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家家有本难黏的精

他愿意自掏腰包消费,我乐得多吃一份晚餐,以及他的口水。

意外的是,威廉斯带着一名女助理找了来。他恢复淡妆面目,五官没上镜时那么立体抢眼,也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看起来清秀温雅舒服多了,我投以询问的眼光。

他挤出迷人的笑容,轻咳一声,说:「老板!刚刚的事,我愿意道歉。」

我说:「我处事方针,对事不对人。你若不介意看我狼吞虎咽,请坐下谈。」

威廉斯坐了下来,「不瞒你说,我也忝为贵园会员。园区很漂亮,我觉得很适合这部戏,便推荐给剧组。导演看了很满意,还加了好几场戏。预计在这里工作七至……」

我打断道:「任何人想来拍戏我们竭诚欢迎,只要填妥申请表照约定行事即可。」

他说:「申请手续我会尽快办妥,未遵守游戏规则,我很抱歉,保证绝不再犯。另外有件事想跟老板打个商量,你也知道,物价飞涨,什么东西都贵死了。遑论想拍部有质感的好戏,动辄要上亿。我们一行十几人,经费实在有限。柜台小姐说,若要再优惠须经你同意,所以……」

「我很感激受你们所照顾,并且带贵剧组来帮敝园免费宣传。半价,满意吗?」

按规定,例假日除外,团体住宿打八折。威廉斯的剧组,事先没来洽谈双方合作事宜。我仅能考虑广告边际效益,以及他们刚才的损失。不计成本,卖了天大的面子。

「太棒啦!老板快人快语,我代剧组谢了!」

威廉斯乐开怀来抓我的手,大明星演技至少不会太离谱。我分辨不出,他激动的举止是忘情或有意。我受宠若惊,挣开手去挟菜说:「预祝你们拍摄顺利,收视长红!」

「导演觉得老板很有型,顺便要我问问,想不想客串玩几集?」他不像开玩笑。

但拍戏得化妆,我光想就受不了,正要婉拒,祁秉通端着餐点回来。我赶快帮双方介绍,特地暗示大情圣有根大鸡巴。若未多此一举,纯以专业角度,祁秉通的脸不大,绝对很上镜,外型也够格当巨星。他应该很想演,巴大明星献殷勤,频频放电谄媚。威廉斯被捧得乐陶陶,频频往祁秉通的屌包瞄,双手蠢蠢欲动,态势就是恨不得能把那裤子剥开畅怀搓揉大鸡巴。帅哥俊男相见恨晚,眉来眼去,合演真枪实弹的床戏是迟早。我找借口先行离开,要去小屋喂狗,经过餐厅厨房,拖黄信乐一起抽烟。

「阿青!」大舅妈跟出来:「阿雯的事,玉兰刚刚说了,阿妗实在真见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卷上财务更头痛。宋丽雯是我大妗的大媳妇,信明表哥的老婆。

城堡动土后,宋丽雯不在镇上当牙医娘,继续享清福,忽然跑来园区要求上班。

麻烦的是,她每区待没几天,就嫌这儿脏、那儿累,处处惹人嫌。

最后,宋丽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明知物流统筹都归黄玉兰在管,她却吵着要当采买掌管财务。我不想淌浑水,要她接手城堡经营权,结果惊动了大舅。

过没几天,外婆拿张土地权状给我,意有所指说:「恁大舅用心良苦,爱我交乎你。他把信明、信乐叫到代书那里,当见证人签名。今后,土地由你们三人共同持分。」

事情变化非我所能预料,宋丽雯知道后,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我不想家族起内閧,几经琢磨。让她当公关经理,拥有专属办公室,风光坐镇城堡。

