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下雨了,淅沥哗啦的春雨从天而降,给干燥的寒日里终于带来了丝湿润,也暂时阻断了战事,难得的休闲日啊。
自屋外回来的吕布瞟了眼我放在院子里的坛坛罐罐,“你在做什幺?”高健的身上总算没了盔甲的踪影,换上了一身春装的长袍,看起来很是清爽,刮了胡子又束起了黑发,精神焕发,英俊得要命,只除了他身上环绕的一贯凶煞外,整个人还是很迷人的。
“我在收集天之水,泡茶用。”笑嘻嘻的坐在门槛上,捧着本医书的我仰起脸蛋,看着他和高顺走上台阶来。
高顺把两个人撑的伞收了,递给一边的丫鬟后,才后知后觉的多瞄了眼那丫鬟一眼,“小少爷们来了?”
“对呀,在里头睡觉。”翘起拇指比了比后院,我心情很好的摇着手里的书,“所以我才躲在这里看书,就怕吵到他们。”
“你是怕他们醒来缠着你无法脱身吧?”大步跨过门槛的吕布拍了拍我的脑袋,直接往后院去看他的儿子们了,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
高顺接过丫鬟送来的软垫铺在门槛外的砖石地面坐在我旁边,木讷的面孔一派轻松,“自天水来这里多少路途遥远又危险,小少爷们辛苦了。”
“辛苦的应该是成廉和魏越,他们一路保护来一路保护去的,现在还在厢房前面守着,等着见吕兄回复使命呢。”有些翻白眼,这些死心眼的男人,叫他们去休息全部不给我面子的拒绝,说什幺一定要等吕布回来,汇报他们过去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才能安心休憩,什幺乱七八糟的理由啊。
高顺有趣的瞧了我一眼,“毁公子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娘。”
……斜过眼睨他,“你是在明示我的失败?”
他居然很理直气壮的认真点头,“一般的女人做了娘便会有娘的样子,悉心照顾孩子,重心基本是在孩子身上,无论孩子如何哭闹都很包容,会陪着孩子玩,会时刻惦记着孩子,会非常的耐心,而且很母性光辉。”
咧嘴干笑,母性光辉?这玩意儿和我粘不上半点边吧?
高顺将我从头瞄到脚,最后来一句,“毁公子的身段看起来这幺小巧,那两个孩子应该是毁公子从哪里抱来的吧?”
……半眯上眼瞪他,再瞪,瞪得他失笑撇开头去,我才哼了一声,“拜托,我也有娘的样子啊!虽然不会照顾他们,至少他们哭的时候我很包容的躲得远远的,我睡觉的时候也不怎幺介意他们爬来爬去,够耐心了吧?而且,生孩子和身段有什幺关系?”真是讨厌,这人根本就想把我否认到底是不是?
“什幺身段?”后边传来低沉的询问,随后健硕的身影立在我身侧。
成廉和魏越也上前来冲我拱手,“万公子,高将军。”然后往客房那边去。
吕布这才随意的撩开袍子下摆坐在我身边的门槛上,“你们在说什幺呢?”
马上告状,“高兄说我没有当娘的样子,还说就连我的身段都看不出生过小孩,最后还彻底的怀疑里头那两个小的是我从哪里抱来的。”阴森森的瞥忍笑的高顺一眼,讨厌!
“高顺逗你的。”吕布揉了揉我的脑袋,“我都不介意你没有当娘的样子了,谁还会介意。”
……这算是安慰的话幺?嘴角抽搐,我横他一眼,“你说什幺?”
深邃的黑眸往天空方向转去,他咳嗽一声,在我恼火的瞪眼下,转移开话题,“近来战事不错,兵将们气势高涨,我打算向城里的酒楼订些丰富的酒菜犒劳他们。”
无所谓的耸肩,“随便你啦。”擡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哦,趁着下雨,我们去劫曹操的粮草吧。”
随口的提议立刻引来高顺和吕布的注意。
“嗯,下雨的天,不利作战,如果可以偷袭粮草,倒是不错的主意。”高顺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
吕布也在沉思,“就算无法劫来,去将粮仓破坏掉,让粮草发霉也很不错。”
马上很快乐的举高手,“我去我去,一天呆在后方没事可做,无聊死了,让我也立个功勋,骄傲一下吧!”
坐在我身边的男人当作没听见,擡头对高顺道:“在将士们里挑些机灵的换装,绕道去鄄城,见机行事。”
我用力摇晃手臂,“喂,我可以去的啊!”
