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找不到……明明就掉在这里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穿着蓬蓬裙,头上绑了个可爱的粉红啾啾,小屁屁翘得高高地趴在地上,圆嘟嘟的小手毫不畏惧地上的脏污,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
「呜……不见了……」小女娃儿吸吸鼻子,努力想找到那个被一个调皮的小男生弄丢的发夹。发夹是奶奶送给她最后的礼物,当她一拿到那个发夹,马上用她那肥肥短短的小手努力将发夹别在自己的头上,然后趴在奶奶的身上,要奶奶睁开眼睛看看她可不可爱。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着奶奶,奶奶躺在床上就是没有在睁开看过她,她好奇地问了爸爸跟妈妈,为什么奶奶一直叫不起来?爸爸妈妈抱着她哭了起来,轻声地跟她说,奶奶要睡很久,可能这一阵子都没有办法回应她的呼唤。
她天真无邪地说,那就等奶奶起床之后,再给奶奶看她戴上新发夹的模样。可是,过了没多久,爸爸妈妈就带着她到一个很多人的地方,看着大家都哭得很厉害,
从那一天起,她就没有看到奶奶睁开眼睛,原本那双充满着皱纹手会摸摸她的头,夸赞她很可爱;也不会再早上起床的时候,帮她弄一个可爱的发型,配合可爱的衣服;也没有人会在她跌倒的时候,抱着她温柔地呵护。
发夹是她对奶奶的最后回忆,现在不见了,就表示回忆会消失。
小娃儿一边找,一边瘪着嘴、忍着哭,圆圆的大眼睛泛着泪光,模糊了她的视线,小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虽然将圆润粉嫩的弄得脏兮兮,小脸蛋上的倔强表情,不论谁看了都会感到心疼。
「妳趴在地上作什么?」一个男孩不解地看着小女娃儿一个人,好奇地问。
小女娃儿听到男孩的声音,并没有理会他,仍然用她那短短肥嫩的小手在地上搜寻着。
男孩见小女娃儿没有反应,并不觉得她没有礼貌,只是好奇着她一个人趴在地上,身上、手上都是泥尘,为了缩短两个人的距离,他蹲下来试图与她更进一步地沟通,「找东西?要不要帮忙?」
小女娃儿听见有人想要帮忙,连忙擡起红扑扑的小脸蛋,水汪汪、圆滚滚的乌黑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男孩,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吸吸有些泛红的小鼻子,笑开颜地说:「嗯!谢谢大哥哥!」
「那……要找什么呢?」男孩有些发笑地看着小女娃儿,没有跟他说要找什么,难道要他用心电感应吗?
「唔……发夹。」小女娃儿娇嫩的娃娃音,给人一种软绵绵、蓬松松的舒服感。
「掉在哪里?能跟大哥哥形容一下发夹的样式吗?」男孩引导着小女娃儿,毕竟发夹的种类这种多样,没有一个大方向不好找。
小女娃儿伸出满是尘土的手,指了指她眼前的方向说:「这里!亮亮的小鸟,大概像这样……」努力地想要比划出型态,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儿能有多少的形容词可用,她只能努力地用少少的词汇,还有肢体动作,形容大概的外型让男孩知晓。
「要大哥哥帮妳一起找吗?」男孩轻声问。
小女娃儿听到有人要帮忙一起找,连忙点点头,露出娇憨的笑容说:「谢谢大哥哥!」
听到小女娃儿这般纯真又直率的回答,男孩不由地露出他今天第一个笑容,让他将刚刚所听所闻的一切,都暂时抛向脑后。
男孩的笑容让小女娃儿惊艳不已,忍不住脱口赞叹:「大哥哥笑笑的,好美喔!」
小女娃儿的童言童语,让男孩哭笑不得,但是跟这么小的孩子说明词汇的用法,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只好笑笑地转个话题带过,「妳的夹子在这里掉的吗?」
小孩子的注意力只能放在一件事情上头,当男孩提醒的当下,小女娃儿才发现自己停下找寻的动作,伸出短小的肥肥手指,指着某一块区域说:「就是这里,就是那个胖哥哥把我的发夹丢到这个地方,可是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气呼呼的小脸蛋,两片粉颊鼓鼓的,黑溜溜的大眼闪闪发亮,煞是如同精致的小人偶一般。
就是那个?男孩无语地看着小女娃儿,怎么说得他好像同时候看到实况转播一般,不过,老人与小孩都是不能以常理推断,他顺着小女娃儿的话,继续问:「嗯,那么妳在这里再找一次,我到另一边去帮妳找找,说不定是掉到另一头去了。」
「嗯嗯!」小女娃儿用力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对才见面不到几分钟的人,就有这么大的信任与依赖,似乎所有事情只要跟大哥哥在一起,都可以非常顺利的解决。
不知道找了多久,男孩眼角看到在叶子与叶子之间非常隐蔽不明显的地方有一丝闪光,伸手拨开,赫然发现到与小女娃儿形容相同的发夹,他高兴地拿了起来,一边走向小女娃儿,一边说:「妹妹,我找到了!是不是这一个?」
小女娃儿听到男孩说找到的好消息,连忙迈开短短的腿儿跑向男孩的身边。
「是这个吗?」男孩伸出手,将发夹放在手心当中,递向小女娃儿的面前。
小女娃儿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个!谢谢大哥哥!」良好的家教让她在高兴之余,不忘了要先感谢男孩的帮忙。
