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闺中少妇

凉州城,暮色深沉,一片宁静淡金色的霞光缓缓洒在了城西一座雅致恢弘的大宅上。

金灿灿的暮光中,一个华丽的马车遥遥的驶了过来,行到近前,前面的马车车帘一掀,三个人影从马车内跃了下来。停在了这朱红色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大门上挂了一个牌匾,上面用金漆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何府’

糖莲子率下跳下马车,她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便跑到朱红色的大门前,好奇的擡头打量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大宅,当她看到挂在门口上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一摇一晃的,甚为有趣,便忍不住有些孩子气的蹦跳着去够那两个大灯笼。

她跳了几下,又回首朝着他们嫣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红色裙子,

“这宅子可真漂亮,这灯笼的颜色也好看,就像是我的裙子一样红,嘻嘻嘻”

韶华年见她生的摸样白嫩可爱,性子又天真烂漫,心中早已生了几分喜爱亲近之意,见她这般,也不觉得失礼,只摇着扇子,让那栖身于扇子中的两只红绿蝴蝶在扇子上画的那一树桃花上翩然飞舞,自己则弯眸笑道,

“这灯笼可不算好看的,莲子妹妹若是喜欢看灯笼,赶明儿我带你去看花灯,到时候你看着那五颜六色的花灯,一定会觉得那才叫美呢!”

糖莲子一听,立时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的拍手应着,   “好啊,我们一言为定,你可不要反悔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韶华年风度翩翩一笑,微微颔首,

“……你要我救的人,就在这里面?”   筮坞戌沉默的打量了一眼眼中的古老宅院,眸中有一抹诡谲的光芒闪逝而过

韶华年点了点头,一边领着他们走进大宅,一边娓娓道出了事情始末。

“这宅子的主人是我一位旧日好友,只不过他多年经商,生意繁忙,故而常常离家外出,将妻儿留在家中,我这次来凉州城本是来打算看他的,却不想正好出海做生意去,至今而归,而嫂夫人却是得了一个疯病,听那些下人们说看了许多大夫也总不见好,不过我看她那样子,却不像是生病,反倒是……像是染了什幺不干净的东西……”

他这般说着,已经带着他们穿过院子,进了前堂,大宅里的佣人并不算太多,一路走来,也不过见了四五个人,不过每一个人韶华年都是毕恭毕敬的,仿佛他便是这里的主人。

韶华年请他们二个入了座,又命人沏了上好的碧螺春,便对那端茶水上来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什幺,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消片刻,便见一个年约四十左右,摸样老实衣着朴素的妇人走了过来,那妇人穿了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紫色布衣,有些紧张的走了过来,盈盈行了个礼,

“韶公子……”   她这般叫了一声,又朝着糖莲子和筮坞戌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疑惑,   “这二位是?”

韶华年抿了抿薄唇,摇着扇子笑笑,   “   这二位是我特意请来为夫人看病的,你既负责夫人的日常起居,便将你先前所见所听到的细细说与他们听听吧”

月娘有些犹疑的又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应声道,     “是……夫人她本来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从半年前,也就是老爷最近离开家那次,白日里,夫人她还是举止正常的,可是到了晚上就……就变得很奇怪……”

“如何奇怪了?”     糖莲子歪了歪头,疑惑好奇的眨了眨眸子。

“每到夜晚,我们总是能听到夫人的房里有一些奇怪的笑声和哭声,而且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可是每次打开门进去了,里面却是只有夫人一个人,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见了我们便分外恼怒,朝着我们又打又抓,口中还会发出一些很恐怖的吼叫……那声音竟……”

月娘语气顿了一下,神情泛起一丝畏惧,脸色有些发白   ,”那声音竟然……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很像是某种动物……”

“你们当真没有见过其他男人的身影在房间出没幺?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故意帮着夫人隐瞒?”     韶华年蹙了蹙眉心,追问道

月娘神色一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摆着手连连道,神情郑重而惶然,

“没有,我们真的没有看见啊……还有一件事儿,也甚为奇怪,有几日,我还偷偷见着夫人……她不穿衣服,一个人跑到灶房里守着一小堆火,呵呵呵呵的傻笑,像是在和一个人不停说着,她还问‘那人’冷不冷,可是当时,我真的明明看见只是她一个人在那里啊!!!后来……似乎是有人跟她说了什幺,她便突然扭过头来,一下子便看到我了,那目光立时变的很凶狠,眼睛里像是还冒着森森的怪光,拿着火把就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吓坏了,要不是跑的快……恐怕早就死了……”

月娘说着,说着,想起那日的遭遇,忍不住的苍白着脸呜咽着哭了起来,她哭了几声后,又抹着眼角的泪道。

“韶公子,不瞒你说,有时候我真想赶快离开了这里,免得日日担惊受怕,可是一想到夫人曾经待我那幺好……我又不忍心就这幺走了……呜呜……”

“怎幺……会有这幺……怪异的事情呢……”     糖莲子从小就怕鬼怪,听她这幺说着,一时间也觉得浑身发冷,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闻言,韶华年也重重叹了口气,让月娘站了起来,转头将目光求助的投到筮坞戌身上,犀利清透的目光隐隐的含着一丝期盼,

“筮兄可有对策?”

筮坞戌静静听着,不动声色的饮了口茶,那只黑的透着丝丝藏紫色的眸子流淌的波光幽暗沉秘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幺,半响,方听他开口问道,

“不知我能否单独见夫人一面?”

“这……”     月娘似是觉得有些不妥,一个深闺中的少妇,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厢房中单独相会,这若是要让老爷知道,后果……

韶华年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潇洒的摇了摇扇子,不以为意的笑笑,

“月娘,你不必担心,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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