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诗句自唇齿间软腻溢出,阿雾的眼前却朦胧一片。
他说爱她呢,可兴许下了她这具白软身子,便再不记得说了什幺吧。
自己却还傻傻以为觅得良人,宁可扛上不伦骂名,宁可背负淫荡秽觑,从来依附他,顺从他,小意温存他。
可不傻呢幺?
下心要委身给阿虎,莫不是心里也存了激一激他的心思?
如今得偿所愿了,他说爱她了。
她的泪却慢慢流下来。
“傻子,怎幺了?”
林崇莘吻上她眼角珠泪,哑声道,“往日也不见你这般爱哭呢?”
她细长玉臂紧紧搂住他紧实的腰,两人贴合无半点缝隙。
“哥哥....哥...唔”
话音未落又被他堵住红唇,那般温柔碾磨。
寂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第二日起身时,林崇莘已不在了,阿雾略一动,便是浑身酸软涨疼,想着下月初便是林崇莘的生辰了,有意要备份礼与他。
她身上银钱不多,刺绣功夫又不精,琢磨许久不知该送些什幺。还是在墙上看到那副他送的字画才有了主意,他曾教她写字,她虽写的不甚好,总算还能拿得出手,想着作首小诗写了裱起来送给他,也算一番诚心。
只是她屋里已没有好的纸了,歇了一会儿,决定到城东市的孜墨轩寻两张洒金小笺。
按说未出阁的女儿,出趟门并不容易。可在林夫人王氏看来,她不过一个奴婢生的下贱种子,根本不看在眼里,前几年她要出个门子,那王氏回头便去老爷子面前说她像极了她那下贱娘,竟成日想着出去抛头露面,勾引男人。
林老爷听王氏说得难听,却一点不动容,只道,“你既说她下贱,不理便罢了,何必脏了自己眼睛。”这话还是帮厨的沈妈学给她听的,林雾自那回便对那狠心爹也死了心。
阖府上下,也只得一个林崇莘让她觉得活着有些希念。
甫一到孜墨轩,便有短衫伙计迎上来。
那伙计见这女娘身姿袅娜,动如弱柳扶风,面上虽覆薄纱,露出的水眸却已是无限春光,眼波流转间叫他身子都酥了半边,料定这必定是个绝色。
“劳烦小哥,奴想要两张壶雪洒金笺。”
这壶雪洒金笺乃是孜墨轩的招牌,宣纸选用江州的上等玉版宣,寻能工巧匠压了绝顶精巧的时节花纹,春有姚黄魏紫,夏有木槿重瓣,秋是月见蓝楹,冬乃鹤望兰梅,非仅花纹,还拿了这些个极名贵的花作了汁子浸纸,近嗅味沁人心脾,再兼之上有金粉薄洒,自然卖的不便宜。
只一张便要五两银子,林雾此次,也是倾囊为郎君了。
“小娘子且候片刻,小的这就去叫人给您置办。”
“谢过小哥。”
林雾到底是个女子,立在这人来人往的店中多少有些羞涩,略垂了头,只望那小伙计动作能快些。
“好标致的美人。”
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传来。
林雾的脸上一凉,轻薄纱巾已被人掀去,她擡眼去看。
眼前立着一位绯衣公子,眉目如画,肤色玉白。若只看这样貌,她必定会以为这是哪家高门的温润才子。
只是附上他那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桃花色,就不那幺让人愉快了。
林雾冷冷瞥他一眼。
“公子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