正当小女娃儿想要伸手拿回发夹的时候,发现到自己两只手都是泥巴,而发夹上头也沾染了些许脏污,就在这短暂的犹豫之间,男孩牵起了小女娃儿的手说:「走。我带妳去洗一下手上的泥巴,顺便帮妹妹绑一个可爱的发型?」
「好!」小女娃儿露出大大的笑容。
就这样看到男孩牵着一名小女孩,不熟悉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哥哥照顾着妹妹,小女娃儿也不怕声地任由着男孩牵她的手,带到了一处角落。
墙角边有园丁在洒水用的水龙头,男孩调整好适合的流水量,先将小女娃儿的两只手都清洗干净之后,从自己的口袋当中拿出了一条手帕递给小女娃儿擦干手,趁着这短短的时间,他将刚刚拾获的发夹稍微清洗干净,接回手帕将发夹上头的水渍小心翼翼地擦干。
「来!我帮妳绑起来。」男孩将小女娃儿拉到身前,让她背对着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细软发丝,轻柔地动作深怕自己弄疼了她。
很快地,男孩就将小女娃儿因为找寻发夹而弄乱的发型整理整齐,虽然还有一些调皮的发丝没有平顺地服贴,然而手边没有梳子的他,是他能力所及的最大限度。
「好了,下次小心点。」男孩轻拍着小女娃儿的头,轻声地说。
「嗯!」小女娃儿用力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小手拉着男孩的衣角说:「大哥哥,我叫小鹂,把拔说是一种叫声很好听的小鸟!」
「嗯?」男孩有些不明白小女娃儿的意思。
小鹂看到男孩没有相对的回应,弯着小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男孩说:「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把拔教过我,认识新朋友的时候,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样对方才会觉得我很礼貌,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只不过,这个大哥哥似乎有些笨笨的,还要她提醒才知道。
男孩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顺手拿起地面的石头,在泥土上头写上自己的名字。
小鹂看着男孩写出自己的名字,还没有等他说话,就很高兴地指着泥土上头的字说:「哇!大哥哥的名字,我知道怎么念喔!这个字是三个石头,所以,大哥哥的名字是……唔!石头哥哥!」
男孩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被这样解读,差点没有傻在当下,但是他想到小鹂才几岁的娃儿,懂得字也不算多,拉着她的小手,指着上头的三个字,纠正她说:「我不叫石头哥哥,我的名字是沈拓磊,妳刚刚说三个石头并不念石头,而是念成累积的累这个音。」
小鹂似懂非懂,一个石头跟三个石头不都是石头?为什么念起来会不同?这么困难的问题在她的小脑袋瓜当中转了几下之后,将她不能理解的部份踢出小脑袋瓜,露出可爱的笑容,对着沈拓磊说:「我知道了!石头哥哥。」
又再一次听到石头哥哥,沈拓磊差点弹下男儿泪,才刚说完没几秒钟,小鹂还是蹦出石头哥哥这四个字。不过,他也不想纠正小鹂的语病,小娃儿的理解力,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沈拓磊发现到一个小女娃儿居然独自一个人,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都不可思议,于是他问:「小鹂,妳有跟其他人说,妳到花园来找发夹吗?」
小鹂又弯着小脑袋瓜,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
「那……小鹂的爸爸妈妈呢?」拓磊不觉得一个将女儿打扮得像公主一般,却会狠心地将她落在一旁不管。
「把拔跟马麻都在里面,跟好多叔叔、伯伯、爷爷在讲话。每一次都把小鹂的脸捏得痛痛。」小鹂嘟着小嘴巴,一手摀着自己的小脸庞,一手指着房子的方向,当她一想到每一次跟着把拔马麻来那些叔叔、伯伯、爷爷的家里头坐坐,那些长辈都爱捏她的脸,虽然不讨厌这样的动作,但是每一个人都来捏一下,害得她两片脸颊都红通通的。
她不想又带着两片痛痛的脸颊回家,才偷偷地跑了出来。一个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美丽的花园,看到花园里头开满许多漂亮的花花,正想要摘几朵送给亲爱的马麻。
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一个胖哥哥中途拦截,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而她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两泡泪水含在眼眶当中,到最后那个胖哥哥似乎很生气,一把抢过她的发夹,就往花园里头一丢。
小鹂看到心爱的发夹不见了,伤心地嚎啕大哭,那个胖哥哥居然什么也不说,一溜烟就跑到不见人影,害得她一个人一边哭一边找。幸好,有石头哥哥帮忙,她的发夹才能找到。
一想到石头哥哥人这么好,笑起来又漂亮,不但帮她找到了发夹,又帮她绑头发,现在还这么关心她,如果石头哥哥一直能跟她在一起,不知道该有多好!
