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男友去蹲苦牢,忍一阵子吧,他快假释出狱了。」依依说。
「靠腰,他只是冬眠好不好。」我差点被依依逗笑。
「我们没有睡眠中能使用的产品,不然我一定免费拿给妳。」小荳热心地说。
「妳说他在睡眠中可以听到妳说话,还入梦来跟妳相会?真浪漫。」Grace说。
「我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入梦,只是那个梦很逼真,我早上起床嘴唇还是肿的。」我摸摸嘴唇,仿佛还有昨夜梦中缠绵的触感。
「妳表情看起来有点淫荡。」依依打量我。
「淫荡犯法吗?」我故意用舌头舔过唇缘。
「是不犯法,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有妨害善良风俗的疑虑。」依依理性地说。
「其实妳还很伤心吧?」Grace问。
「还是妳最有人性了。说很伤心倒不至于,但一开始真的很寂寞,很不适应,像老烟枪不能抽烟一样难受。」我描述。
「睡得好吗?这产品可以帮助入眠,妳回去喝喝看吧。」小荳从包包里掏出两包试用品给我。
「谢啦。」
「可以去妳家看看冬眠的兽男吗?好好奇喔。」小荳问。
「我也想看。」Grace举手。
「我今天要去幼稚园接小孩,改天再跟。」依依先离开。
我带着小荳和Grace回到很安静的家。
「他怎么睡成那样?脖子不酸吗?」小荳看到在床上的球形兽男。
「好像冬眠的乌龟。」Grace说。
「妳们看到的不是真身,他现在真正的样子很像透明的海滩球。」我说。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我接个电话哦,不好意思。」小荳手机响了。
「他要冬眠多久?」Grace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两三个月吧,唉。」我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欸不好意思,下线约我谈事情,我要先闪了,这两包胺基酸留给妳,等他醒来后可以吃吃看,补充体力。」小荳说完就轻快地离开了。
「要怎么样才能看到他的真身?」Grace又问。
「妳想看吗?」我反问。
「当然啊,比起有兔耳朵的可爱盛骏,我更想看看透明外星人,毕竟盛骏在电视上就看得到了。」Grace总是很乐意探知陌生事物。
「妳会静心吗?」
「没问题,我本来就有打坐的习惯。」Grace马上坐下,闭目调息。
「等妳觉得自己的思绪都放空,心也静了,就可以张眼了。」我在旁边说。
「好了。」十分钟后Grace睁开眼。
「妳看看。」我指指床上沉眠的兽男。
「哗,这就是他真正的样子吗?」Grace惊叹。
「是啊,妳说让不让人崩溃,明明每天都在眼前,但无法互动,也不能说半句话。」我消沉地坐在床边。
「我可以摸摸看吗?我是第一次看到外星人。」Grace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经验里。
「摸吧,轻一点就好。」
「有点像果冻,似有若无的。」Grace轻轻碰了碰兽男。
「嗯。」我茫然地回应。
「妳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吗?」Grace拍拍我的肩。
「就是...上瘾了吧,对他的关怀和陪伴上瘾。」
「那戒掉吧。」学过心理的Grace毫不犹豫地说。
「怎么戒?」我有点失魂落魄。
「学会陪伴妳自己,爱妳自己。妳不是会静心吗?在静心的时候多观照自己的妄念吧,然后如果有情绪就好好释放。」
「嗯,我会试着做做看。」我如释重负地说,至少有个方向了。
「妳一定可以的。」Grace鼓励我。
我该怎么做?Grace离开后,我问着自己。
眼角撇到兽男之前看完随手乱放的《小王子》,拿起来翻了翻,有一页他夹了一张书签,我翻到有书签那页,那页的字数很少,我注意到最后一行。
「假如一个人想让自己乖乖地受别人驯服的话,就要冒着将来流泪悲伤的危险...」我念了那行。
驯服,为什么人会想被驯服?
