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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吩咐侍从准备膳食,返回来不见她人影的让他微微惊讶。一方面猜测她是否不怕死的真径自飞回赤焰岛,另一方面却没道理的选择相信她,她给他的感觉并不像会背弃承诺的人。

走到露台边,他正看到她独自一人斩杀海妖的情形。利落的战斗手腕和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他赞叹的同时,其实不太明白她的举动。海妖不该无缘无故出现,她也绝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然后他低头看到她后方沙滩上的小孩子。

那一瞬间,他无法克制的微睁大了眼,惊讶与赞赏掺杂着,还多了另一种感觉。也许是震撼,也许是感动?他相信,就算她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她也一定会为了个陌生的孩子和庞大危险的海妖战斗。

天哪,她叫他震惊。

他欣赏她的美貌、她的绝顶聪慧和敏捷的反应,他甚至不掩饰自己欣赏她的强悍。虽然她个性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但她是个毫无质疑的强者,她完全有资格一如传闻中的冷血残忍没心没肺,她的不近人情也可以从她面对他的冰冷态度中表现。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她会有善良的一面,绝对不会猜到她会用她那身可怕的力量去救助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小孩子。这让他对她不仅仅再是欣赏那幺简单,而是敬佩了。

他敬佩她,冷酷与良善并存的这样一个她。

微笑,他低头看着沙滩上她矫捷出色的身手。世界上叫他欣赏的人本来就不多,敬佩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居然有幸遇见了她,不得不说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沙滩上出现的其他人让他止住下去的举动。他想看看面对其他人的她又是如何反应。

不出他所料的,她又恢复成死气沉沉拒人千里之外的战姬了,不理人也不搭人,他只是在看到她走向那个孩子,孩子却逃似的跑开时不悦的微皱了眉,有股下去揍那小鬼的冲动。

接下来,他对她轰出的警告光束赞赏连连,为她砍成两瓣的倒霉鬼翻个白眼。随后在她爆发出杀意时叹了口气,他好象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哪。

于是纵身跃下,他其实并没有什幺意思阻止她发泄怒气,对于华西岛的岛民,都应该明白强者生存的道理,他不介意让他们再上一课。

他的问题惹来她的侧首,她依旧是合着双眼的,没留半分机会让他一窥她的美眸。

见她的面无表情,他忽然明白她并没有要再出手杀人,她只是想吓走他们而已。又是个小小的惊讶哪,嗜血的战姬竟然并不是那幺嗜血的?

不带任何神情怜悯,瞥一眼地上的两片人,他擡手挥退所有人。

待沙滩上只剩下她和他外加一地的血腥尸体,他才微笑的低头看着不及他胸口的她,“虽然不太相信我居然可以开始了解你了,但我还是坚持先得知道你的名字。”他放柔了声,看着她逐渐收敛了一身的煞气,“你叫什幺名字?”

她擡头,闭目面对着她,却给他个错觉,仿佛她是在看他,她是看得见他的。

她看得见这具男性的人体骨架,看得见其中的经络脉搏和突突跳动的心脏五肺,却看不清他的长相,也猜不出他的心思。从他上扬的骷髅头上的下颌骨嘴角来说,他应该是在微笑。奇特的人,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的脸部肌肉不会僵硬幺?

他体贴的站在她两步距离外,方便她不至于脖子仰得太酸,柔和道:“我叫上隳,你呢?”她该不会已经忘掉他的自我介绍了吧?不过他并不介意多提醒她一次。

她忽然朝他靠近一步。

他原地没动,只觉得有些有趣和不解加好奇。

她仰高小小的下巴,看着他俯下的漆黑三个洞的骷髅脸庞,总算开了口,“我叫绯君。”

他浅笑,“绯君?好名字。”很自然的侧过身子,“我们回去吧,也许刚好可以赶上膳食准备好。”

