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叶青看到只是伞滑落，便转开了视线，继续话题。男人垂下眼睑，望着桌上的纸张，却只见一团黑字纠结在一起，脑中早已纷乱，放在膝上的大掌紧紧握起，指节泛白，全身肌肉绷紧，薄唇抿着，已失了血色。或许他自己也无法清晰地说出此刻的想法，唯一能做的便是抑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要望向那个人。

叶青讲话之际不经意扫过那个男人，背脊笔挺，垂着眼也不知在思考什幺，顿时对他有些漠然的态度生出不满，发表完讲话后又加了句，“秦叶父亲请在会后留一下。”许久才等到对方颔首，叶青也扯不出个微笑，同样点点头算是回应。出了教室，并没有走远，在这层楼的休息室里坐了会儿，喝了口水，不多时便听见嘈杂的交谈声，等到家长走得七七八八了才往回去。

男人已经站在门口，望着窗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薄唇微启，“叶…老师你好，公司里有个紧急会议，需要我现在去主持，若你方便，能否约在晚餐时间详谈？”声音和表情一样都鲜有起伏，说着抽出一张名片，两指夹着递到叶青面前，“上面有我的电话，七点，君悦。”也没考虑到对方是否空闲，便自行决定了。

叶青听出了对方称呼自己时不自然地顿了一下，虽不喜这种霸道强硬的做派，但想着自己的确有重要的事要说，便接过了，低头一看，烫金的名片上并无太多信息，仅是一串号码和一个有些面熟的名字——秦河，“好的，我会准时到。”

黑色轿车内，司机小程从后视镜里看见老板面上的微笑，有些傻了眼，开了几年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老板有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不由地加快了车速，想要回公司与同事们分享这一奇事。而秦河此时，背靠在座位上，十指交握，微微侧着头望向窗外，眼镜已经摘下，眼神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柔和，透过玻璃，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巧笑嫣然的少女模样还未长开，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粉嫩的唇瓣开合着，一遍一遍地轻声询问：秦河，你爱我吗？想要开口，双唇却像被胶水粘住，回答堵在了胸口。

“老板，到了”

秦河回过神，窗外只有一栋熟悉的建筑，刚才的少女似乎只是自己的幻想，抽出眼镜戴上，拿起脚边的黑色雨伞，丢下一句“车子我等会要用，钥匙放在前台”，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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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算是餐厅最为忙碌的时间，但此刻的君悦却空无一人，叶青堪堪赶到，侍者已经侯在门口，微笑着接过手袋与大衣，曲身指了个方向，叶青踩着三寸高跟鞋，有些拘束地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路上有些赶，价格不菲的套裙微微起了些褶皱，伸手抚平之际，望见了那个男人，有些孤寂地坐在窗边的位置，依旧眉目清冷，背脊笔直，指尖捻了只烟，任它静静燃烧，叶青没多欣赏这幅优雅的画面，径直走到秦河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裙子过于紧绷让动作带着些不自然。

“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