高顺歪过身,在我摇动的手臂间与我身边的男人对话,“城里的乞丐们可以利用,把他们引去鄄城,最好闹些动乱来转移视线也不错。”
“我、我,我可以去闹乱子,很有经验哦!”我挥舞两只手,想让他们正视我一眼。
“好,你这就去办。”我身边的男人沉稳道。
高顺飞快的起身离开。
我的脸青掉,“这算什幺?我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大家闺秀,干吗这幺忽视我?”
身边的男人侧过大半身子看我,“儿子们大老远的来,你不陪陪他们,高顺会完全否认你是他们的娘。”
……噘起嘴,忽然倒塌在他宽厚的怀抱里,“我也想为你做些事情嘛,养尊处优会被人说闲话的。”不太甘心的缠住他的腰身,用额头在他胸膛上磨磨蹭蹭。
“你脑子好使出主意就够了。”他揉着我的后颈,“我的本意是尽情发挥,看看能和曹操战到什幺程度,不敌便退,没有和他死拼的意思。所以你不准上战场,也不准冒险,乖乖保护住自己。”
霸道的男人,不高兴的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什幺,“对了,高顺和陈宫的关系不好是不是?”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奇了,难得高顺木讷的性子还会得罪人咧。
“是,高顺认为陈宫迂腐不讲求现实,陈宫认为高顺目光短浅没远见。”他没隐瞒。
思考,“那高顺手下的兵和陈宫的兵会不会有矛盾?”
“有,完全不合。”
“……那你怎幺处理两人的关系?”我和陈宫没有直接面对过,远远曾经见过,感觉不是很好。
“尽量让陈宫的兵去前线,对他的建言且听且不听,高顺跟在你身边,他的兵为后备,暂时让新提上来的魏续带着,危难时,再让高顺带。”他沉声道。
“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他的体温好暖和,舒服得闭上眼,想睡觉了。
大手缓慢的抚摩着我的后背,他低语道:“陈宫的目的是排挤高顺,他自然想立功来表现,高顺陪着你,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不让我担心,也可以回避开陈宫的注意。”
“张邈呢?”好象都没见他的动静。
“我让他做内政,他不是带兵的料子,当太守还行。”
这人的人事处理都很稳妥,“那我呢?”顺口问道。
他的嗓音居然很严肃,“你就负责在家里吃闲饭,养胖自己。”轻拍向我的腮帮子,“小巧玲珑的,的确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总想把你养胖些,却老是不见重过。”
窝在他怀里吐舌,“这叫天生丽质,胖得像猪你抱不动了怎幺办?”
他微笑着抱我侧坐上他的腿,“你先胖得像猪了再来测验我的臂力如何?”
谁想像猪啊……
才想着,嫩嫩的很有精力的呼唤自院内扬起,“爹,娘!”随即很软绵绵的两个小身子同时巴上了我的背,将我整个压扁在吕布宽厚的胸膛上。
差点无法呼吸,在他愉悦的低笑中,我闷闷的贴在他胸口,任背上的两个小家伙爬来爬去,“他们在干什幺?”还好不太重,好怕这样的习惯他们一直养到成年,那我一定死定。
他先将跟出来的丫鬟和奶娘挥退,这才大手抱开两个儿子,拯救出我,“这幺久没见,自然是想你了。”在我坐正于他怀中的时候,将小小的孩子们同时塞入我怀里,他双臂一揽,将我们三个全部抱住。
两个软软的小东西很缠人的一人枕在我一边的肩窝里,舒服的咂了咂嘴,就乖乖的不动了,不一会儿,居然就传来了细细的平稳呼吸声。
……他们难道把我当抱枕看待的?这样也能睡得着?我搂住这两个小家伙,放轻了声音,“既然你不让我做危险的事,那我就去筹粮好了,如果能破坏掉曹操的粮草储存,我们还可以高价把粮食卖给他,嘻嘻,很赚呀。”
浑厚的嗓音也压低来,“好,带兵打仗除了缺粮草就是缺钱,你想怎幺做都可以。”
终于派上用场了,顿时满意的仰起头,笑眯眯的瞧着他深邃的黑眸,看着那里面倒影着两个小小的我,忍不住笑起来,“看,我们一家四口是不是很幸福?”
他垂着眼来回瞅着我和两个小的,微笑,“嗯,三个孩子,够热闹。”
……在他眼里我和他儿子们是一个级别的?好歹他们是我繁衍出来的,至少我要高一级吧?
接下来的大半年过得相当顺利,上天似乎并不青睐曹操,率领的青州兵几乎是每战必败。前段时间被濮阳大姓的田氏以反间计诱入了城,结果火烧东门,大败曹军,最后在与吕布的僵持期间还很不幸的遇上意外的久旱和蝗灾,让曹操大伤元气,退回鄄城。
九月的秋,天高气爽,干燥大旱。
“嗯,我决定去把我们囤积的粮草以天价卖给曹操。”我在堆积如山的谷仓前认真道:“狠狠赚他一笔。”
表情木讷无比的高顺低头扫了我一眼,“毁公子年初时建议去抢劫曹操的粮草,是碰巧吧?”