她没有神情波动,瞅了他一眼,并未移动,“你不介意幺?”淡淡边道边甩掉利刃上的血迹,手腕一抖,雪亮的长剑瞬间软化成一道普通不起眼的腰带,被她重新系回细腰上。

他顺着她的面孔看向分成两瓣的尸体,耸肩一笑,“你杀人都有自己的道理是吧。”她是战姬,统帅海之国最强军团的人,没有铁一般的军纪律法,如何能成大气?他相信坐得稳赤焰军团总帅位置的她。“既然你是有原则的杀人,我不介意。”

她偏头似乎在等他解释。

他再度耸肩,极端不负责的笑道:“我只是代理岛主而已,不用操劳太多。”现在处理岛上事宜的可是西狩和粲然,这可不算说谎。“一会儿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他指的是她昏迷了一天,洗了澡应该舒服些。

她误解,动听的嗓音冰冷无比,“我有守护结界,不会脏。”

他的笑容为她言下之意而凝固,不悦一如之前看到小鬼的逃窜。他轻轻道:“谁嫌弃你脏过?”就算她身上有血迹,那也是战斗的血,是光荣的痕迹,哪个白痴竟敢说她脏?

她没回答,转身向上飞去。

他跟随,些微不满又无奈,“绯君,我们是朋友,至少这种小事不必隐瞒我吧?”飞越过她,直接先回到她离开的房间,免去让她迷路的可能。

她轻盈落入露台内,对他的话不可置否,直接忽略。

他挑起剑眉,低头看她,轻笑了,“要多大的心力才能成为你的朋友?我已经开始期待了。”率先进入屋内,见饭菜已经扬着热气上桌,他回首唤道:“别的不谈,先吃饭,吃饱了肚子,我们再讨论关于交朋友的问题。”

直接表达他神经有毛病应该不太礼貌,她只是静静走到圆桌边坐下,还未来得及拿筷子,门外就传来了呼唤:“主上。”

“你先吃。”他塞了几口饭菜到嘴里,示意无毒,才起身到门那边开门,“怎幺了?”

门外是西狩和粲然,他们身后还有几个警卫队的士兵,见到他,众人行礼。

西狩低道:“第二分队的队长说他弟弟被人诛杀,想要个道理。”双眸难掩好奇的往屋里瞄。身染华西岛剧毒能在一天一夜醒来已是了不得,居然还有能力单劈了两条海妖再顺手解决掉一个人,真厉害。

他微笑擡眼,见到那几个警卫队士兵的怒火与哀痛。“想要什幺样的道理?”华西岛向来就是强者至上,他们忽略掉这个道理了?

粲然笑嘻嘻的同样边往门内瞅边道:“他们想和客人比试武技,生死听天由命。”口吻带着些怜悯,由于战姬敏感的身份不便暴露,所以那些人才这幺不怕死。不过,说实在的,她也好的想见识一下可以一人敌两条海妖的战姬,不知道她身上的毒去掉后,会强到什幺程度。

他缓缓扬起一道眉毛,“她中了毒,你们两个不知道?”就算绯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砍掉那几个来讨公道的人,可这还是存在着不公平的地方,绯君根本看不见好不好?

西狩很得意的昂起头,那是他的杰作,他当然清楚。“比一下没什幺大不了的嘛。”

粲然配合的点头娇笑,“对啊,对啊。”

他微笑,非常和气的回应:“我不准。”说完将两扇门当着当场僵硬住笑脸的手下关上,转身回到圆桌边。

她没有动筷,等他开吃了,才拿起筷子开动。

他浅笑看她,“你别担心,我不会让那群笨蛋打扰到你的。”简直胡闹,想找死也别挑这种占人便宜的方式。

她看着面前的红色人体骨架子,微微的疑惑了,“我不会输。”他根本没必要插手任何人前来找她的麻烦。

他浅笑,“你现在失明,绯君,虽然你耳力很好,但我也不会容许他们乱来。”

“我没事。”她冷淡道。

他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放下碗筷,“绯君,我这是在关心你。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从来就没人关心过这孩子幺?怎幺个性这幺拗啊,一点儿也不可爱,却叫人心微的酸了。

她精致的小脸没有表情,也没声音。

他猜她是在问为什幺。“我们是朋友。”他柔和道:“虽然朋友是双方面的,我一人声称为友的确有些可笑,可我不想放弃,你值得我当你是朋友。”

值得?她值得什幺?她除了一身武技和战姬的身份,没有任何价值,他为什幺会这幺说?她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能让他这般口吻接近诚恳的说他要做朋友。

无声叹息,他不得不说有丝挫败。“绯君,你不说话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幺。”她精美小巧的面孔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闭着眼的样子简直像移动尸体。他不是每回都能猜中她心思的,“无论你有疑问还是不苟同,告诉我不会有伤害,相信我好幺?”

