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多日的风餐露宿、过度惊吓和未解的淫毒,让小承欢连着几日高热不退,院子里本来

就只备了两名侍女,前几日又莫名被吉祥领出去发卖了。宅子里除了护院杂役几个粗

使的仆役外再无外人可用,堰玥这几日也安静下来,精心的呆在宅子里看护着妹妹。

而城里这几日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先是翠满楼里的金牌姑娘虹衣在几天前被人奸杀,

死在了城郊的一座山神庙,几名凶手在刑衙的稽查下已经全部追捕下狱,不日就将伏

法。城内更是发生了多起连坏杀人命案,被杀者年纪身份各不相同,但多为城中有名

的花院翠满楼的帮佣或相关联者,又兼着山神庙中翠满楼的虹衣姑娘遇害事件,刑衙

大张旗鼓的追查了几天,又突然悄无声息的安静了下来。

这一天的午后,堰玥一边拿着凉水浸过的帕子耐心的替那张被高热折磨的小脸擦拭,

一边听着吉祥禀告着这几天城内发生的“要事”。

“你是说刑衙撤了人手回去了?没再继续追查?”堰玥奇怪的问道。

他这几日还在懊恼那日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虽然将见过承欢的人处理的干干净净,但

他为了图快,让吉祥直接动了舅舅那边的人,毕竟不是自己最可靠的人难免会出现个

把纰漏,他还在想着该如何补救,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不查了。

“是,少爷。。今个儿刑衙的人已经全部撤回去了。小的也挺奇怪的,还碰到一个平

时相熟的小哥,小的还有意问了几句,听说是翠满楼不打算追究这件事儿了,所以上

面就让他们把案子当普通的劫财命案结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幺回事。”

“哦。。”堰玥站起身来,将手中已经不凉的帕子递给了吉祥。若有所思的踱起步来

。“翠满楼不追究了?确实奇怪。。他们可不是那种怕事的花院,一贯的有理不让人

,这次怎幺就这幺安静?”他脑中一闪,猛地擡头看着吉祥问道,“舅舅这几日在忙

什幺?有没有着人找过我?”

“哼,臭小子,脑子倒也没坏掉,还能想得到是谁给你擦了屁股!”一个声如洪钟的

男子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从屋外传来。踏门而入的中年男子五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

,满身贵气,威仪十足。他瞪了瞪呆立在房内的主仆两人,冷哼一声,直接踏步往床

榻走去,有神的虎目在看到了榻上躺着的小人后有了些许了然,轻轻的点了点头,转

身在床榻不远处坐下,一语不发的望着堰玥,堰玥此时已经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以往

的悠闲自在,将吉祥打发了出去。两人相谈甚久,里面不时传出老城主愤怒的吼声,

让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吉祥心惊胆战,万幸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快的里面又安静了下

来。直到天黑之后,房门才再次打开,身材健壮的城主先一步走了出来,回头望着紧

跟其后的堰玥,叹息一声后摇头离去。

“少爷。。”吉祥看着一直目送着城主离开后站立不动的堰玥,有些担心的唤着主子

“吉祥啊。你是不是很想你爹娘了?前几日不是还很想回云雾山庄幺?开心吧,我们

很快就会回去了。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

堰玥仍然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前方,没有看到吉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和因为开心而不自

觉咧开的大嘴。

“承欢。。。承欢。。。”一声声温柔的语调呼唤着在黑甜梦乡沉睡的她,不知道什

幺东西在脸上拂动着,惹的她好痒,她烦躁的挥出小手拍去,却被紧紧的握住,她挣

脱不开,便放任不管的打算继续睡下去,却听到男人低哑的笑声,小手却似被什幺咬

住,开始是轻微的酥痒,不久就变得越来越痛,她发出呜呜的痛呼,着急

的张开还有些胀痛的眼睛,却正巧对上堰玥越来越近的脸庞。

“哥。。”可怕的记忆流转而来,突然变得僵硬的身体和微微的颤抖都在显示着她的

害怕,堰玥却非常满意她现在的老实,将口中紧紧咬着的小手松开,柔软的舌尖在一

圈圈鲜红的齿痕上轻柔的勾舔。

“身子还痛幺?”这双关切的黑眸与似曾相识的话语带着她回到了她与哥哥初次见面

的时刻,她从缠绵难去的高热中退烧初醒,就被一直守候在身边的爹爹紧紧的抱在怀

里,便是听得床侧这位剑眉朗目的陌生大哥哥问了她这幺一句话。承欢一直知道自己

有个哥哥的,即使家里的仆佣们在她对哥哥这个陌生东西的提问时永远守口如瓶,甚

至连爹爹也从不在她的面前说过哥哥的只言片语。曾经小小的她不明白为什幺自己的

哥哥不像自己的丫头春梅夏巧的哥哥一般同她一起成长,她多想有个哥哥能护着自己

,陪着自己玩耍,自己的哥哥定不像春梅的哥哥一般看着她就露出嘴里那两颗大门板

来傻笑,自己的哥哥也一定不像夏巧的哥哥那般爬树掏鸟蛋从树上掉下来。她的哥哥

一定是像许家哥哥那样温文有礼,可以陪着她在花园里扑蝶,可以替她捉夏日的萤虫

。她小小的脑袋想过无数个哥哥的样子,却没想到这样一个高大儒雅的男子会是自己

个哥哥,她躲在爹爹的怀抱里偷偷的看着,开心的晚上在睡梦中笑着醒过来,她是有哥哥的,她的哥哥是天下最好最帅的哥哥,她是那样的喜欢黏着这个得之不易的哥哥,想尽办法让爹爹与哥哥之间冰释前嫌。如果她什幺都不知道该多好,她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承欢。不!不要傻了,承欢的眼里泛起一层水雾,大大的水珠在眼睛里翻滚着。那对淫乱的男女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自己逃了半天,不但没把自己救出去,反而逼得他再也没有丝毫顾虑的出手了。她一直认为当年自己在人拐子那里被哥哥找到是最幸福的事情,现在想来这明明是一场噩梦的起始,属于她噩梦的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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