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被子之下的脸有些泛红,那状态分明就像是发烧了。温寻急忙扯开被子,伸手捧住了温淮川的脸颊,凑近他,额头紧贴额头。
“温寻没事…我只是没休息好…没关系的…”
就算他的额温没有什幺异常变化,可他恍恍惚惚的怎幺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不许动!”
温寻喝止住了某个试图推开她的人,也随即将自己的手伸向对方的颈窝。
好在她用手背试温时只是感受到了一丝被窝里的同款热气,温淮川身上并不烫,转手摸了摸他的手心,也挺正常的,温寻松了一口气。
“好像没有发烧,你有什幺症状吗?我看看带来的药你能不能吃。”
“嗯…头有点晕…嗓子有点疼…身上有点酸…其他都还好…”
“好,你躺着吧,我找找。”
她松开了手,回过头蹲在地上开起了行李箱。
要在比梁城冷十度的地区待上一个月,一到冬天就容易过敏感冒、气管炎还没有彻底好透的温寻当然得携带小药库出门。看起来,有人要比她抢先一步吃上那些感冒药了。
对照着症状翻找了一会儿,温寻掏出两板胶囊一袋冲剂放在了桌上,等待烧水期间,她坐回床边,手掌心覆盖在温淮川微微发汗的额头,将粘湿的额边碎发不停向后捋着。
“我回来的时候你才醒吗?”
温淮川摇摇头,“三点多醒过一次…然后又昏睡过去了…”
那这人岂不是一口饭也没吃??
温寻将那杯冰糖雪梨端起,掀开杯盖对着依旧滚烫的熟梨吹了吹气。
“你不是总说肚子空不能吃药吗?起来,给我把这个梨吃掉。”
温淮川支起身子,将温寻枕过的枕头放在了自己后背,靠坐在了床头。
他瞄了一眼清甜香气的来源,还有藏在她手指缝中那个怀旧风格的杯身,想了想还是没能如温寻所愿吃掉她递过来的那一大勺梨肉。
她命令起人时,嗓音听起来也很不妙。
“你嗓子疼所以才买这个吃的对吧?那温寻你吃掉就好,我还不饿,不着急。”
结果,温淮川收获了一枚凶狠的眼神。
“张嘴。”
一天没吃东西的人乖乖照做,温寻直截了当地将勺子塞进了温淮川的嘴里。
好吧,这个梨确实好吃,几口下肚后,原本酸痛的肌肉也在热气进入身体后舒展开来了。
“这个在哪里买的?”他歪了歪头,问温寻。
“附近的市场吧?具体哪家店我不知道,教体局的顾科长给我买的,怎幺了?你想去买?”
“我是觉得,如果离这里很近,你可以经常买着吃,温寻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喘,要预防,不能得肺炎。”温淮川伸出手掌,挡住了温寻继续投喂过来的梨,然后越过她翻身下床,“你把梨吃完吧,我够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温寻找出来的那些药看了看,然后略过她的过敏药和一盒头孢,将那袋感冒冲剂撒进杯中,也在两只杯子里倒入新鲜沸腾的热水。
“晚上吃什幺?一会儿出去看看?”
“啊,他们要请客吃饭,你要是有力气就一起去吧。”
“好。”温淮川打开手边的长条形药盒,然后抠下一粒胶囊,随着那杯白开水一同递给温寻,“给。”
两口子一人端着一杯热水,吃着各自的药,客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好安静。
温淮川的冲剂喝得很快,他靠在桌子边,低头看向捧着玻璃杯一言不发、只顾小口嘬着白开水、目光也有些涣散的温寻。
他也想看看温寻到底要花多长时间将那杯水喝完,但有心事的温寻抿着抿着就把杯内的水位会下降这件事给遗忘了,她将嘴唇贴紧玻璃杯口,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喝了很多空气。
“不打算告诉我吗?”他问。
“嗯?什幺?”
“又听到什幺话了?还说要揍自己。”
“啊,这个啊…”
话题突然转到那件事上,这让发呆中的温寻有些猝不及防,她不想让温淮川担心,但她也没有时间整理说辞,只好心虚地扑闪着睫毛,支支吾吾、避重就轻、顺口扯谎。
“就那些事呗,我不是正在努力脱敏嘛,但偶尔还是会在想起来的时候陷入内耗,嗯,没事的,我无敌小寻是要干大事的女人,会克服困难的。”
她在学着成长,这很好。
但并不是将那些扰乱人心的困难独自消化掉那才叫成长,干大事的无敌小寻好像把倾诉这件事忽略了,有点点可恶,这相当于剥夺走他作为丈夫的一项义务不是吗?
温淮川擡起手,将掌心落在了温寻被静电打到炸毛的头顶,“实在难过,你可以适当依赖一下你的同伙。”
“好。”
温寻努了努嘴,把杯子放置回了身后的桌面,然后将脸埋进同伙的胸口,让拥抱后的安全感挤走占领在她心里的那些曲解用意的难听话。
她战胜过厌食症,也已经不再惧怕曾经那些让她惶恐多年的事了,网上毫无意义的评价对她来说也是不痛不痒。那些不友好的揣测在温寻所经历过的挫折里根本排不上号,它算什幺东西啊?
反正时间会证明她所做的事是正确的。
但一时的心塞还是需要疏解才行,温寻贪心地利用着她的同伙为自己排忧解难,以至于她都忘了楼下还有一位等待她的同僚。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时,温寻猛地推开温淮川接起了顾维滔的电话,她语气抱歉地回应着对方催促的言外之意,顺手将挂在衣柜里的羽绒服甩给了温淮川,也指了指浴室,示意他整理一下形象、准备出门吃饭。
温寻其实有点庆幸温淮川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离开这件事,有他在,她今天的晚饭可以吃得很开心。
洗漱完毕,原先看上去没什幺精神的温淮川也恢复了状态,温寻一手端着没吃完的冰糖雪梨,一手拽着他离开房间、飞奔向电梯。
两口子匆忙赶下楼后,在酒店门口等候多时的顾维滔有些意外,他下了车主动上前迎接,眼神时不时地向着温寻身旁瞄去。
“这是兆县教体局的顾科长,未来支教和改善课堂的事都是和他对接。”温寻笑着向介绍,“顾科长,这是我老公,他有点事没回去,不介意我们俩蹭一下你的车吧?”
“不介意不介意。”顾维滔向温淮川伸出手,“温先生你好。”
“叫我小温就行。”
“什幺小温啊?你比顾科长大四岁呢!好意思吗?”
“嗯,叫小温亲切,没有距离感。”
说罢,他也顺手夺走温寻端着的那杯冰糖雪梨,若无其事地把最后一块梨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早知道是男的拍温寻马屁,他一口也不给温寻留了。
(黑猫哥:我和我老婆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叫小温,叫我小温以后就不许这幺叫我老婆了哦(▼へ▼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