他几乎是诱哄了,“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沟通的,最重要的就是语言和行为。你这样不说话不表达,让人无法接近你,你也无法接近别人,并不好玩,对吧?”

她好久好久才道:“我留下是为了华西岛的资料。”

这是事实,他布下的诱饵,“嗯。”他微笑了,因为她开始试图表达自己的想法,算是成功了一步。

她面向着他,依旧没有任何神情,“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幺?”

他眨眨眼,不太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闭上眼深呼吸一口,他嘴角上的笑弧挂得显然有点勉强,“我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幺,我只想帮你解毒,并成为你的朋友。”剑眉微皱,有谁曾经伤害过她幺?为何防备心这般的重?“你愿意接受我作你的朋友幺?”

她无语。

他张口欲言,被门边传来的低唤打断:“主上,老夫人身体不适。”

呡直了薄唇,他看着她半晌,“我一会儿就回来,别担心。”无声长叹,理论果然比实践简单,付出心力却得不到回应的味道原来是这般的无奈和吃力。

她静坐,听着门开门关。并没有食欲的让她只是随意吃了几口饭菜,便不再碰任何食物。他的话反复回荡在她耳边,明明是陌生至极的言辞,也几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却给了她些微的困扰。

她不懂为什幺会产生不必要的困扰,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触奇特的让她有些浮躁。不由得将思绪转向制造这团不解的人,也许等他回来,她可以从他的更多言谈中弄清楚到底是怎幺回事,可如果他的答案让她更困扰又怎幺办?

中断她冥想的是直接从门外走入的一男一女红色人体骨架。

“嗨,战小姐。”女性红骷髅冲她略僵硬的摆了摆手,“其实不想打扰您的,可他们烦得要命,一定要和您比画两招,请问您有空幺?”

男性红色骨骼架子双手环胸,大刺刺盯着她的时候,会分神往门外望。

她默不作声的起身。

没料到她这幺配合,粲然愣了愣,飞快的娇笑出声,“够爽快,我们走吧。”说着上前一步想掺住绯君的手肘,好带她出门去比试场所。

她原地未动的突然爆发出可怕的煞气。

粲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的忙抽回手,后退两步,干笑两声,“啊,你不愿人碰你啊?也没关系,我可以带路的。”说着自认倒霉的摸摸鼻子,踢一脚身边的西狩,“还不快走,主上回来就有得瞧了。”

西狩满眼赞叹:“好强!瞎子也能……”腿上再遭一记重踹,让他住嘴。

一把揪着西狩,粲然勉强娇笑着边回头边快快出门,“他胡说八道的,战小姐千万别介意啊!”确定绯君跟上来了,她才瞪向西狩,“你找死啊!她绝对比我们想象中还强!”

西狩忙不迭的点头,大大笑颜的爽朗灿烂极了,“对啊,真想比画一下,一会儿一定要下场,肯定过瘾!”

粲然干干一笑,低声道:“我不觉得战姬是个下手有分寸的人,别忘了,才死掉了两条海妖加个人。”

“那又如何?”西狩摸摸下巴,“这才刺激。”

翻个大白眼,当他没救了。粲然侧头看向身后五步远的身材娇小若娃娃的绯君,两束长到大腿的漆黑柔顺头发,又是那幺可爱精致的脸蛋,怎幺也无法和杀人狂联系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唉,只希望一切能在主上结束老夫人那边之前解决这边的乱七八糟,处理岛上的事果然麻烦!主上到底什幺时候才会把战姬的事弄清楚好解救他们自由?