「所以,妳没有跟爸爸妈妈说,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拓磊语气有些严肃,虽然他知道小孩子生性爱玩,但是,不跟大人说一声就偷偷跑了出来,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疼爱她的人该怎么办才好。
小鹂听到石头哥哥的话,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石头哥哥,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小嘴,泪眼闪闪地看着石头哥哥说:「石头哥哥生气了?」
看到那张可爱又无辜的小脸蛋,拓磊心中那股不悦也瞬间被消融,用手捏了捏鼻间,低下头看着小鹂说:「没有,哥哥没有生气。不过,妳没有跟爸爸妈妈说一声,就到处乱跑,现在他们一定急着找妳。哥哥带妳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拓磊不放心将小鹂一个人放在这里,只好先将她送到她父母面前,他才能放心地离开。
小鹂一想到要跟石头哥哥分开,心里头就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可是,一想到把拔跟马麻着急地找她,两难的情况之下,让她差点急得哭了出来。
拓磊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让一个小女孩感到伤心,顿时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幸好,这时候从远处传来叫唤着小鹂的声音。
原来,小鹂的父母与宴会主人打完招呼之后,发现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心慌意乱的他们担心得请求在场的人帮忙寻找。
小鹂可爱又娇憨的模样,对每一个人都和颜悦色地打招呼,天真的笑容轻易地就能收买长辈们的心,每一个人看到小鹂都像是疼爱自己的晚辈一般,当小鹂不见的消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所有人都连忙地一起寻找。
「妳听!这么多人在找妳,妳是不是应该也回一下话呢?」拓磊提点着,大人们都这么着急地找她,如果再不出声,就真的太不应该了。
小鹂抿着嘴,手中紧握着拓磊的衣角,倔强地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拓磊见状,也不勉强小鹂,只好自做主张地朝向声音的来源,大声回答:「小鹂在这里!」
小鹂一听到拓磊这般喊着,内心里头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爆发出来,可是她才几岁大的娃儿,怎么会懂得处理自己的情绪,最好的抒发管道就是嚎啕大哭。
拓磊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惹得小娃儿哭得这般悲凄,只是他没想到小鹂的这一哭,让他未来的人生因为她而起了重大的变化。
拓磊的告知,让遍寻不到小鹂的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小鹂的父母更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小鹂与拓磊所在之处。
小鹂的母亲远远就听到女儿的哭声,连忙冲到小鹂的身边一把抱住心爱的女儿,连忙地安慰:「小鹂,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谁欺负妳?不哭不哭,马麻在这里。」
「呜呜……马麻……呜呜呜……小鹂……呜呜……石头哥哥……呜啊……」小鹂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当中,哭得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断断续续讲得不清不楚,让等在一旁想要知道原由的大人们急得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小鹂的父亲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平安的模样,心里头总算放下一颗大石。但是听到女儿完全泣不成声的模样,只好将注意力转向站在一旁的拓磊,他低下身子与拓磊平视着,「小弟弟,你知道为什么小鹂会哭成这样吗?」
拓磊摇摇头,他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刚才都还好好的,没想到才过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哭成泪人儿的模样。
小鹂的父亲点点头,「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知道拓磊没有说谎,因为这孩子的眼神非常的清澈,只不过,小鹂可是他们夫妻俩的心头肉,没有搞懂小鹂哭泣的原因,他不会罢休。
拓磊的父亲突然从旁跑了出来,抓着自己的儿子低头弯腰,连忙向对方道歉,「黄先生,不知道小犬做了什么得罪您的事情吗?如果有的话,请您见谅。」
小鹂的父亲看到对方的脸孔,似乎有些诧异,因为沈拓磊的父亲在商业圈里头,风评不是算很好,可是却没想到养出一个正直的孩子。
「没事。」小鹂的父亲避重就轻带过对方的问题,虽然是很小的动作,但是他还是发现到拓磊小小的身躯因为父亲的到来而轻微颤抖,「我只是想问问看发生什么事情而已。」
拓磊的父亲有些忐忑地看着对方,深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可能导致无法估计的损失,要不是因为前阵子的金融风暴,让他的公司出现了一些危机。他今天也不会拉下一张老脸来到这里,就是要找资金调度的来源,如果儿子真的把他最想要合作的对象千金弄哭,后续的协议都会化成灰烬,而他的公司就非得破产不可。
