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会希蒨的态度,蔚藤抽回手自顾自的做着检察。
「蔚大夫您喜欢的…是男人吗?」希蒨抱着最后的希望问。
蔚藤认真想一想:「应该吧。」自己似乎没有同性恋的倾向。
确定希蒨没事后,她丢下一句「如果有不舒服,记得告诉我」,随即走出房间。
希蒨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她一脸木讷的穿好衣服,还是难以消化蔚大夫喜欢男子的消息。
蔚藤出来后,凭着印象来到辛夜所在的房间。
她才刚走近,就听见床幔传来一阵虚弱的呻吟。
「谁?」辛夜察觉脚步声,睁着幽黯的眸问。
「蔚藤。」她慢慢向前:「伤口有发炎现象吗?」
听见她的声音,辛夜不着痕迹的把手中的暗器藏回袖子里:「原来是蔚大夫。」
她掀开床帘,看见辛夜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将身体倚靠着床柱。
蔚藤将俊美的脸往辛夜凑近,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能看到什么?」
「曜告诉你了?」辛夜不带什么希望的说:「我的眼睛已经没救,你不用再费心思。」
「身为医师,我不会放弃病患,除非他先放弃自己。」没有求生的念头,就算勉强把人救回来,也撑不了多久。
辛夜别过脸,不想回应。
蔚藤看他这副模样,知道病人难免会感到焦虑、欠缺自信,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她慢慢说:「我曾经帮一名九岁女童动手术。她患有先天性的脑瘤,当时手术成功率几乎是零。」
辛夜听着,不自觉望向声源处…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情况很紧急,她在诊断后就立刻被送上手术台。打麻醉的时候,她的表情很镇定,但她告诉我其实她很害怕。」
「她说她不怕去当天使,只怕爸爸妈妈会难过,她心疼妈妈怀胎十个月生下她,结果她还没回报就要死了。」
「我告诉她,我会努力治疗她,请她放心。」蔚藤看向辛夜,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动容:「但是脑瘤细胞快速扩散,经过彻夜抢救后,她还是在凌晨过世了。」
蔚藤静静的说:「担任外科医师,我看过很多生离死别,有奇迹痊愈的癌症病患,也有因为一点小伤就死去的人。」
「我不想放弃任何人的生存权利,所以无论是再艰难的手术我都会接下来,只有一种人我不救,就是自我放弃的人。」
「你能够想像自己花四十几个小时,只为了从死神手中抢回一个人的性命,但那个人却在苏醒的隔天,从病房窗户跳楼自杀的心情吗?」就算是蔚藤这样情感冷漠的人,在当时也感到一丝愤怒与挫败,她并不是毫无感情的,只是通常那种感觉都很微弱,而且很快就能平静下来。
她说完后起身:「等你有想重见光明的念头,并且信任我的能力,我再为你执刀。」
辛夜听完那番言论,心里震撼不已,蔚大夫竟然经历过这些事情吗!
刚才他听蔚藤说话那种平淡的语气,似是在说无关于己的内容,不知道为甚么,他突然想知道,蔚大夫叙述这些事情时,是怎样的表情呢?
是跟自己一样,很难过却隐忍着,还是故作坚定,实则眼角泛红?
「等等…」
他出声,挽留那准备离开的步伐。
「我还想看看外头那棵桃树…它现在应该盛开着吧…」
蔚藤的眼眸终于有点暖意,她启声:「嗯,非常漂亮。」
辛夜微微一笑:「拜托你了…蔚大夫…」
「你休息吧,我明天正式为你看诊。」说完,她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辛夜隔着布巾抚着腹部的伤口,轻声喃喃:「婉儿…是不是妳不忍心看到我这样...才派蔚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