一行人来到山下一处偏僻沙滩,由于是私人恩怨类型,所以只有当事者三人在沙滩上等候。一见到绯君,他们皆怒气冲天的上前一步,抽出佩带的武器。

粲然擡手示意他们别冲动,“人我带来了,你们和家人说清楚了生死听天由命没?”别再惹出更多的乱子来让她头痛,她不是主上,没那个精明脑袋把事情处理的完美又分明服众。

三人点点头,报仇心切的他们并未将身型娇小得不可思议的绯君放入眼里。

粲然松了口气,“那幺打算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反正都肯定是死路一条,她比较在意时间长短。主上聪明过人,不知老夫人能拖他多久。

三人刚要开口,西狩却先出了声:“战小姐不介意先和我比试一场如何?”一路过来,绯君闭眸行动却无异于常人的叫他更加赞叹,手痒得不得了。

粲然瞪他,“请不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介时她要怎幺拖着他的尸体向他家人交代的同时承受主上的责罚?

西狩不理她,热切的双眼只盯向绯君,“战小姐?”

绯君淡然看着这具声言挑战的男人骷髅。他的实力虽不如炽殷,但也不太弱,应该是地位比较重要的人。杀了他对都灵岛的影响会有多大?她不希望因为这个而让芸君的婚姻有不愉快。

“你和都灵是什幺关系?”冰冷的嗓音若深冬里寒冰的清脆迸裂,动听悦耳得让所有人显然都呆了一呆。

西狩眨眨眼,对这个古怪的问题没有半分理解,“完全没有关系。”华西岛和都灵岛恶交,他怎幺可能和都灵那个土匪头子攀亲带故?战姬的头脑好诡异。

她满意了,右手背到身后,左手捏成拳垂在身侧,红色的荧光骤然出现,围绕住拳头盘旋缓慢扩散。

她打算单手对付他?西狩咧嘴一笑,“有意思!”摆出战斗架势,全身绷紧,等待攻击。

刹那间,绯君突然跃起,高高的,闪电般挥拳而下,快得让人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

西狩错愕的瞪大双眼,发现自己连躲闪的念头刚刚出现,那鲜红的荧光已出现在鼻端,就连输定了的想法还来不及展现,他就猛然被一股强大力道由后领往外一带,整个人被丢出十数米远,跌落沙滩。紧接着,一阵可怕吓人的剧烈震撼由大地深处传来,将他给震得措手不及的五脏六肺全翻了个儿,差点当场翻身呕吐。

待西狩有力气爬起来,才看到远处沙滩面上多了个直径十数米的深坑,大坑边缘除了他便是另一端东歪西倒的粲然他们,而坑中央则是娇小若孩童的绯君,及面对她而立的上隳。

冷汗纷纷浸出额角,西狩明白这并不完全是对上隳出现的惊吓,而是对绯君力量的恐怖程度的心寒惊恐。他无法想象那一拳若是落在他身上,会如何,不晓得会不会直接把他捣成肉泥?

绯君默然不语,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左拳被上隳的大手全部包住。

他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单手扯开了西狩,另一只手以掌阻挡包容了她的力量,并顺势下移,让她的力击向大地,过后他便握着她的手,力道很轻的几乎没有,她可以挣开,不知为何却没有。

他的掌心很温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类的体温是这幺温暖的。

上隳盯着她乌黑的发顶,用尽全部的力量才克制住咆哮的欲望。她冰凉的小拳头在他手里提醒着他,他不能在她面前失控,这会让她对他更没好感。

粲然惨白着脸,忍住翻腾难受至极的肠胃,勉强爬起身,小声道:“主上?”

一句话让上隳失去了所有的自制,猛的转身,他冷笑:“你们还记得我是主上啊?”

他在生气。敏锐的觉察到他身上辐射出的怒意,绯君反射性的想抽出手退开。他没资格对她发火,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挑衅的,她没有错。

他看都不看她,可握住她的大手蓦然一紧的让她无法轻易挣脱。

走过来和粲然站在一起的西狩,两人被上隳难得爆发的怒气给吓得后退一步,谁也不敢吭声。

他眯眼瞪向这两个主事者和后边互相搀扶着的另外三个人,醇厚的嗓音若冰似的,“请问你们是否还记得我说的‘不准’两个字?”冷眼扫向粲然,“我倒是不知道你们越来越聪明了啊,主意竟然动到我母亲身上了?”

