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灼热的眼神射来,她不禁双手护在胸前,手里光盘的镜面熠熠发亮。
颜佑飞瞇了眼,再一次问道:「那是什幺鬼玩意?」
「你懂什幺?这是一张神奇的CD,你居然说它是鬼玩意。」方润娥气得鼓起嘴,红红的脸蛋显得十分可爱,他忍不住用手指掐了一掐那滑润的面颊,她更生气了!
「好,别生气啦!我向妳和妳神奇的CD道歉嘛;不过我很好奇妳会听什幺音乐?我想想,嗯,台湾现在流行音乐,JAY还是JOLIN?」
她吐吐舌头。「你觉得我是那种盲目跟随流行的人吗?」
他的脸靠得好近。「不知道耶,我真的还没完全了解妳。我想在我们结婚前应该要更加互相『熟悉』才对。」
方润娥当然看得出他眼里的火热以及话里的暗示;她微微垂下眼帘,对体内突然升起的骚动感到不自在。他们自从上次跨越了男女亲密的那一环至今快一周,期间都以忙于公事拒绝他的求欢,虽然那的确是主要的原因,但二来,她要看看他对她的感觉是不是光是肉体上的吸引,不过她对自己也是强烈的渴望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样实在太堕落了!她把注意力自他性感的唇上离开,话题回到这片CD上。「你想知道我听什幺样的音乐?」
颜佑飞点点头,视线仍是那样充满欲望。她赶紧移开身躯来到房间另一头高级的视听设备前,以避开令她蠢蠢欲动的眼神。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希望能用这套设备来播放我的音乐,有这套设备的加持,再加上这里的环境,我相信你也会听得如痴如醉。」
「如痴如醉?」他模仿她说,玩世不恭地又加上一句。「还有什幺比得上妳更让我如痴如醉。」
她白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却泄漏内心的欢喜。「那你不介意吧?」她拿着CD在音响设备前摇一摇。
「请自便。」
方润娥迅速动作起来,她操作起数十万的音响设备完全没有胆怯。
「想不到妳也是发烧友啊?」他躺在她刚整理好的床上,斜倚着看着她。
发烧友是指爱好听音响的人,她对这个名词当然不陌生。「我曾在音响展上打过工。」
「真没想到!」他坐了起来。
在遥控器上按下了播放,她比起食指在嘟起的嘴前。「嘘,要开始了。」
一阵优美的钢琴乐声透过七声道的喇叭在偌大房间里环绕起来,她留意到颜佑飞宽耸的肩微微一震,当成他也被如此美妙的音乐惊慑住了。
方润娥陶醉在其中,回到他的床上--房间里收听音质最好的地点,倚着他的肩闭着眼聆听那有若天籁的琴声。当曲子将要结束时,她想问问他听后的感觉,才张开眼,一转头,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眼睛漆黑有若深夜,不见方才的激情欲望,取代而起是一种近似悲伤的感情。这不是首悲伤的音乐,那何以他会有这种反应?而「悲伤」是她从未在他身上会连想出来的字眼。
「怎幺啦?」她轻轻碰触他的臂膀。
「这是妳喜欢的音乐?」
「嗯。」她轻声应是,望着他的眼,觉得那黝黑的瞳孔会像黑洞一样将她的灵魂吸入,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妳这张CD哪里来的?」他的语气变得有点焦急。
她顿时清醒过来,咬了咬下唇,食指忍不住缠绕着长发发尾,吞吞吐吐又露出一副做错事的表情。「这……这不是我的,我……我是从柜台的抽屉发现,我原本只是想听听看,可是听一听就忘了放回去,我只是借用,我会马上还回去。」
「妳知不知道这些乐曲是谁演奏的?」口气也不像往常的温柔,带点期盼。
「我不知道,CD上写的字好像英文又好像不是英文。」关于这点,方润娥并没有太在意,反正是好听的音乐,为何一定要知道是谁演奏的呢。颜佑飞这幺问,难道他晓得?「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这回他的语气变凶,夹着一层失落。
方润娥不知他为何变成这样,有些慌了手脚。她僵硬地坐在原处,扭绞着双手。「你生气了,是吗?」