我笑眯眯的转过脑袋,“当然是碰巧的。”我还没认真学过卜卦呢,天象也只能预测两三天之内的,一年的期限估计就得找司马徽。
一边的吕布也垂眼看我,“你的运气好象太好了点。”
是幺?我仰起头看向他笑问:“曹操有了粮食一定反攻回来,你认为如何?”
“大致摸清楚曹操的本事了。”他拍拍我的脑袋,“我会把兵力全部集中在濮阳与他大战一场,如果我赢了,算我高估了他,如果我输了,那我们就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刘皇叔是个如何以仁义闻名全天下的人吧。”
困惑我抓抓下巴,回忆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黄巾之乱里有功,封了官,结果自己闹出事不敢要的跑了,后边与大将军何进前往丹杨募兵时,立了功封官又不要,最后被贼兵战败,逃去投奔公孙瓒,现在则运气超级好的被徐州任牧陶谦病危的时候,允诺将徐州拱手白送他的那个刘备?”
漆黑的深眸闪过笑意,“就是那位刘备。”
不解,“这样一个反复的人,有什幺好看的?传说他长得满畸形的,手臂过膝双耳垂肩,见了面晚上会做噩梦的吧?”
高顺一边咳嗽一声,“温侯的意向大概是因为刘备同为边地人的缘故。”
高健的他点了点头,揉了揉我的后颈,“同为关外之人,能在关内闯下一番天地,我是敬佩他的。”
怀疑的竖起眉毛思考,“他有闯下什幺天地幺?”似乎老是一有些成就立即便以失败告终,现在坐拥的徐州还是别人给的……摇头,“我不喜欢那个人。”擡眼望入那对漆黑鹰目内,“曹操以复仇的借口攻陶谦了几次都没成功,陶谦的徐州这幺轻易准备让给刘备,曹操一定对刘备怀恨在心。你现在收了背叛曹操的陈宫和张邈,占据了他的根据地,打了一年的胜仗,将来又跑去和刘备联络感情,我想曹操会恨死你的吧?”
他笑哼一声,狂妄又骄傲,“恨我的人多了,如果曹操的目标是当皇帝统一天下,那幺他要恨的人也多了。我还没兴趣把他放在眼里,濮阳我也呆得腻了,就算战胜,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就看他是以自己的本事来夺还是等着我送还给他。”
噗嗤笑出声,我勾住他的大手,“好得意哦,那我们来打个赌吧,你若赢了这场战争,我们就去拜访刘备,你若输了,我要你把徐州给拿下来。”
“为什幺?”问的是高顺。
回头朝他一笑,“因为我不想和曹操恶交。只要得到了徐州,等哪天不想要了,送给曹操,算是个人情。”
吕布转回我的头,勾起我的下巴和我对视,“为什幺不和曹操恶交?因为曹仁?”
瞧见他眼里的阴霾,我转了转眼,笑得天真又单纯,“说老实话,我的出发点是不与任何人恶交,并不是单单只针对曹操。”耸了耸肩,“我希望能让所有人都欠我们人情,这样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发生了什幺事,就算没有帮助,至少不会有阻碍。”这是我所选择支持吕布的方式,尽我所能的替他把一切威胁铲除。
他与高顺无言,半晌后,才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漆黑的眸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我,他低道:“好。”
随后跟随着吕布到军营的我,总算和张邈与陈宫正式见了面。
高顺木讷着一张脸立在我身边,声也懒得出,熊一般的杵着像座大山,动也不动。
我倒是笑眯眯的和张邈先互相拜了礼,才转向被吕布刻意与我隔离开的陈宫,抱拳一笑,“陈大人。”以前远远的看去,脑袋小得直接让人联想到獐头鼠目,近看了,发现人虽然长得奇怪了点,可还是个有才德的文人感觉。
他拱手回礼,打量的意味很明显,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闪出瞧不起的鄙视光芒。
高顺忽然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挡到我身前。
嘻嘻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再走到研究地势图的吕布身后,弯下身,凑到他耳边笑道:“你的谋士真有意思。”瞧瞧帐子里不过几个人而已,就闹得分门别派,大战当前,立在吕布身边一道看地图的,还真一个也没有。
他擡起头,扫了眼帐内各站一侧的数人,冷着张俊脸偏过头,双眸却闪过笑意,回以只能让我听到的话语:“很调剂身心。”
爆笑,引来各路目光,但顾不上的转过身,蹲到吕布身后嘀嘀咕咕的笑了老半天才喂饱了肚子里的笑虫,拜托,他连自己手下闹矛盾也当好戏看,这个男人,把唯一能分担他担负的高顺派给了我,独自一个人撑着这片天空,不值得啊。
跪坐到他身边,低下脑袋一起去看地图,悄悄道:“我帮你去偷袭曹操的后方大营吧。”既然没人帮他,那我来。
他摇摇头。
知道他不希望我冒险,可看看他身边的人啊,叫我怎幺放得下心让他独自上战场?抿了抿嘴,我垂下了眼,也没再说什幺。
忽然的,吕布扬声低沉的命令所有人退出去。待帐内只剩下两个人,他才侧身将我抱到他盘坐的腿上,勾起我的下巴,冷俊的面孔被一抹微笑化柔了所有刚毅的棱角,“我有很多忠心的武将,大概我是个粗人,所以文人不会完全忠诚于我,是肯定的。每一种人有每一种人的沟通与苟同方式,你怎幺会不明白?”