粲然瑟缩,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他再瞥向西狩,沉声问道:“谁允许你们向她动手的?她身上中了毒的事实是不是要我召告全天下,你们才放在眼里?”

他看不起她还是在贬低她?她开始使力挣扎,拒绝接受侮辱。她说过她没事,这几个人还不够她放在眼里。

他回头瞪她,这个时候还胡闹。然后想起她看不见,索性转回去将怒火全部喷射向手下,“就算她可以再杀掉一百个人一万条海妖,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中了毒,看不见东西?她不是神,她是人,受了伤她也会痛的!”

他在帮她说话?!刹那的领悟让她惊讶得甚至停止了挣扎。

他显然没注意到她的突然间安静,大手依旧捏得她很紧。低沉的斥责伴随着海涛声起伏,“她是很强,可你们有没有看到她还是个孩子?不要用自以为是的态度对她。”

西狩后方的三个人捂着严重受创的胸腹不甘心道:“主上,她杀了我们的弟弟!这要如何解释?”

他倏然眯上双眼,警告的昂起下颌,“你们是在向我挑战?”如果是,他一点也不介意送他们兄弟现在就合家团聚。

“不,主上。”他们立刻垂下头去,“我们遵从主上的一切决定。”

“主、主上,战小姐只是暂住……”粲然冒死进谏,如何也不明白短短一日不到,主上对战姬的态度竟然如此维护,会不会是为了保护华西岛而做戏?但也太逼真了吧——

他明白粲然的疑惑,可决定了的事他不会更改半分。这辈子,他是交定绯君这个朋友了,谁也不能阻挠。“她是我的朋友,在我的保护之下,任何人想向她做任何事,先得问过我。明白了幺?”他严厉道。

西狩和粲然当场傻住。这宣言算是什幺发展?战姬可是华西岛的威胁,怎幺会突然变成岛主的朋友,还由他保护了?

她同样不可置信。平生第一次有人试图和宣言要保护她。感觉很……陌生,可让胸口暖暖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虽然他十分想对着手下继续咆哮,但绯君冰冷的小拳头一直提醒着他,她的顾虑。“没其他事就离开,我暂时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人。”冷冷收了尾。

五人忙告退,跌撞着远去,显然内伤一个比一个重的也震惊一个比一个重。

直到沙滩恢复了僻静,他沉重的叹了口气,转回身子面对她,“绯君,我——”低头瞧见两人相握的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忙松开手,“老天,抓疼你了吧?抱歉,我刚才太生气,都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了。”

她静静垂着头,用右手揉着左拳,很小声很小声道:“我不介意。”他的手很大,也很暖,被他握住的感觉陌生奇特,虽然是第一次和人以这种方式接触,她却并不讨厌也不反感。

他俯下高高的身子,好看清她白皙的手上有没有淤青,语气有些许自责,“你当然得介意,女孩子不是都最宝贵自己的双手的幺,是我的错,真抱歉。”

她没回答,只是搓着左手。

他微拧眉了,“难道从没人告诉你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她母亲到底是怎幺疼惜自己女儿的?居然连这点常识也不教给她?

她感觉到他的气息靠得好近,悄悄的,她居然有些紧张了。“为什幺要生气?”细小的冰珠坠落冰面,晶莹剔透泛着难以言喻的美丽光芒。

他瞅着她垂得低低的精美娃娃脸,叹息,“我能不生气幺?绯君,你是病人,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找你麻烦都是不公平的。除非你是健健康康的,或者他们同样中毒失明,那我不会阻止任何人上门挑衅。”

她突然仰起小脸,在黑暗中试图看清红色骷髅所代表的面孔。多奇怪的想法,他完全没有看到她的强悍,而是只关注她的身体健康,是愚笨才如此盲目?她应该为能力受到质疑而觉得受耻辱,却没有。胸口暖洋洋的,像在他掌心里感受的暖意。

觉察她无言的转变,他柔和下声音,“怎幺了?”俯身看着她仰高小脸的样子,柔弱又美丽精巧得让人叹息。这般精美的娃娃应该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宝贝得不得了才对,怎幺会冷血又冷漠不近人情?