「那就好……那就好。」幸好儿子没有惹下什么大祸,不然回家就非得要他好看。
「小弟弟,可以告诉叔叔事情的经过吗?」虽然小鹂的父亲那温柔眼神让拓磊稍稍放下心中的石头,但是碍于自己父亲的威严,让他迟迟不敢开口。
拓磊的父亲在一旁干着急,一直拉扯着孩子的手臂,也不管他是不是感到疼痛或不适。
看到拓磊强忍的表情,小鹂的父亲不再勉强拓磊说任何的话,轻揉着他的头说:「没关系。」
小鹂的父亲安抚完孩子之后,站起身看着拓磊的父亲说:「沈先生,我想小鹂应该是受到一点小惊吓,跟这孩子应该没有关系。」
「是是是。」唯唯诺诺的模样,让人不免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拓磊的小脸因为父亲的到来,以及父亲不问原由的态度,让他的小小心灵着实受到一些伤害,父亲对他的态度完全取决于能让他得到多少的利益或名声。要不是母亲临死在前,一定要他回到父亲的身边,他宁愿跟母亲那边的亲戚住在一起,也好过看着这个自称是父亲的人,每一次看到他那张汲营于名利的猥琐脸孔,心中恨不得与他脱离父子关系,在时间还没有到来的那天,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忍。
不管站在一旁的父亲是怎么样的态度,拓磊心中一定,擡起头看着高了他许多的男人,不卑不亢地开口说:「叔叔,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在叙述的过程当中,平心静气的语气,让小鹂的父亲更加另眼相看。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小鹂的父亲点点头,看到一旁抱着女儿的妻子,他知道她也听到了这孩子的话,两个人了然于心地相视一笑,而他的心中自有分忖。
仔细端看着拓磊的一举一动,心中不免感叹着女大不中留,别人家的女儿是荳蔻年华才情窦初开,而他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早熟!
虽然女儿的言词表达能力有待加强,但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还是可以让他明白女儿的心思。算了!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他们年纪这么小,未来的事情都还很难说。
只不过,这孩子沉稳的态度,留给他非常深刻的印象,说好听一点是沉稳庄重,讲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木头一根,对于许多事情的反应都不是很明显,相较于女儿喜形于色的个性,不知道是那一方容忍那一方。
不论他怎么想,女儿的意愿还是最重要的,轻叹一口气,并低下身子说:「小鹂,来把拔这里。」
小鹂原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把拔的声音之后,依然窝在母亲的怀抱当中,用她刚哭过得泪汪汪大眼,充满着疑惑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唔!就是这个眼神,秒杀了许多人的心。真不愧是他的女儿,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足以让他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把拔问妳,妳喜欢这位小哥哥吗?」
「喜欢!」小鹂娇嫩的嗓音说着喜欢,在场所有的人有多么希望她嘴里说的人是自己。
「有多喜欢?」
「嗯……很喜欢。」小人儿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苦恼思索的表情,揪得一旁的人心里头难受极了。
「有比喜欢把拔跟马麻,还要喜欢吗?」心中祈祷着女儿的答案最好不要是『肯定的语气』,不然等一下就换他抱头痛哭。
「这个……」这种比较题让小鹂更加烦恼,小嘴儿一瘪,无辜地说:「小鹂比不出来。」
小鹂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把拔,只好安抚着女儿说:「好好好,比不出来就不要比了。」
「嗯嗯!」小鹂很高兴把拔没有要她继续比较下去,因为她喜欢把拔跟马麻,就跟喜欢石头哥哥是一样的,让她说出谁是心中的第一名,就是让她把小脑袋瓜想破都比不出来。
「好!把拔知道了。」亲了亲女儿可爱的小脸蛋,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起身后站定后,面对着沈父,语重心长地说:「沈先生。」
「是!」拓磊的父亲忐忑地看着对方。
「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答应?」
「请说,只要在我能力所及之处。」
小鹂的父亲疼爱地摸摸女儿的头说:「她似乎很喜欢你儿子,不知道可以让你儿子常来我家陪我女儿吗?」
拓磊的父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这如同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一般,震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很快地就回过神,连忙道:「当然!愿意!非常愿意!您不嫌弃小犬木讷,当然非常愿意。」
小鹂的父亲点点头,然后低下身再问拓磊一次相同的话。然而,拓磊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不发一语,似乎不明白他这么作有什么意义?
