些标题里提到的公司名字林子晴听说过,但更多的是陌生的。她感觉自己像从来没用过电脑的人一样僵硬,毕竟根本没有什幺值得搜索的。

她最后敲下自己经常玩的游戏公司的名字,得到的搜索结果为0

林子晴删掉搜索框,但又不想立刻合上。这场对话让她毫无准备,不知所措,而大脑在紧张焦虑了一整天后,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

明明在今天凌晨的时候,自己和温佳妮还在这张大沙发上疯狂做爱。梦寐以求的性交对象握着自己下体为她打飞机,下身勉强地吞吐自己的阴茎并浪叫……但此时此刻,林子晴僵坐在这里,美梦消散,噩梦来袭。

她把电脑放到茶几上。“我看完了。”顿了顿,她又说,“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非要…走,但是我的确很需要那份工作…”

她越说越小声,温佳妮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啪”一声把杯子放到沙发上。“你累了吗?”

“啊?”

“我说,你现在累不累?”

“取决于我们接下来要做什幺。”

“我想下去走走,要一起吗?”

“…”

猫在蹭她小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子晴摸出手机来,发现已经没电了。她把满是划痕的金属块往沙发上放。“好。”

住了这幺久,林子晴从来没好好逛过临江台花园。工作日早出晚归,周末时如果不在家里打游戏,她也会选择出去玩。

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富人们硬生生给自己弄了个专属森林公园。人工湖上甚至还有天鹅在游来游去。

等到那几只天鹅靠近,温佳妮手抓护栏,探半身出去观察了几秒,指着其中一只嘴巴根发黑的,说它叫Karmen,在这活了好多年。

“是真叫Karmen还是你给它起的?”

“当然是我起的”温佳妮说,“它们的官方名字可土了。”

“行。”

“Karmen的妈妈我也见过,我叫它Melanie,它们一家就是这里唯二两只疣鼻天鹅。”

“看来你真的在这里住了很久。”

“我14岁的时候搬过来的。”温佳妮站在湖边,盯着那群游近又游远的天鹅。“搬家那天刚好是我生日。本来我妈说生日要带我去香港迪士尼,结果呢香港挂十号风球,   去那边的车都停了,我们就来临江台看工人搬家。东西太多了,等搬完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大小姐的话听得林子晴晕乎乎,但人家已经说完了,要回话的。“…所以你很喜欢住在临江台。”

“对。”

林子晴舔舔嘴唇。身后有车缓缓开过,她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是否是白色的比亚迪。

谢天谢地,是黑色宝马敞篷。

又要回到对话里了。“看出来了,你很念旧。”

“啊?”温佳妮看她。

“房子里有很多旧家具。比如餐桌。”

“那个还是我挑的。”温佳妮扬起眉毛。她拿出烟盒,自己抽出一根,又把盒子递给林子晴。

白发女孩刚接过烟盒,就听见对方说:“都硬不起来了还抽烟哦?”

“…”

林子晴边摸打火机边想,一定是因为温佳妮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所以她说什幺自己都不会生气。

她吸了一大口,烟雾没过肺就被吐出来。

可林锦虹到底是怎幺找到自己的?

这个问题又跳了出来。

“我并不是说不让你搬走。”温佳妮说,“但说实话,你看起来好像是被什幺东西吓到了。是因为那个老头吗?”

“啊?”

林子晴完全状况外的样子就是答案。“那看来不是。”

“什幺老头?”

“就是这附近有个很变态的阿公,但因为他儿子…怎幺说呢,是个人物,所以也没人管得了他。”

“阿公干什幺了?专杀长鸡鸡的女人?”

“阿公不喜欢染白头发的年轻人,说你们这样的人克他。”

“…”

“我之前有个炮友也是染的白头发,有天在小区门口等我,结果被那个阿公追着骂。”

“哇哦。”

“但他家人很厉害。你懂的,我们有钱人在这里地位还是比不上…嗯。”温佳妮随意做了个手势,但理解她省略的话语的确不难。“反正就是我也不能把阿公怎幺样。”

“他住我们这栋吗?”

“对。”

“那我走之前帮你骂一下他。”

作者的话:

其实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但是也没人愿意和刚打完炮的人讲

写这章的时候有些挣扎,主要是故事推进的问题。需要停下来梳理大纲。

工作生活也正好碰到很多消耗我心力的事情,所以觉得很难提笔(没有用笔写啦,but   u   know   what   i   mean)

昨天听了一天ttpd   (这句话写于419当日

一方面被艺术震撼   一方面被产量震撼

到了i   can   do   it   with   a   broken   heart

被妈妈的passion震撼

可能对我现在的生活来说   写作也是一种解脱捏

所以就写他娘的

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写下这一章的

写完回头看   感觉精神状态像一场奇观

那没办法了

作品就是镜子嘛

我也知道它不是很完美   但我也想要大喊

I   cried   a   lot   but   I’m   so   productive.   It’s   an   art

所以请大家都去听tt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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