「所以你驯服我了吗?小王子。」我轻声对床上的兽男说。
我我我是小王子,妳、妳是我的玫瑰。他曾说。
「但就算你醒来,我也还是不想当一朵玫瑰。」玫瑰需要浇灌和呵护,虽然全身带刺,但那是因为她很娇弱。
我、我要叫妳小玫瑰。那天他又说。
「不,我才不让你这样叫我。」我只想当我自己,小玫瑰、小彩虹、小蝴蝶、小甜心,那都不是我。
我不愿意被驯服,也不想驯服谁。
「我爱你。」我轻轻地吻了兽男。
不管我有没有在妳身边,有没有身体,都希望妳幸福快乐。他说过。
「我也希望我自己幸福快乐。」我爱他,但没道理失去他或他无法陪伴我时,我就不能幸福快乐。
一定有办法可以让我找到幸福快乐,就算兽男睡着,甚至他不再醒来。这是个大胆的想法。
「妳真小气。」兽男捏捏我鼻子,今晚他又入梦来了。
「我不是小气。」我摇头。
「连暱称也不让我叫,不是小气吗?」他语气还是一贯温柔宠爱。
「可是那些都不是我。虽然名字不重要,但我觉得你那样叫我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我。」在梦里我竟然很有条理地说着。
「妳的意思是我对妳有太多想像和憧憬吗?」
「嗯,就像我当初在你身上,尝到很多很多好吃的味道一样,那不是真正的你。」
「好吧。」他表示接受。
「你睡得好吗?有做梦吗?暖气够暖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一直想问但却没机会问的总算好好问了。
「有啊。」他眼神有点狡黠。
「啥?」能做的我会尽量做。
「再说一次。」他用柔软的浮影抚摸我。
「说什么?」和兽男接触的感觉让我飘飘然,不像在梦中,又像在梦中。
「那三个字。」他的黄光忽大忽小,好像很期待又很欣喜。
「小王子吗?」我装傻。
「妳亲我的时候说的那三个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害羞。
「不说。」我轻轻啃着他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透明身体的一部分,他的温度和触感在我齿间像杏仁豆腐一样Q嫩。
「为什么不说?」他问。
「等你醒来我再说。」好话不随便说第二遍。
「那万一我醒不过来呢?」
「那就是你的造化了,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
「妳真的很小气。」他捏捏我屁股。
「你想抱抱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身体又压缩成球状,像卵一样窝进我怀里。
「一直在冬眠,睡梦里很安宁。平静久了,有时会想念一下地球式的交尾。」卵说。
「你这小色鬼。」我怀抱着卵,笑了。
「妳妳妳就不会想吗?」他结巴。
「我哭都哭不完了,哪有心情想那种事。」每天对着沉睡的他有够难受。
「也好,这样妳就不会随便跑出去跟别人交尾了。」
「我考虑一下好了,说不定能转换心情。」也只有在梦里我才有心情跟他开开玩笑。
「如如如果妳敢的话,我醒来一定给妳好好好看。」球又开始气得弹上弹下。
「怎么个好看法?」
「这这这样。」兽男又幻化成黑角黑尾黑发,浑身精实肌肉的人形,压住我。
「等等,这是在梦里,我现在是在做春梦吗?」为什么触感这么逼真?
「妳忘记一切唯唯唯心造吗?梦里或现实究竟说来没没没有什么不同。」
他剥掉我的睡衣,用手指沿着我的胸廓画圈,还用唇舌滑溜地挑逗我的乳尖,好像开心的孩子到了游乐场一样顽皮。
「不..不要...我现在没心情做这种事...啊...」我还在伤心耶,这畜生。
「妳真真真的不要的话我就停停停下来,妳好软好大好香哦,好好吃,好性感。」他嘴巴这么说,但还是埋首不停的把玩着我的胸部,又舔又吸,仿佛吃到什么美味甜品。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快感比以往都强烈,可能是最近茶饭不思完全禁欲的关系。
「我...」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闹钟响了。
我被吵醒,人形兽男不见了。但他的真身却在我胸前。
「奇怪,我昨晚不是把你放在枕头旁边吗?」我搔搔头发,觉得身上有点怪怪的。
低头一看,结果是上空,睡衣掉在床边。双腿间也不太对劲,一摸才发现内裤竟然湿了。
「靠!这到底是春梦还是现实?你冬眠就冬眠,干嘛对我性骚扰啦!」我用食指和拇指弹了一下静止不动的透明球,那黄光又忽大忽小,好像在窃喜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