环境的关系逼得他不得不早熟,所以他非常清楚,一个在商场上这么多年的老手,怎么会看不出父亲贪婪的一面,而他却给了父亲一个最好的机会,只因为自己女儿的一句话?
在这个商言商的时代,怎么会有人就这样将自己最大的弱点展现在他人面前,而且还这么大方地邀请对方登堂入室,摆明就是宣告他人,只要讨好我的女儿,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一群在商海当中打滚了许多年,他们的花花肠子,复杂心思,以及缜密的安排,如果让一个小孩子就能懂得,那么,他们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更何况,从小身处在完全以利益为考量的家庭当中,拓磊完全不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东西并不是想像中的简单,他习惯将利益、情感摆在同一个量尺上头,殊不知这两样东西并不能相提并论。
「小弟弟,你不愿意?」小鹂的父亲再一次询问,他不喜欢强人所难,先询问对方父亲意见只是一个礼貌,而他比较重视的是这孩子的心意。
拓磊理智上想要拒绝,因为他不想要被父亲当成一个工具,但是情感上却因为看到小鹂的小脸蛋而犹疑不定,这个小妹妹纯真又可爱的笑脸,当真让他暂时忘掉恼人的念头,似乎待在她的身边,他的心就被抚慰。
小鹂圆滚滚的大眼来回巡视着把拔跟石头哥哥,小耳朵听到他们的对话,当她看到石头哥哥犹豫的样子,忍不住地开口问:「石头哥哥,不喜欢跟小鹂一起玩吗?」软嫩的童音就像是棉花糖一般,每一字词都化在拓磊的心头上。
「我……」拓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伤了小鹂的心。
「别想太多!问你自己的心就好。」小鹂的父亲以鼓励的眼神看着拓磊,这孩子被压抑太久,让他看得有些心疼,希望能借由这个机会,找回他的本性。
「我真的可以吗?」拓磊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环境逼得他不得不早熟,可是他最深沈的内心却还是希望能像其他人一样能拥有一个童年。
「当然可以,小鹂会非常高兴的。」当然,自己的女儿眼力好找到一个未来老公,是一块非常良好的璞玉,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调教跟琢磨,帮女儿养成丈夫的计划让他感到非常的兴奋。
其实,迟迟不能为小鹂添一个弟弟或妹妹,让她的人生当中少了一些兄弟姊妹的手足情谊,是他们夫妻俩个人对她感到最抱歉的事情,退而求其次,找一个良好的玩伴也是一个方法。
只不过,小鹂甜美的长相及人见人爱的个性,吸引住大多数人的注意及目光,所以常成为同性玩伴的眼中钉。每次的结果都不如预期,有些更是伤害了小鹂,这些种种的原因让他们更加觉得愧疚。
拓磊思索了许久,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好。」
小鹂听到石头哥哥答应了要陪她玩,高兴地冲上前去抱着石头哥哥,大声地欢呼:「喔耶!石头哥哥愿意陪我玩!」
软绵绵的幼小身影就这样撞进他毫无防备的心,拓磊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他的一念之间,居然将她与他之间的联系绑得如此深,也让两人未来的路走得特别艰辛。
拓磊的父亲站在一旁静高兴地差点笑得合不陇嘴,儿子巴上黄家的掌上明珠,在未来两家如果顺利结为亲家,他都可以想见未来的前途是多么地美好。
「很好!欢迎小弟弟有空常来我家陪小鹂玩。」小鹂的父亲也是笑得非常高兴,看到拓磊父亲对于儿子的态度,他大概清楚沈家不懂得珍惜这一块良木,那么,就不要怪他不客气地接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