张了张樱唇,她发现自己突然想开口答应他之前做朋友的请求。一时间却又怯步,尽管他给她的陌生感触到目前都不算太坏,可万一他只是伪装成这样的呢?假使他是真的认真的,万一他发现她并不值得他对她这幺好,他后悔了呢?

精致的娃娃脸没有表情,而他也猜不出她百转千回的心思。等待她主动开口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欣赏着她无双的精美面容,决定赞美她,“你长得非常漂亮,绯君。配上一对又大又灵活的蓝眼睛,一定迷人得不得了。”

她脸色一白,猛然退开几大步。

他为她的举动不解,呃,他说错什幺了?难道她大眼的轮廓是假的,掀开眼皮子后其实是双小老鼠眼?

她幸庆自己没有冲动开口。她的双眼并不是他以为的蓝色,而是代表着背叛的黑色,是每个人看了后都会有嫌恶表情的漆黑……如果他看到了,肯定会和其他人一样怀疑她的身世,看不起她的不明血统。

“绯君?”他开始决心去学习些歪门邪道的读心术之流,否则以猜测的方式与她这幺沟通下去,他八成会早死于心力过度衰竭。

“你不弱。”她冷淡道,强迫自己将心思由愚蠢的想法集中到现实来。

他以为她是指之前两人的交手,他承接下她力量的事。“我并没有直接迎接你的攻击,只是暂时包容然后导向大地而已。”他们脚下的大坑可不是他落地时踩出来的。“你只使用了应该不到三成的力道吧?”真有些好奇,不知她使出全力时,火力会不会强到轰掉半个海之国国都?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比表现的要强。”原以为他只是要比外表给人印象的要强上几分而已,没想到他实际上更加厉害,完全出乎意料。

他耸肩,“我是守护派的法术系,对攻击类法术自然不擅长。”涉及防守和防御他是强项,否则他哪来的能力在飓风中保住整个华西岛。

她思考,“华西岛的实力和都灵岛相较有多大差距?”

没料到她会突然问到这个,他微笑回答:“没有正式交战过。不过我个人觉得应该和本岛相差不了多少。”

她没有真正见识过都灵岛的战斗力,就目前所及,扣除掉面前的男人与都灵,其他都可以评价为很差。“为什幺华西岛和都灵岛的构造一致?”

他难掩惊讶而笑,她竟然知道这个通常人绝对不会注意与轻易发现的秘密?摇头轻笑,她的聪慧再一次让他折服,“复制双生岛,远古法师遗弃的失败实验品。”如果成功,那幺海之国的岛屿面积会增殖数倍。“不过无法得知哪一座是复制品了,到目前为止,两座岛都很安分的没有出现过大的变动。”

“你的能力底限是什幺?”守护派法术最难估量,如果占据天时地利,可以发挥双倍以上的威力,但万一受制于环境或相克法术,则削弱双倍法力。他的外形修为皆将实际力量尽量降低隐藏,她无法猜测出正确的范围。

他摇头浅笑,“我拒绝与你比试。我自己的底限是多少则从未探知过,没有必要。”他是爱好和平的人。

瞥见她泛着淡青抓痕的左手,他微微叹息了,“如果你让我医治好你的眼和解清所有的毒素,那我承诺可以和你比试,直到你满意。”

他在迁就她?她的胸口又暖了起来。

就在他根本没预料到她会回应时,他听到她天籁般的轻轻嗓音:“好。”

先是惊讶,然后微笑了,他柔声附和:“好。”上前两步,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小手,轻柔的没有加上任何力道,“那我们回去继续吃饭。”

她仰高的头低下去看两人交握住的双手。舒服的暖意由他掌心传来,依旧些许生疏感,但她是喜欢的。所以她盯着被他粗大手骨吞没了似的自己的小小拳头,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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