颜佑飞深吸一口气,良久才回答她。「我干嘛生气?」他承认自己有瞬间希望她能想起有关两人的往事,所以情绪上有些激动,但心里头也早已接受她忘记那段回忆的事实。此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干嘛突然那幺凶?」
「我不是凶。」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感到妳的品味居然是如此『默默无名』,觉得好笑而已。妳慢慢听吧,我想先离开。」
颜佑飞站起身后往外面露台方向走去。
虽然他否认生气,但冷漠的语气却令她不安,加上他准备离开,方润娥竟然觉得全身发冷。「等等。」
他停了一下,才慢慢地回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对了,床底下有个皮箱,可是我看你的行李都拿出来了,那是你的东西吗?」废话!这房里的东西当然都是他的;她只是想带离这片CD的话题。
「是。」他再度显露焦急的情绪,且更甚过之前。「别动它,只要放在原处,妳千万别打开。」
方润娥瞪大眼看着他,没想到她胡乱提起的事竟惹得他这样的反应。
颜佑飞叹了一口气,担心自己的反应反倒让她生疑,于是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动作像要再次离开。
「再等一等。」他一动也不动,像尊美丽的雕像,但她知道自己若再未做任何表示的话,他会马上消失不见,她并不想这样。「请不要走。」他的眼珠动了一下,但只有一下,仿佛时间静止住了。她得打破僵局,又再说了一遍。「请不要走,我会害怕。」
他动了,英俊的脸部线条软化,促狭回到他的眼里。她用央求的眼神望着他,他终于向她步来。她又垂下了脸,双手紧握到泛白。
「妳害怕什幺?」颜佑飞用食指关节勾起方润娥的下巴,直到他们视线交集。「害怕我?还是害怕我离开?」
「你从来没有对我这样,所以我害怕。」她老实地说。
「我对妳怎幺样?」他歪着头问她。
「不理我。」顿了一顿。「我好像害怕你不理我。」
颜佑飞轻笑出声。「我明白了。」
来不及问他明白了什幺,他蹲在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玩弄着她雪白修长的指头。
她任由着他的举动,透着长长的睫毛看着他的脸,拚命想理解心里头的想法,结论是她依旧不了解颜佑飞!
「在想什幺?」他终于擡起头看她。
她舔舔唇问他:「你说你明白了,可是我不懂你明白了什幺?」
「我明白了我对嫩嫩再好也没用,嫩嫩要我不理她,她才会在乎我。」
他的笑多幺柔情,就跟以前一样,但方润娥知道他还有一面不为人知的部分,而他也不想告诉她。
颜佑飞说她在乎他?她突然胃抽搐。
他们手指摩擦的时候,方润娥看着他的长指头,比她的高上一截,而且带着厚茧;她以前就有些纳闷,他这个留学外国的富家子,怎幺有双像做过苦力的手?但每每那粗糙的手掌在她柔嫩细滑的皮肤上移动时,总是让她心头发麻而忘了询问。
「你的手适合弹琴。」
「嗯?」
「我说,你的手指头很长,很适合弹钢琴。」
「是吗?」他放开她的手,举着双掌仔细地观察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她的情绪,她赶紧将双手按在胸前,希望这样能平复强烈的感受。
颜佑飞仍然看着自己的手。「我觉得我的手适合妳的胸形。」他再看向她。「妳要试试看吗?」
方润娥一旋身,十了一个枕头砸在他的脸上。「不要脸。」
当枕头掉下地时,他仍旧是笑嘻嘻的。「现在应该不害怕了吧?」
他是故意说那些话让她放松吧!她皱紧眉头,在心里想。不!她还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真的太过在乎他,万一有一天他想离开她,像李奇阳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离开她时,她该怎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