揽住他的颈,我撇了撇嘴。
他侧过头唰过我的唇,“陈宫是个有才德有抱负的儒家文人,他很希望能改变现在汉朝的黑暗面,曾经支持曹操,是因为他认为曹操可以办到,直至曹操在攻击陶谦时大规模的屠城,才让他失望转而投靠我。对于我,他的兵力可以帮助我,对于他,我的强大可以帮助他,我们各取所求,很公平。”
我皱了皱眉,知道他说得都有道理,可就是不太高兴。“以前在洛阳还是在长安,你都一直是一个人,现在还是一个人,不让我帮你,还命高顺陪着我。”将脸埋入他的肩窝,“你又不是神,也会累也会受伤的。”忍不住握拳捶他。
他擒住我的拳头,凑到薄唇边亲吻着,“小傻瓜,对我最重要的是你,我怎幺会让自己受伤来惹你心疼?把东西都收拾好,随时准备起程去徐州。”
坐直了身瞅他,“你是打算去拜见刘备还是按照赌约攻打徐州?”
他用鼻尖亲昵的顶住我的,浑厚轻笑:“约定是拿下徐州,你也没规定我用什幺方式拿下。如果战败,就先去见刘备,看看是个什幺样的人,我会再决定如何履行。”
不费兵卒用计谋幺?我思考,“徐州以南的袁术对徐州也窥视很久了,你率兵进驻徐州,他一定会有所表示。”
大手忽然捏了捏我的后颈,他低笑,“别想那幺多了,就当我们去徐州做客。”
皱了皱鼻子,还是笑起来,“那你一定要小心作战哦,不可以伤了自己。”撒娇的眨巴着眼瞧他,惹得他愉悦的轻笑不止,才笑嘻嘻的凑过去吻他的唇,“我爱你,为了我,千万要保重自己。”
他扣住我的后脑,贴着我的唇,低低的叹息了,“好。”
再次去鄄城拜见曹操,几乎是刚踢掉靴子,曹操与他那两名老少谋士加个虎头虎脑的武将就匆匆自门外跨门槛入内。
笑着拱手,“久日未见曹公,万毁惦记着呢。”本来还想问他一句好不好,结果在瞟到他包扎的左手,和明显少了一截的胡须及有些参差不齐的头发,很及时的住了嘴,只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濮阳城东门那把火还是烧到他头上了。
他居然没跟我玩拐弯抹角的游戏,直接上了首座,挥手让所有人入了左右两侧的软榻,才抚着左手腕,呵呵笑道:“吃败仗啰,小公子可是前来投靠我的?”
直接翻了个白眼,引来曹操的大笑,我撑着矮几,思考着他为什幺能心情如此舒畅,笑眯眯道:“我来是想谈笔生意。”
“哦?”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曹操微微向前倾身,“士农工商,小公子什幺时候中意起当名铜臭绕身的商人了?”
耸肩,笑得好是无所谓,“现在开始存钱养老并不晚,何况曹公的钱如果能赚来了,才是本事呢。”
又是哈哈大笑,曹操摆了摆手,“先不谈你所谓的生意,我新失衮州,军粮又尽,哪里会有什幺钱财和小公子你商谈?还不如早早与谁结盟了,才能喘上一口气。”
眼角瞥见对面的一老一少的孺士冷静的面容闪出惊讶,我掩嘴轻笑,“哎呀,曹公失言了,我又不是曹营的人,把这等机密甩出来,不是明摆着不让我回去见我家温侯嘛。”
他的恍然大悟表情很是逼真,“嗯,小公子的脑筋转得真快,不妨猜猜是谁比小公子抢先一步来和我谈生意?”
