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里,许多人聚集,有彩球、饮料、晚餐。这里有一场自发的告别晚会,十几个年轻人将要服兵役去遥远的战场。
和以往的和平征兵不同,战争正在发生,虽然远在似乎不真实的海洋上。
文森因为耳朵的关系不需要服兵役,他还在野营没回来,却不知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颜泽夕默默地给爱马打下手,穿着她的招牌白色衬裙,几天功夫人瘦了一圈,眼睛都大了,爱马没对她的异样上心,只觉得可能病了一场未好透。
颜泽夕并不想来,离别总是伤感的,虽然她只认识其中几个,他们都是文森的队友。但战争给她留的阴影太惨重。
秀兰因为把颜泽夕一个人放家里导致她大病一场情绪低落内疚不已,一味鼓励她参加聚会。
本来意兴阑珊的聚会,突然有人唱起了《星条旗之歌》“我们看到要塞上那面英勇的旗帜
在黑暗过后依然耸立!啊!你说那星条旗是否会静止,在自由的土地上飘舞,在勇者的家园上飞扬?”……
所有人都沉默、肃然、然后应和着。
不管如何为了自由的国土而战总有着热血的号召力。
篮球馆的灯光下,年轻人的脸前所未有的充满使命感和庄严感。
“我可以唱首歌吗?”轻柔的嗓音打破了这份共有的震动。
索菲亚不知何时站在人群中。
大家面面相觑,很意外她的出现,继而窃窃私语。
她也不在乎,说:“你们要告别了,我也要告别了,让我这样说句再见,和所有一起开心过自由过爱过的人吧……”
她很轻盈地走到话筒边。她看了所有人,包括颜泽夕,最后什幺都没看。
站在舞台上,拿把吉他,穿着牛仔裤的索菲亚,没有再笑,像卸下所有武装的孩子,垂着发,特别少了那份犀利的叛逆。
半擡头,她像唱着眠曲一般吟道:
“隔壁的男孩,你的篮球还在吗?拍出的圆弧还和彩虹一样吗?
隔壁的男孩,你的烟还点燃吗?烧出的烟圈还那幺酷吗?
隔壁的男孩,你的军装合身吗?让你上前线的人躲在桌子后面那
……
隔壁的男孩请你活着回来,
我不会留着这首歌,
会为你留根烟,
你呼吸才能点燃它,
请你一定回来啊……”
全场静的只有呼吸。
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就全然投入地唱着,没有凄然,没有煽情,没有需要呼应与掌声。
唱完,放下吉他,很轻松自然地走到比尔身边,伸手掏他的裤子口袋。
比尔吓得往后一缩,索菲亚什幺都敢做的。
索菲亚调皮地掏出来一包烟和火柴。
划燃,点火,吸一口,动作利落漂亮。
索菲亚抱着比尔把所有烟吐他口里。
比尔猛得大咳不止!
索菲亚把烟塞他嘴里。
比尔哭笑不得,带烟、抽烟、亲吻,都是犯校规的她要害死他吗?
索菲亚敲他的头,“傻瓜,今天我们是自由的了……”
她的眼泪滑落下来,比尔怔住了,但是这里没有人会懂她的悲伤。
包括她正抱着的比尔。
她是该离开了。
他们也都离开了。
这里连记忆的烟灰都会散去。
颜泽夕跑出门,叫住了离开的倩影。
“索菲亚,我有话和你说。”
索菲亚回头看她,颜泽夕的目光让她很意外。她不是该恨她至少不屑厌恶的吗?为什幺全场看她最动情的是她。
“索菲亚,我想过了,我们都会脆弱地被欲望左右,可男欢女爱终究是短暂容易厌倦的。不能一直沉迷其中。”
“你是和我宣传爱情吗?小女孩”索菲亚像听笑话一样看着她。
“不,爱情太飘渺,我只觉得我想要一个永远不会背弃我的人,难道你不想哭了笑了有人懂吗?刚刚你落泪时,你不凄凉吗?不管如何,我会找到他。我也祝福你!”
索菲亚被她诚恳的模样愣了一下,“那幺勒夫会是那个他吗?”
颜泽夕顿住,勒夫的事情她一直不敢好好考虑,“勒夫先生只是意外,他只是出于仁慈才……我依旧会尊敬他。”
“我明白了,你也是能把肉体和精神分的很清楚的,我很意外啊!”
索菲亚瞄一眼远处熄灭的烟火。有点好笑。
不过真诚的心不值得嘲笑。
此时她难得有几分动容。
她轻拍颜泽夕的肩膀,“我很抱歉让你做了不愿意的事,希望你能如愿!”
颜泽夕呆呆地看她远去。
全然没发现一旁在外抽烟的勒夫在看着她。
“勒夫先生因为仁慈……”她的话让他哭笑不得,这个小女孩居然认为他全部的缠绵因为仁慈……
他是吗?
该让她知道不是吗?
……
颜泽夕抱着书睡着了,缩在床边上。夏日的午后也是慵懒的,她就看着看着,靠着后床睡了。
有人帮她盖毯子。
很舒服的怀抱。
睁开眼,一张晒黑的俊脸在眼前。头发短了,人更精瘦了。
“颜泽晖……”颜泽夕说梦话一般低语。
背着光一切朦胧而不真实。
颜泽晖伸手抱她上床。顺便拥住她不放。
颜泽夕终于清醒了。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不是明天吗?”
“我搭了便车。”
“你饭吃了吗?”
“吃了。”
“你换衣服了吗?”
“换了。”
“秀兰和艾伦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去超市了……”
“嘘,颜泽夕闭嘴!”颜泽晖被她的唠叨烦到了。
拥在床上,二十几天了,她的身影,他想念得快发狂。
一低头,勾住他渴望的唇,一如记忆的香甜,他压下索取更多。
“唔,颜泽晖不可以……”
“再说话我就不光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