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男孩醒来，伸了个懒腰后习惯性拍了下身旁的开关，遮光窗帘缓缓打开后，宿醉和不适应光线让他狠狠扭紧了眉头，翻了个身差点没被吓死。

“我靠！”

宇威拍了拍胸脯后觉得偏头痛得更厉害了，全因为他一时间没习惯身边多了个女孩，而且她居然好像一晚都没睡，眼眶下是巨大的黑眼圈，而她的目光更像死鱼一样，紧紧的盯着天花板。

男孩大大吐出一口气，伸手探入宽松的睡衣里挠了挠背：“小羽你没睡吗？”

小羽的眼波动了动，好像终于有点人气的模样，她转头看向了男孩，轻轻启齿：“宇威，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男孩蹙紧了眉毛，“什么意思？”

小羽笑了笑，又继续看着天花板：“上辈子该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还是屠夫？”

宇威双手撑着自己的上身，任头向后扬着和她一起看着天花板，“小羽，别想太多，我会陪着你的。”

“宇威。”小羽终于闭上了眼睛：“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

男孩撇撇嘴，放松了手力让自己倒在枕头上，他双手枕着脑后把自己平稳的托高，直到偏头痛没那么厉害了，他想了想开口说：“知道了就要放弃吗？”

小羽不知有意无意的从鼻子里很小很柔的‘嗯’了声。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刚上初中那会儿？”男孩也闭上了眼睛，“听说就连别班的女生都特不喜欢你，经常说你很高傲，又跩又清高，看你不顺眼，所以总是欺负你？”

女孩紧闭的眼动了动，双手在被子下绞紧了起来。

清晨的院子里响着鸟儿欢叫的声音，就这样静静的呆了会，男孩微微笑笑：“第一次见到你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经意会想起来，现在还忘不掉。”

“那时候你们打排球呢，你一直都被安排到前锋，被各种击球打中脸，噗——”男孩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时觉得你的样子蠢弊了，可是你还是一副死人脸，也不生气也不委屈。”

男孩睁开眼侧过头看着小羽：“然后你就趁别人又要拍过来的时候，大力抱着排球跳起来捶在那个女生的脸上，然后那个女生哭着和老师说你是故意的，接着你说什么来着，‘这招不是你教我的吗？学以致用而已了’。”

宇威笑得一脸柔柔的，他蹭过小羽身边蜷在她的肩膀上，“小羽，那时我一直都看着呢，你不服输的样子很帅……很可爱。”

过了会，男孩见小羽睡着了，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这时松懈下来的小羽呼吸带着颤抖，抿着的嘴角向下弯着，闭着的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

宇威没有说的话，小羽却知道，也就是那件事没多久以后吧，虽然大家还是继续孤立她，却再也没有人欺负她了，当时她想不明白，现在……

她好像懂了。

那个家虽然呆不下去了，在这里的心情也没有多好受，这样和他们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不是她想要的。

两天都没怎么合眼，奇怪的是小羽却莫名其妙的很‘精神’。她爬了起来走到浴室，对着镜子里正在刷牙的男孩说：“我要回家，立刻。”

………………

“妈。”小羽回到家，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

她默默的回到房间，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意外的在语文课本里发现了一封信。

强烈的不安全预感让她明白到，这封信她没有去看的必要……

……

当她又一个人走在漫无目的的街，她没有再打一个电话。

小羽双眼空洞无神，不管红绿灯、不管目的地，只是走着。

行驶过的车辆按喇叭了吗？他们为什么要摇下玻璃骂自己？

她呆滞的看了看之后，就继续走着，道路中间的她，完全没有理会两旁驶来而变得乱七八糟的车辆。

没了……

什么没了？什么都没了。

曾经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发现爸爸妈妈会因为很小的事吵架，甚至动手。

妈妈算是出轨？还是偷交男朋友？

总之那天家里来了个不认识的叔叔，神奇的是几天不见的爸爸那天提着一大袋子什么进门了之后，她就听见了房间里传来扭打声，撞出强烈的敲击和杂乱，接着就是一阵不寻常的死寂。

那个女人最终毁了一切，又用最肮脏的方式试图补救着一切。

堕落吧，应该这样说吧。

她一直是这样以为……

‘当年和你爸爸待办离婚手续的期间，我确实和同事有暧昧，可是你爸爸却不管不顾的和别人争吵动手，他毁了不止我们的家庭，还因此给我们留下一大笔债！为了不被借钱，亲戚几乎都躲着我们，这么多年，我为了还债还要养你，确实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是既然你心中认定我只是个妓女不配做你妈妈，那我还是离开吧！’

欠债？

好像是理所当然会有的，过失杀人当然会有赔偿的，只是为什么自己好像从来没听妈妈提过。

不过就是吵了一架，说话难听了点而已吗，这个理由足以让那个女人抛弃她吗…？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现在她一个人，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哔哔哔哔！——’

‘叽————’

“咚！！！—”

“啊哇！——”

一阵阵的连环响声一下子撞进了小羽的心里，让她暂时清醒了一点，她顿住了走在车行道的脚步，刚转过头，就被一股巨大的掌风压迫而下，接着就是火辣辣的强劲手力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支离破碎的她被打得跌坐在了地上，咬破的舌头流出的血腥味瞬间满溢了她的口腔。

“起来。”残酷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小羽机械一般的擡起头，只见阳光笼罩着她上方的人影让人看不真切，她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了他。

“……哥……哥？”

她坐在地上，被打过的脸侧耳朵还在耳鸣。她看了看面前，发现一辆正对着她的车被一辆逆行车给撞歪在一边，她瞳孔顿时骤缩…

小羽几乎是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宇昂，他是为了救自己，高速逆行过来把别人的车子给撞歪了？！

“我让你起来，就算我打聋了你一只耳朵，另外一只应该还听得见吧。”男人努力压抑的嗓音显现出了浓浓的怒意，小羽几乎是本能听命于他的感觉，赶紧回过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小羽站稳，她另一边的脸又被男人强大的手劲给一巴掌打了下去，小羽感觉自己好像被打飞了一样，直接坠落在一米多远的位置。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被撞歪的车主一边扶着脑袋，一边踉跄的从安全气囊的挤压中抽出身体。只是本来勃然的愤怒在发现自己差点没撞死人的恐惧下熄灭了，他赶紧拿起手机报了警，就等待这起交通事故员警的判定。

宇昂根本无暇他顾，直接快步走到小羽面前提起她的领子，女孩被打得无力的下腭松开，里头混着血的唾液从嘴角流了出来。她呆愣愣的看着上方的男人，生气的俊颜散发出强大的气焰！

“别……别生气……”她轻轻说。

男人冷酷的看了她一会，凑近小羽狠戾的说：“你现在欠我一条命，肉偿的话都要还一辈子。”随后男人的大掌死死的掐住了女孩的脖子，“还是说我不应该救你，你很想去死？”

小羽就像是一只被紧紧扼住脖子的鸭子，说不出话也做不了什么，就这样吧……就这样……

“咳咳！……”

男人松开了女孩，小羽应声落地，后脑勺重重的跌落地，又疼痛又顺不过气她痛苦的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男人站起来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副队？”他环顾了一周那些举着手机拍录围观的人后，随即刮了眼地上咳嗽不止的女孩，“需要麻烦您帮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