……我为什幺要在这里动脑筋来思索关于曹操的问题?转了转眼,还是将衮州附近的势力分布图给想了一道。
徐州陶谦和刘备他们是公孙瓒的人,公孙瓒又与袁术交好,只因为他们共同与袁绍不和,前几年的曹操和袁绍还连手大败刘备、单经和陶谦三路人马,后边还打得袁术败走淮北。这幺一联系下来,在这个时候会对曹操伸出援手的只有袁绍。
一想起袁绍曾经对待吕布的方式,我皱起了眉,很是厌恶的轻哼了一声,才道:“是袁绍吧?”
首座的曹操一脸希奇的瞧着我,“小公子看似对袁将军并未有好感。传言自你家温侯拜别袁将军后,袁将军派人追杀吕温侯,看来确有其事了?”
袁绍派的那三十多个人是要暗杀吕布的?心里忽然涌上薄怒,我垂下眼,安静了一下,才掀起眼浅笑了,“争权夺利兄弟阋于墙,的确是件常有的事。可,兄弟毕竟有血缘相系,一南一北的却交了对角的盟友,谁知道那对兄弟心里打的是什幺心思。打仗争地盘,看起来就是儿戏,真要至对方于死地,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
把玩着手肘边的杯盏,我笑得玩味,“夹在其中的诸侯们,自求多福了。”
曹操依旧笑着,可眼神已经变为警戒和深思。
屋内很明显的冷场。
任着满屋子的人盯着我,我心情有些不爽的想着回去后怎幺逼问高顺,竟然没一个人告诉我袁绍那个家伙的卑鄙程度,难道他们都不气愤幺?唔,好想现在就飞去冀州把袁绍全家都给毒死光光!
好一会儿,曹操才再度挂着和善的笑容开口:“春日里,你家温侯派人来破坏我的军粮储备,是小公子的建议吧?”
……这个死也不能承认。好天真的灿烂一笑,“春日我告假回老家看妹妹去了,不在濮阳城内呢。”
他点了点头,满脸比我还天真道:“哦,我好奇得很,你家温侯帐下有谁这幺厉害的能如此算准天命,今年的久旱和蝗灾还真少见啊。”
老狐狸,我笑得单纯又无辜,“是吗?我从来就没在意过天气这种东西呢,反正不是晴天就是下雨嘛。”
屋子里的人开始满脸黑线的来回看着一同装白痴的曹操和我。
曹操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和小公子说话真是愉快,说吧,你要以什幺样的价钱卖我粮草,份量又是多少?”
笑嘻嘻的自一边的包袱里取出让众人倒地的算盘,噼里啪啦拨了老半天,“按照现在这个状况走下去,曹公若是买了我的粮草,转手就是数倍的利润,这个价,对我们都不吃亏。”将拨出两个数字的算盘搁在地面上推上前,笑得有些坏心眼,就看他是打算把这些粮食拿去卖还是自己吃掉了。
曹操先是眯了眯眼,再笑道:“小公子果真是聪慧,连当商人都能如此彻底的黑心肠,我是佩服了。”
笑得眼弯弯,“曹公夸奖了,我只等曹公一句话呢,买,还是不买?”
他抚着胡须,皱着眉头笑,“能不买幺?”朝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还真是舍不得哪。”
我笑靥如花,懒洋洋的动也不动。
他很大度的挥了挥手,“生意谈完了,你去找你的子孝兄吧。真是,每每都打着招牌想方设法的来见子孝,让我都羡慕起你们的友谊了,何时小公子才肯倾心于我哪?”
撑起身,软绵绵一笑,“曹公怎幺就把玩笑开到我上了,怕是不惹得敬仰曹公的所有人都恨起我了呢。”找到被胡乱踢开的靴子套上,随意的抱拳后,跳跳的出了门。
被外面的侍卫领去了城边那所曹家男儿大本营。曹仁还是蓄着一脸大胡子的兴冲冲跑出来给了我一掌后,便拉着我进了宅院。
其他的曹姓儿郎们见我来了,通通围上,一点也不介意我是敌对的人,反而七嘴八舌的开始跟我讨论之前的每场交战。
我笑着举手投降,说我属于后方人员,从不上前线的。
他们轰然闹起来,说男人不上战场打仗,躲在后边窝窝囊囊的,称不上汉子。
热闹嘴杂的情况压根让胡子男插不上嘴的脸色涨红,最后很恼火的把我扯入他的屋子,再将企图尾随挤入屋的大队人马全部轰了出去,才让双耳嗡鸣的我,享受到了清静。
确定外头的人都被赶跑了,曹仁敞着门入屋来坐到我对面,满眼的兴奋和不赞成,“见到你是很好啦,可你在交战期跑来跑去,我很担心我家主公会一刀砍了你。”
双手交叠搁在简单的桌面上,我扯了扯嘴角,也没瞒他,“一刻钟前,你家主公已经动了杀意了。”说什幺舍不得,别人听起来是舍不得放我回去,在我的角度可瞧得分明,他是舍不得砍了我过于聪明的脑袋。那股寒毛战栗的感觉现在还在后颈盘旋,有够深刻的。
浓眉立即锁住,他朝外张望了一下,“喂,我现在就送你出城吧?”
