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支着一张遮阳伞，大人们在那底下坐着，妈妈们喝早茶，爸爸们下围棋，其乐融融。
而一墙之隔的餐厅里则另一个世界。
楼司尧比她起得早，餐盘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但他并不急着离开，懒散靠着椅背玩手机，倪月听着游戏里的背景音效，心不在焉地吞咽食物。
空气中涌动着一股微妙的诡异气息，由始至终，他们不曾发生对话，连眼神上的对视都没有产生。
然而该来的躲不掉。
吃过早餐，她被倪母差去买水果，楼母又偏要让楼司尧陪着去。独处来得猝不及防，平时她对楼司尧有多无所谓，现在就对他有多在意，哪怕他只是不声不响走在身后，她也始终悬着一颗心。
相比倪月的魂不守舍，楼司尧是一贯的游刃有余，手插着兜，悠哉悠哉，路过咖啡店时还顺手买了几杯咖啡。
一杯冰拿铁递到面前，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让她备受煎熬。倪月想起字条上的话，深吸口气，转身面向他。
“昨晚我就是闲着无聊，不管做什幺你都别上心，懂了吗？”
楼司尧垂眸，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两秒，慢慢笑了。
“闲着无聊坐我腿上玩？你还真会找乐子。”
*
昨天半夜，他去厨房拿水时碰上倪月，当时她站在冰柜前，穿着浅灰色的棉质睡裙，冰柜透出的白光打在她细白的胳膊和小腿上。
楼司尧没出声，倚着门框看她，她脸被落下的头发遮住大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指尖漫不经心敲点着。
她始终没察觉有人来，把啤酒放回冰柜后才擡眼看过来。那双清亮的眼睛微闪了闪，似是感觉惊讶。
“是你啊。”
“干嘛呢？”他问。
“你知不知道酒放哪儿了？”她把冰柜门合上，“不想喝啤酒。”
“大半夜喝酒？”
她似乎笑了，嘴角与眼尾都向上勾，“未婚夫这就上纲上线管我了，是不是快了点？”
未婚夫？
这个称呼他还是头一次从听她嘴里听到。
楼司尧表情微凝，走过去从冰柜拿了两罐啤酒，淡声留一句：“隔壁，藏酒室。”
回房洗完澡，他打开一罐啤酒。
咚咚咚。有人敲门。
楼司尧擦着头发走向门口，门打开，意料之中的人出现眼前，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说：“要不要喝一杯？”
声音软得不像话。
反常，相当反常，跟平时在他面前耍小脾气的她很不一样。
“干嘛？”她又说，“就喝个酒，你怕什幺。”
他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怪。犹豫了一下，楼司尧把门敞开，让她进来。
房间剩一盏落地灯，投下一片暖色调光影，叮咚一声轻响，暗红色液体滑进玻璃杯中。她拿起一杯酒，另一杯推至他面前，也不等他端起，兀自碰了杯壁送入喉中。
她仍穿着那件浅灰色睡裙，喝酒时将一条腿叠到膝盖，身上的裙子因此缩短一寸，笔直白皙的小腿之下，她的脚尖轻轻晃起来。
脑子里有首歌在转。
【Cause you got me like ooo ooo ooo
因为你让我着迷
No one got me like you o ooo
从未有过的着迷】
想不起在哪儿听到的，反正就在她脚尖晃起来的一瞬间响起来了。
接下来，除碰杯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这场酒喝得楼司尧看不懂，原以为她是想灌他酒，可她现在更像是顾着自己喝痛快，即使他杯里的酒没动多少，也不催他喝。
他想这些七七八八时，她已经开始喝第六杯，喝的速度明显变慢，脸颊现在是红的，眼神是涣散的，状态在半醉不醉的边缘徘徊。
楼司尧伸手摁住杯子。
她先是一愣，接着主动放杯子，人站起来，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一个侧身，坐到他腿上。
楼司尧手臂搭上扶手，身子朝后靠。
她始终不说一句，只是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欲，偏偏耳后那股木质玫瑰香四处撩拨。
楼司尧无法用一贯的逻辑模式去分析她的行为目的，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想做什幺？”
“你说呢？”
她欲拒还迎地反问，伸着下巴慢慢凑近，停在一个不大安全的距离，呼吸起伏大一点嘴唇就能碰。
可她看上去并不像想接吻，更像是某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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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的歌：Shaed/snny-《You Got Me Lik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