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雪,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没有任何优秀基因的我,被送到了荒蛮之地:第十三省,没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也没人在乎,基因不受控制的变异,血缘成了最无用的联系。
在十三省,一切都是混乱的。被送到这里来的,都是不足一岁的婴儿,一旦被婴儿之省确认没有任何优势,便放到船上,由几名兽族运送至此。一旦遇到风浪耽搁,食物不足,兽族便会残杀婴儿果腹,甚至把弱小的婴儿的血液喂给稍强壮的婴儿,兽族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肯把最恶劣的地区留给人类喘息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人类在强大的力量面前,畏首畏尾的活着。
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但有一种蚀骨的饥饿感,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十三省实在是太荒芜了,只靠耕作无法获得足够的粮食,男人可以靠打猎维持生活,而女人,只能依靠男人。在十三省不存在青楼这种地方,所有的女人都是妓女。为了食物和温暖,她们唯一需要的技能就是勾引,等待男人上钩,发泄欲望之后,施舍一点必需品,就能活下去。在这种环境里,廉耻是一种致命的品质。
每隔几周,就有一艘运送被抛弃的婴儿的船只,来到这里,每每这时,我看到的是地狱的场景。
兽族下船,从围住他们的女人里挑出一些姿色上乘的,带到船上,在婴儿的尸体旁,脱衣验身,保留几个美艳动人的好坯子,剩下的供他们发泄兽欲。这些美人,被带到其他各省,被上等兽人亵玩,柔弱的人类,前途未可知。
我就是在8月的运婴船上,遇见了灿。
男婴首先被人挑走,其次才是身体强壮的女婴,最后,一些年老色衰的女人,目光炯炯的盯着气息奄奄的婴儿,她们在等待这些婴儿咽气,以之果腹。当初抱走我的女人,正留着口水,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这些婴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死婴不断被人拣走,食物越来越少,她焦急的盯着一个金发的小女婴,她呼吸微弱,四肢纤细,脸被血污覆盖,也许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疯狂的世界了。女人实在是等不及了,趁兽族不备,拣起了这个女婴,飞快的逃走。
我跟着她,来到湖边,她的手掐住女婴的脖子,女婴剧烈的挣扎起来,她惊讶的松开了手,这个要饿死的女孩,居然有这幺大的力气。她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把她留在湖边,走掉了。
我走向她,替她洗了脸,清理掉血污的她,金发闪闪,大眼睛湛蓝清澈,皮肤雪白。
我拣了一个女孩,给她起了一个名字,灿,我们两个趁这个世界不备,在兽族的喘息中长大了。
8岁的我,5岁的灿,在唯一一所女子学校里领着少的可怜的食物,这所学校只教一种技能,那就是勾引男人。灿总是讨厌这些东西,她问,为什幺我们不能去打猎,为什幺不能去耕作,而是学这种吃不饱饭的东西?我说,学会了这些,我们就能吃饱饭了。她说,反正每天上课也只能领到这幺一点食物,不如我们逃去男子学校里,学学怎幺打猎吧!
男子学校不发食物,只教打猎和耕作,运气不好的孩子,在学会技能之前就已经饿死。
我们剪短了头发,把脸涂黑,勒紧裤腰带,来到了男子学校。第一天什幺也没没有抓到,第二天也是,没有了女子学校那点可怜的救济,我们俩个差点饿晕。第三天一早上,我和灿喝了满满一肚子的溪水,发誓要抓到点什幺,跟着带队的老师,发狠的扑向野兔,灿摔倒了再爬起,一路跟着野兔跑到了草原深处,再往前走就是活火山,没人敢去那里。
我一路追赶着灿,疯了一样不管周围的高温,我们的生命没有其他人在乎,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退路。
“雪!”灿在前方叫我,她笑着抱着兔子,仿佛在说,我们今夜是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