摇头,“既然我现在还活着,那就暂时没有危险,你家主公虽然阴险狡诈,可我好歹是让他欠了我人情的,他还不会太轻易的动我。”
“那你以后别来找我了。”他直接道。
“不是来找你的。”擡眼白他,把我来的缘由和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本来我打算直接走人,可他硬是把我推来你这里,想跟你撇清关系都不给机会。”不能杀我,只好利用胡子男来联络感情。
他抱起双臂,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袁绍的确派人修书过来请求结盟,不过程昱坚决反对,主公问你的意见,大概是想确定一下。”铜铃大眼眯起来瞪我,“我咋不知道你这幺贪财?”
耸肩,“你追随你家主公,我追随我家温侯,带兵打仗最需要的是粮草和钱财,你说我贪不贪?”
他瞅我半晌,“我说你还是来我们这边做官算了,反正我家主公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笑着直起软趴趴的身,“现在我家温侯最不缺的就是粮草。”
他一怔,爽快的大笑。
笑着撑着下巴瞧他直爽率真的笑,比起之前奸诈狡猾的曹操笑起来和赏心悦目得太多。“哪,我冒着生命危险远道而来,你得请我吃大餐。”欺负他没粮食,嘿嘿。
他不敢苟同的瞪我,“你刚刚才发了笔大财,应该是你请客才对,何况我们最近能啃馍馍填饱肚子就了不得了,哪有余粮浪费在你身上。”胡子大脸忽然想起什幺的面色一整,“年初时候,你家温侯派人来打劫粮草还毁坏我们粮仓,害得存粮遭春雨侵蚀发霉变坏,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吧?你怎幺知道今年会有旱灾和蝗灾?”
……怎幺感觉很像背了谁的黑锅?干吗每个人都这幺问?“我没学卜卦算命,旱灾和蝗灾是凑巧。”很认真的澄清这点事实,省得每个人都太高估我,“打劫粮草那事本来是我随口说说的,谁知道我家温侯会照办,不干我事。”
他嘴角抽搐,“你把关系撇得好清,你知道我家主公在军粮耗尽的时候气得头痛,还很不经大脑的叫我去把你给诱来逮住,省得你为你家温侯为非作歹。”
“你才是为你家主公惹是生非咧。”什幺混话,我笑得顽皮,“好啦,不说这些了,等我和你家主公的生意达成,你们吃饱肚子就努力去打我家温侯好了,算我够意气吧?”
他大大咧咧的坐在矮几另一侧,扫了我一眼,“你和你家温侯到底打的是什幺主意?”
吐了吐舌,“做什幺要告诉你啊,不说。”
他转了转大眼,换了个话题,“记着了,元让兄被你家温侯的人射伤了左眼,已经瞎了,遇见他时别乱说话,我怕他会剐了你的眼睛报复。”
啊?大消息哦,“你元让兄的气度不是满好的吗?不会吧?”夏侯惇给我的印象不错,没那幺残暴吧?
满脸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比我还惊讶,“不会吧,你不知道元让兄的脾气其实是很暴躁的?他以前曾因为有人侮辱他的老师而杀了那个人呢。”
啊?原来也是个草菅人命的人?我笑嘻嘻的,“安啦,那是因为有人侮辱他老师才下手,我又没干什幺触犯他忌讳的事,他不会杀我的。”想了想,再补充一句,“大不了他要杀我的时候,我跑嘛。”本人习的功夫中,轻身逃跑的本事可是最强项。
他眯眼瞪我,“真的要杀你,你也跑不及了吧。”
也眯眼瞪他,“奇怪,按照你的烂神经来说,脾气暴躁的元让兄应该最先砍了你才对。”
他立即骄傲的挺起胸膛,“哼,我们曹家和夏侯家历代联姻,最团结了,怎幺会砍我。”说完哈哈一笑,“对哦,你有没有妹妹?把她嫁给元让兄吧,这样你们也是姻亲了,他就不会杀你了。”
……“我妹妹早就嫁人啦!”对着他大叫,这个木瓜脑袋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听进我说过的话啊?
他困惑的挠了挠下巴,“啊?嫁人啦?”思考半晌,击掌一笑,“对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家妹妹是那种无聊得要命的良家闺秀。”
一拳挥过去,不忍了,“臭胡子,这就叫侮辱了,我杀了你!”
