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拨云见日

再度缠绵两个小时,他们用了早餐后,背着行李袋出大楼。尹梅英叫了计乘车,说了地点朝那儿出发。

她坐在车上握着钟朔的手。「你不好奇我们要去哪?」

「一切就照着妳打算的去做。」他的语气比平常更平静,却透露不寻常的焦急。

也许他害怕问得太多,却得不到好的结果,不过尹梅英还是感谢他对她的信任。他心不在焉望着窗外,她知道他还要沈淀激动的心情。

她问司机有没有听过这个算命师,他是个在地人,一听就知道,但他说这间算命馆的老算命师十年前往生,现在继业的是他的弟子。她皱了皱眉,那么不是白跑这趟,现在的算命师不可能知道二十五年前的往事。

「妳还好吧?」钟朔握紧她的手询问。

尹梅英轻轻地叹气,心想既然来了,不如去碰碰运气。到了目的地,她向钟朔请求让自己进去问事,要他在外头候着。他虽然有点不放心,仍然顺着她的意。

她进了不起眼的铺子,被领进一间房间,摆设简朴,却有一排放满书的书柜,似乎都跟相术有关。她坐了下来,一个中年人从另一道门走出来,然后坐在木桌的对面。

「我来是要请教一件事。」她先开口。

中年人听了尹梅英的事,大为震惊,急忙在抽屉中翻出了一个泛黄的标准信封放在桌面上,然后推到她的面前。「这里头写得清清楚楚,整件错事此时终要拨云见日......」

钟朔在骑楼下候着,有点闲得发慌,只能靠着回味今晨与爱人再次翻云覆雨来打发时间。没一会,尹梅英从旧房舍走出来,一脸的兴奋。

「感觉上妳听见不错的消息。」

尹梅英突然一把抱住钟朔的腰。「阿朔哥哥,你可以和你妈妈见面了。」

「妳说什么?」

尹梅英擡头对他一笑。「一时很难解释清楚。回程的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

而后在回家的火车上,钟朔皱着俊俏的眉,聆听尹梅英这趟旅途所为何事。她从昨天遇见他母亲谢春珊,在她口中打听到的事一一告诉了他。

「妳说我母亲之所以将我交给父亲,且从此不再与我相见,是因为算命师告诉她,我跟她命中相克?」

她点点头后问钟朔。「你会生她的气吗?我觉得你的母亲当初做这个决定是情有可原,她是个单纯没心机的女人,听见这样的消息,只是想保护你;一直以来她都十分愧疚。」

钟朔没有回答只是接着问。「如果她抱着这种想法,现在又怎么可能见我?」

尹梅英拿出前不久算命师给她的旧信封。「它能解释整件事是个天大的谎言。」

「谎言?」钟朔更加一头雾水。

「对,你和你母亲相克的事完全是老算命师编造的。」

原来当初谢春珊是村上最美丽的女孩,老算命师的儿子暗恋她许久,为了她嫁人,意志变得消沉,算命师见谢春珊婚姻触礁便心生一计,想她离婚后可以帮儿子制造机会,又不希望她带着拖油瓶,于是编出这个谎言,但老算命师万万没想到谢春珊生的是对双胞胎,他平时习惯称独子叫大儿子,却让谢春珊误解相克的只有大儿子,不包括二儿子。

后来谢春珊带着二儿子回到家乡,算命师才发现事态和自己所想的并不一样,但是他当下不敢向她承认捏造谎言,担心会砸了招牌;临终时一直惦记着此事,所以写下这封信,要弟子有朝一日交到谢春珊手上,但那时和对方已断了联络,就这么拖到现在。

钟朔暗着脸。「居然是这原因让我和母亲分别了二十四年。」

「阿朔哥哥,整件事最可怜的就是你的母亲,你是前两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她背负了二十四年的痛苦。」尹梅英还是担心钟朔会恨母亲,一再想解开他的心结。

「我明白。」钟朔道,眼神充满对她的爱意。「我要谢谢妳千里迢迢为我寻找真相。」

尹梅英靠在他的肩头。「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我想让阿朔哥哥跟我一样幸福。」她话说到这里时,唇被钟朔轻吻了一下,红着俏脸,她轻声地对他说:「我先打电话跟阿硕说。」

电话打过去,她对钟硕再说了一遍刚刚对钟朔说的事,对方也相当激动,趁着他们回去的路上,还有时间好好向谢春珊说明。

他们到住家大楼时,钟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硬是挤出笑脸。「多亏有妳,不然我可能也见不到她。」

尹梅英摇头。「是你一直守候在这里,如果你两年前就一走了之,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发掘出真相。」此时她想到一句话很能代表钟朔的现况--守得云开见月明。

终于来到钟硕的家门口,她按电铃,开门的人竟是钟可茵,突然想起钟硕让她先跟钟朔说一声的,可是她忘了。钟朔瞇着黑眸似乎带着不快,若不是屋内传来谢春珊的声音,他有可能就现场发作。

「阿朔……」谢春珊走上前,脸上满是泪痕。

钟朔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钟可茵将钟朔推进屋子里,自己却走出来。她对尹梅英说:「我们出去走走吧,让他们母子三人好好聊。」

尹梅英点点头,帮他们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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