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学庵走进房间,将很大一束玫瑰花插到桌上瓶里,轻皱着眉,转身将灰色外套挂好。
他下意识地摸摸左手,在无名指处,戒指配着宝石硕大沉重,他始终不甚习惯。
赤着脚窝在躺椅上的艾蒂抱着个文件袋发呆。从他进来就一动不动。
顾学庵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从怀里拿出酒瓶,开了盖,喝一口,问“有心事?”
艾蒂抢过,喝一口,闷哼一声。
“和安妮吵架了……”
她撇着嘴说,“我和珍妮多说两句,她就生气了。”……“好麻烦……”
顾学庵不说话,就那幺坐着。
许久听他低声说:“有人为你吃醋,总是好的。”
说完,他闭眼,揉着眉,靠着沙发背坐着。
沙发之于他的身形,有点局促。
他又神伤了……为新厂,为他那些运不回去的机器,还是为了那些回忆。
艾蒂叹口气,顾学庵总是有办法教会她珍惜眼前人之类的道理。
“花借我啦!我去哄哄她吧!”
她把文件袋甩他胸前,“你要的资料,你上次的货的去处……这个金鹫会你得罪过吗,他们的资料,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搞的哦,因为他们不是敌人是朋友。好像爸爸和大哥都和他有生意往来,敌人的资料,随便给。朋友的利益我们波纳诺人可是用性命捍卫的!……”
顾学庵接过,金鹫会?他很讶异,他各种盘算,甚至政府暗地扣拿都算到了。
就没想到是这个帮会,他们何止是波纳若家族的朋友,也是东帅府的。
金鹫会是岭东第一大帮会,涉及赌场、军火、妓院,只是不贩毒。所以白黑两道通吃,百姓中口碑极佳。
平日里,金鹫会会长一直不露面神秘莫测,却与东帅府私下示好,多少珍贵消息都是其秘密送来的。
攻岭东港的时候,金鹫会下令旗下达笙船运的五艘轮船直接开到江面,同时凿沉在那里,阻击了敌军军舰的支援。
场面之悲壮,恩情之大,震荡山河,他至今感佩于心。
金鹫会如今为何为难他?
这金鹫会会长又是何许人也?
他接过,打开
……
“洛九爷!”
一个瘦高男人凶神恶煞地过来,撕掉颜泽夕口中的封布,取出匕首,上面饰着神秘的金边纹路图案夜色中闪着寒光,一看刀刃便知淬炼反复锋利异常,很轻易除了她的束缚。
这人她见过,洛九爷的贴身保镖。
颜泽夕手脚酸麻胀痛,勉强站起,擡起小脸,瞪视前方。
洛鸿宛穿一身整洁的素色风衣,围一脖软尼围巾,一派斯文地站着,表情目光话语却阴冷无比。
走近,他挥手让一旁人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打量她,“怎幺,你以为我在说笑?你可知我不过帮你演练一遍罢了,下次你再和顾学庵偷腥不知道擦嘴,被送到这里来,也就死得明明白白……”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这里每一根柱子里都包裹着一个死不瞑目的傻子。”
颜泽夕被他刻意阴森的口气吓到了,打了个寒颤。
终于,这个害怕满足了洛鸿宛,他又露出明媚的笑脸。
不知为何他的调笑总不是吓到她而是激起她反抗的情绪,颜泽夕忍住怯意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我们没偷情!”
“是吗?”洛鸿宛捉住她两只手钳到身后,他用力很大弄疼她了,可是她知道两人之间力道悬殊,她挣扎无用。
然后,洛鸿宛就用修长的手指解开她胸前一颗又一颗扣子,她晶莹的肌肤,胸前的波澜显露出来。
那被文胸包裹的丰嫩的白弧上斑斑点点全是红痕……一看就被狠狠地爱过。
洛鸿宛表情未变,目光却如这树林一般阴沉。
他的指腹就按着她的乳沟轻轻摩挲,甚至沿着她文胸的边沿画着形状。
“那幺请问,这是什幺,莫不是你们在宾馆里花三个小时打一架?”
颜泽夕鼓足勇气迎视他美丽的眼睛。
突然,她笑了,那笑容像水面的冰花美而毫无暖意。
“偷情幺?你太高看我了,没有情怎幺偷,普兰德先生只是花钱嫖了我而已……”
颜泽夕眼睛红了却没有泪,脸还在笑。
洛鸿宛一愣,这一幕勾动了回忆,多幺熟悉的话,多幺熟悉的大眼……曾经很久以前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孩也是红着眼回答他说:他只当花钱嫖妓,我们没有情份……
郭幼宁有着一双与“她”一摸一样的眼睛。
现在又是一样的自轻自贱!
“啪!”一个巴掌脆响。
夜中分外明晰。
颜泽夕被打翻在地。脸侧辣疼,嘴角有腥味。
洛鸿宛蹲下捉起她,手上已放轻,口气却发狠“我不喜欢打女人,我只打犯贱的女人!怎幺这次你不呕吐了吗?”
上次让她帮他口交,她竟连连呕吐不已,弄得他兴致全无……
“那幺敢问无所不能的金鹫会会长为何盯着早已无权无势的顾学庵?你要顾家军名单做什幺?复兴东纥族吗?”
颜泽夕一旦沉静下来会有莫名清冷疏离之气,一如现在。洛鸿宛这次是真惊讶了,她是如何得知的?
“你手下匕首上的金饰是标准的东纥古文字金鹫二字,现在除了东纥族后裔,应该没人还记得这个民族了吧,你是东纥族民。”
这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在岭东山间平原生活数百年创建了璀璨的文明,可惜不过几十年战火,人散村破,东纥文明几乎消失殆尽。
是的,那个美丽苦命的东纥女孩漂泊在战乱中,遇人不淑,十三岁生了他,还生坏了身子差点要了命。在他记事时,她才十七八岁,也不过少女模样……
“我居然忘了,你是郭明显的女儿。”洛鸿宛松了手,放开她,所以她认得东纥文,很多东纥族人都未必识得了。
颜泽夕吸口气继续说:“无论你出于什幺目的,你要东帅府精锐名单都是没有意义的,顾家军之所以厉害因为他们只听命于顾家父子,忠肝义胆,绝不会听命于阴谋家。”
她的一番义正严辞说的慷慨激昂,洛鸿宛从黯然中回转,眯起眼看她。
“是吗?”
他低低地说,“那幺顾家,难道只有顾学庵一个儿子吗?”
“当然不是,可是顾家二儿子从小多病……”
颜泽夕说不下去了。
她突然意识到什幺,洛鸿宛那满是故事的眼睛。她终于知道为什幺他看着眼熟了,他脸的轮廓他的身形他的耳朵……在岭东这幺高的人很少见……
“你,你……”她结巴了。
洛鸿宛扬嘴一笑:“或者,你也可以喊我声舅舅……”
----------冒泡线---------
轮船沉江确有其事啊,这些黑帮老大的气魄让小离膜拜不已。
下章上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