他连忙蹦开,在软榻上就我和乱七八糟的撕扯瞎打起来,看我没用全力,他也是陪着我胡闹的不用招式的翻来翻去,矮几踢飞了,杯子摔碎了,混乱一片又好笑得要命。
当门口延伸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时,略微阴沉的询问也传了过来:“你们在干吗?”
我和胡子男的动作同时僵住,偏头瞧向门外立着的独眼男人,我笑,“嗨!好久不见哪,夏侯兄。”慢吞吞的把放在曹仁脸上往两边扯胡子的双手收回,再把蹬在他肚皮上的脚给拉下。
“元让兄。”胡子男声如洪钟的傻笑,缓慢的松开揪住我衣襟的手,然后将拧在我脸颊上的另一只手收回。
在我们两个很佯装无事的整理身上凌乱的衣物时,门外的男人原本迈了步要进屋,却顿了顿,立回原地,俊脸微微往左侧开,“我家主公将钱财准备好了,请万公子前去清点。”
“我陪你去。”胡子男很坚定道。
没说什幺,只是笑,“我去梳头,请稍等。”低头去套被我踢开的靴,转身瞅了表情有些惊讶的胡子男一眼,“你也打理一下你自己。”发髻乱乱的,我可不想惹来什幺莫名目光。
“哦。”胡子男诧异的看我一眼,忽然笑起来,“毁弟,你要不要铜镜?”
才往里屋走的我白他,“你一个大男人用镜子?”
在我关门的时候,他洪亮又爽朗的大笑扬起,“你一个大男人梳头还躲起来?”
……扶在门上的双手咔嚓僵硬住,我眯了眯眼,有些叹息自己的失误。胡子男的粗神经也许不会注意到他说的话,可门外还有个夏侯惇……
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着,我走出门,淡淡瞥了看着我就咧嘴笑的胡子男,“笨。”这个笨蛋说话不经大脑,会害死我的。
他挑起浓眉,好是无辜又委屈,“你骂我……”
不理他,直接走向门口,朝戴着只眼罩的夏侯惇拱手微笑,“烦劳夏侯兄了。”
他没什幺表情的淡淡低头看我,再擡眼看了跟在我身后的胡子男,“走吧。”转身擡脚走人。
见了曹操,先是大家坐在一起用着简单又粗糙的膳食,然后才领我去清点财物。曹仁和夏侯惇奉命押送财物趁夜和我一道去濮阳,再运送粮草回来。
有些为曹操的大胆笑得有趣,他难道不怕我骗他?
他倒是笑得一脸良善与大度的送我们出了鄄城。
骑着马和曹仁、夏侯惇在几车钱财运输马车的旁边,我边笑边猜测着曹操肚子里打的主意,怎幺想也不明白他为什幺如此放心。
曹仁在我身边推推我,“要不要吃?”
分神给他,看见大掌里递出的布包的三个在黑夜里实在看不清的不规则球体,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捡了个最小的,有些软软的冷,“是什幺?”往一侧火把处扬着观察。
他将手伸到夏侯惇那边让他也挑了,这才拿着剩下的冲我一笑,“是水煮的土豆,昨天才挖到的,看你晚上都不怎幺吃东西,一定饿了。”
懒得回忆曹操招待的那些面食,我研究着手里的土豆纳闷,“有那幺大的土豆?平日里我见的不是都小小粒的幺?”这颗最小的让我收拢五指还包不住。
他瞅着我笑,直接送入嘴咬了一大口,才含糊道:“小粒的是刚成型的,取其口感,这种是成熟的,取其体积,困难时期,什幺都吃才活得下去。”说完大笑,“别那幺娇气,毁弟,你不爱吃面食吧?将就些,别让你家温侯以为我们亏待了你。”
……招待我这个也不算是盛宴吧?白他,剥了皮,看着黄色的淀粉物质,很想对胡子男说,其实我也不爱吃土豆。啃了一小口,在嘴里咬来咬去的,就是没有咽下去的欲望。
“喂,不吃就给回我,我吃。”胡子男的大手毫不客气的伸到我鼻子底下。
斜睨他,将嘴里的土豆挤到一边腮帮子里鼓起,“你又不饿,干吗跟我抢?”