「大嫂那个势利样,谁受得了。」信乐和我姐同龄,个性直率,看不惯就放枪,得罪人也不知道。他统筹园区数间厨房,闲暇都在苦思开发新菜单,从来不争什么利益。

我说:「表嫂是成年人,阿妗又不能把人绑在身上,干嘛往自己身上揽。没事啦!」

大舅妈苦笑。「恁大舅讲,都是我把信明宠坏了,他才会把老婆惯坏。」

「阿舅知道阿妗气量大才敢欺负,以后擡阿嬷出来,阿舅一定乖乖让阿妗打屁股。」

大舅妈听了,噗嗤笑出。

信乐和我并肩站着,屁股一撞,说:「你敢当着我爸面前说,我就服你!」

「讲虾米?」黄建忠提着公事包从厨房走出来,显然刚下班,过来跟他母亲请安。

信乐不敢吭声,用肩偷偷顶我。大舅妈接过公事包,朝我们眨下眼,进去准备晚餐。

我壮胆说:「听阿嬷讲,阿舅从小都不用让她操心,要我们多多学习。」

信乐低着头,臂膀挨靠着我的身子在抖着,显然在偷笑。

大舅边点烟边说:「恁阿嬷才刚骂了我,差点要我吃竹丝炒肉片,你们谁想学?」

我硬着头皮答:「我还是跟乐哥学,竹笙炖肚片就好。」

大舅徐徐喷出一口烟雾,脸色一整,很严肃说:「阿青!阿雯搁九怪,你不用再看阿舅的情面,该怎么做就怎么办。」他真的很慷慨,献出大笔土地,还全力支持我。

家和万事兴,我说:「公关很适合大嫂,城堡营业,她就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十妖。」

大舅听了,猛然伸臂勾住我的脖子,手指弹头说:「你这小魔头,竟敢亏大魔王!」

信乐看到目瞪口呆,好像不认识他自己的老爸。

反而,我和大舅接触多了,愈发了解,他也有闷骚的一面。

「哥!大魔王疼老婆一定怕痒,使出你的百变快炒功救我!」

「我得进去忙了!」信乐就是不敢在自己的老爸跟前放肆,一溜烟逃开了。

大舅妈端着餐盘出来,笑着说:「你再胡闹,让阿母看到,伊恐惊ㄟ搏倒喔!」

「阿母正在忙,我才敢欺负伊ㄟ心头肉。来!陪阿舅喝一杯。」

大舅把我勾到椅子上,我站起来:「我去拿杯子!」

「免想袂偷溜,」大舅把我按回椅中。「恁阿妗ㄟ准备,你乖乖坐好。」

他的口气有酒味,怪不得会跟我胡闹。大舅妈快手快脚,备了几碟小菜和半打啤酒。末了,她把儿子押出来,摇着头说:「你连蛇都敢杀来炖,陪恁老爸喝酒,惊啥?」

酒,会让人转性。

信乐难得偷闲,满脸通红不再拘束,敢正面呛自己的老爸;大舅面不改色,敞开衣襟不再严肃。笑闹声愈来愈响,冲过榕树枝叶,直上夜空与星星比热闹。我早有耳闻,大舅酒量很好。没想到,他划起拳更杀。我和信乐联手,依然节节败退。

有趣的是,大舅心情十分愉快,不时去捏他儿子的鼻子、拉拉我的耳朵。信乐发起酒疯,老是去亲他老爸,留下满脸口水。见他们父子这么亲近,羡慕之余,我这润滑剂也有莫大成就感。

大舅妈笑咪咪,不时上菜,将空瓶换新酒,忙得不亦乐乎。

可惜的是,外婆在『玫瑰园』忙中式晚宴,不克前来助兴。

黄玉兰不时跑来插花,还拉着黄建忠跳国标舞。他也耍开了,故意惹大家发笑。平坚和佳卉也来撒娇,趁机敲他们伯公的竹杠。家宴足足欢乐两个多小时,大舅才尽兴,醉眼朦胧和他儿子攀肩搭背。二人你兄我弟,摇摇晃晃唱着山歌回家去。我没喝挂,并非酒量特别好。而是不时藉尿遁,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去独处,填补多年的疏离。

回房冲过冷水澡,头脑清醒些,我忙着处理事务。准备就寝时,黑懒仔来电。

我甫接通,他便急呼:「阿青!我在炮洞,快来救我!」

★待续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