早就解决了他的食物的胡子男很无辜的耸肩,“谁说我不饿,我这幺大个子,不多吃怎幺能有力气打仗?你又不用上前线,当然不理解我们这种战士的心理。”
我看是不理解他这种人的肠胃吧?“不给。”哼一声,继续咀嚼嘴里的土豆糊糊。
那头的夏侯惇在阴影里看着我们两个闹来闹去,一直都没出声。
抵达濮阳已经接近清晨,天边开始泛出青青的白色。
入了城,迎接的是高顺和吕布。见到了彼此,双方的面容都冷冽严肃下来,互相介绍,清算钱财,再去清点粮草,四个大男人都没怎幺说话,皆是我一个人在罗嗦。
粮食全部打包装车,我才很无聊的看看立在我左右两侧界线立场分明的四人,摸了摸肚子,张口道:“我饿了。”
浑身散发着阴冷又凶狠气势的吕布垂眼瞟我,凌厉的鹰眸眯了眯,“你昨晚没吃好?”低沉的嗓音饱含不悦,黑眸森冷的射向曹仁和夏侯惇。
“我也饿了。”曹仁忽然很大声的赞同。
高顺咳嗽了一声,才道:“请夏侯将军也一同用了膳再上路吧。”
夏侯惇沉默的看着曹仁和我,再擡眼看过吕布与高顺,点头,“谢谢。”
一句道谢让高顺多看了他一眼,吕布面色依旧严酷,吩咐将马车引到城里的酒楼外,然后一行人就在敞开正对着大街可以看到马车的客栈里落座。
四方的桌子拼了两张,六个位置分置五人,我身边空空荡荡的,谁也没坐过来的意思。
丰富的膳食端上来,四个男人无声的开始大口吃饭吃菜,就像是撕杀的战场,我才扒了两口饭,满桌的菜已经一扫而空……
第二桌菜再上,四个男人都没有动筷子,而是瞪着我。
被四双不同大小各有意义的眼睛瞅得莫名其妙的,捧着碗,我很是无辜,“你们不吃啦?”伸出筷子去夹对角的青菜。
青菜碟子被立即挪走,很大盘的肉端到我面前,胡子男很受不了的口吻,“看你那幺瘦还吃素,哪,这盘归你了。”
看着凑得很近的菜盘,我眨巴着眼,“不吃羊肉。”目光瞟向另一盘青菜。
那盘青菜不翼而飞,另一盘肉追来,“牛肉你吃吧?”胡子男白我。
“牙齿不好。”我推脱,这一回递来的是猪肉,“忽然不想吃猪肉。”然后是鸭,“不吃鸭子。”鱼,“有刺。”再来是鸡……“只吃鸡腿。”两个鸡腿都飞到我碗里。
桌面上的菜移来移去的,胡子男很认真的问,“除了青菜,你还想吃哪个?”
为什幺其他人都没意见的抱着双臂坐在旁边看好戏的样子?我看看碗里的鸡腿,再看看不知被胡子男藏到哪里去了的青菜类,慢慢皱起了眉头。
几盘被劫持的青菜忽然降落到我面前,然后夏侯惇第一个抄起筷子又开始吃。
有人开动,其他的全部跟上,只是这一回拼抢中皆很有默契的全部忽略掉划分给我的青菜,全部在拼其他的菜色。
慢悠悠的咬着菜叶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饭粒,瞧瞧外头升得老高的太阳,秋老虎正毒,他们这幺吃不怕撑着中暑啊?何况还有两个得赶路咧。
等他们实在是吃不下了,开始喝茶水时,我还是在细嚼慢咽着剩下的大半碗饭,心里默默的发誓,绝对不再与他们四个同时用膳,光看他们抢来抢去的我就饱了,真是,比前一次见识过的曹家儿郎大拼抢还要命,曹家那堆人只是抢着亲切热闹,这边一顿饭抢得杀气腾腾,谁还有胃口。
“把菜吃了就好。”吕布冷冷道,大手伸过来。
瞄到他眼里的不赞同,乖乖把碗交出去,开始专心啃食青菜。
高顺则唤过小二,吩咐做些可口松软的糕点。
感觉到四对目光又开始撕杀,我翻白眼,他们到底在拼什幺啊?
有史以来最难下咽的一餐饭结束,送曹仁和夏侯惇离去,我才不可思议的回头去瞪吕布和高顺,“谁能告诉我,你们刚才到底在干吗?”打仗就算了,怎幺连私底下坐了吃个饭也闹得这幺不可开交。
伸手包住我的脸,高健的身躯弯下来与我对望,吕布低沉道:“曹操在打你的主意。”
“我知道啊。”看着那双黑眸,我耸肩,“我优秀嘛。”这个和他们抢饭有什幺关系?
深邃的黑瞳里闪过笑意和骄傲,他轻拍了拍我的脸,“所以他让夏侯惇与曹仁来,让我们看看他对你的重视。”
……他们用饭桌上的粗鲁来比拼对我的重视?哭笑不得的顿时在脑子里冒出四个大字:“不、可、理、喻。”
“你是我的。”浑厚的嗓音不可一世的宣告。
瞧着他霸道又坚定狂妄的眼神,我嫣然失笑,“我当然是你的。”伸手用食指勾住他的食指,“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