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这句话向来被她当耳边风,因为只要结果一样,她根本不在意开始的被评价为好或是坏,反正任务完成了,她还活着,照样会有下一项更难的任务尚待她去找死。
成功,其实与开始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她回答给大祭师长们足以吐血的一句话。当时大祭师长们捂住胸口半晌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也没吐出来,最后皆摇头叹息,能种蘑菇的朽木也不过如此。
那年她才八岁,完全不明白这番对话后面的含义。现在她长大了,也终于懂了。木头分三种:可雕刻的为上等精木;不能雕刻,只好拿来种蘑菇的为朽木;连蘑菇也种不了……那就什幺都不是的将行就木了……
朽木是指她,完全不可雕刻的好歹还可以种两串蘑菇——串串蘑菇似的麻烦。
就拿现在这件事来说,全是当时没有好的开端,所以蘑菇串的麻烦接踵而来。吃掉一个,后边又长出一大串,不得不令人叹息,菌类植物为了繁殖后代而不计手段的无限量增大孢子数量。
盯住坐在对面案几后的英俊男人,疑天缩在雪白貂皮中开问:“你的蘑菇好象繁殖的不是很快呀。”因为他是雕成品?全身漆了亮油,好看又完全杜绝了蘑菇的生长?
他没听懂,“什幺事在烦你?”直接当她在说胡话,只问他想知道的事。莫名其妙把他找来祭本院,没事就怪了。
“听说帝王为女色荒芜朝政中。”她合上非常困的眼,计划一会儿一定要去找大祭师长逼她收回不准她睡觉的愚蠢诊断。她已经五天没合眼,极限了!再不让她睡觉,她要跳起来把自己撞死!
她话语中的主角扬着浅笑,继续手上的作画,手持毛笔,熟练的在宣纸上瞄出细细的线条,“哦?小道消息哪里传来的?”
没好气用鼻子哼出不屑,“本尊就在我面前颓废,还需要什幺小道消息。”
他老神在在的笑,“本帝是应你之邀前来,怎幺称为颓废?”
懒得理他的强词夺理,她打呵欠,“什幺时候答应青莲和寒琨的婚事?”
他分神瞥她,了然于心,“等撤祭成功。”原来是这件事啊。收笔,将笔墨搁至案几一侧,独自欣赏着刚完工的作品,禁不住摇头叹息,“真好。”
“十万冰兵怎幺办?”任凭他们在北疆寒风呼啸吹?
“干本帝什幺事,寒冰之国自己会有粮草供给。”画得真是好呀。
这男人怎幺别扭闹得这幺大呀?“又没叫你去供给,我说万一打起来了怎幺办?”他是帝王,再失职,也没人敢说他。她就不同了,半死状态,很容易提醒别人她是牺牲品的事实,不用屠宰了,一点儿风吹草动直接上西天找佛主打屁。
“本帝在为女色荒芜朝政中。”他回答得事不干己、高高挂起。
她痞笑,“狐狸精的下场好象都不得好死的吧。”
他竖起画让她看,“好看不?”
浅金的眸懒洋洋的掀开条缝,“钟馗?”没有胡子的钟馗好象头一回看到哦。
他点头,“是有点像钟馗,你不说本帝还真没想到。”摸摸下巴,动手将画晾起风干墨迹。这才放下卷起的宽大袖子,走到躺椅边坐下,“本帝画的是你。”
……
他淡笑看着她闭眼嘴角抽搐的表情,“本帝觉得挺写实的,你现在很适合出门吓小孩子哭。”伸手疼惜的轻抚她冰似的消瘦脸颊,黑眸中是深沉的心疼和爱恋。
默默感受他宽厚大掌中的温热,她要笑不笑的,“奉承收下了。”总有一天全数奉还,现在不急着讨论这件事先,“寒琨那边你有办法了?”这幺不急不徐的,明摆着万事掌中握,就是不说出来的让一干人鸡飞狗跳。
他俯下头,在她苍白的樱唇上印下浅浅一吻,满意的看到她白晰面容上染红晕,这才轻道:“如果本帝现在叫你去死,你去幺?”
“去。”她连想都没想。“君让臣死,帝命祭死,你要我死,我一定会死。”
“不问缘由?”他索性起身到躺椅上半依着,将她整个揽到他身上俯趴。
她仍合着眼,“知道帝王制度下面的奴性有深植得多可怕了吧?”
他没笑,大手一下又一下抚着她及肩的黑发,“叫你死太容易,叫你赶快恢复却比登天还难。疑天,本帝要撤祭,朝中大臣全部否决,寒琨率大军逼婚的也来凑热闹。这种时候,本帝只想着你如何养好身体。这幺多事情不顺心,你知道一旦把本帝惹火了,会有多可怕吧?”
慢悠悠睁开眼,她静静望他,他的认真、他的烦恼、他的担心、他的爱恋全赤裸裸写在黑玉般细美的眸中。有点难受,全世界包括她都认为他是神,可他不是,他只是个男人而已,就算他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也不可能真把麻烦当开水倒掉这幺简单的处理轻松。
“你累幺?”她仰头,柔柔用唇轻吻去他紧锁的眉头,“我们逼你了,对不起。”
手兜住她后脑按向他脸侧,他依偎在她发边用脸轻轻厮磨,黑眸合上,“嗯,有让本帝抛掉一切的冲动。”首次,他敞开心怀,像个孩子般,只想着这幺拥着她到永远。“本帝想休息,为什幺身为帝王,反而是本帝最得操心所有事?难道全天下就没有一个人想为本帝分分担?”他又不是超人。
她努力张开细瘦的双臂环抱住他的头,摩挲着他黑亮若上好丝缎般的长发,没抱什幺同情心,“谁叫你是帝王。”身这个命,有什幺办法。人都有各自责任,这是逃不掉的——咦?这番话好象很久以前青莲说过的哦。
他抱怨,“你就不会安慰本帝!”她的胸脯软软的,好舒服。双手悄悄也圈住她纤细的腰,她极低的体温异样的让他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的烦心事也不再那幺让人厌恶。
“抱歉,从来没有人安慰过我,我哪知道怎幺安慰你。”她低首看怀中的大头,考虑一下要不要效仿和玄森他们之间的“安慰”——落井下石——找个最硬的花瓶上砸。
他闷闷的声音好久才从她胸口飘出,“也从来没有人安慰过本帝。”
怔了,“上一界帝王和帝后呢?”怎幺可能?他可是帝之国之王,竟会从未有人安慰过他?
“本帝是帝王,没有时间考虑被培养继位和治国以外的事。”
“怎幺听起来你比我还惨?”她仰头嘀咕,没办法了,谁叫她爱上他了,当然得全盘接受他的全部。“你还有什幺不为人知的恶癖?一并说来,省得下一回又冒出来吓人。”手酸,她还没有足够的恢复,可就是放不开他。
他满足的在她柔软的胸前磨蹭,像只偷足了腥的猫,“没有了。”
挑高柳眉,她再次低头瞪他发顶,“喂,你的嘴放在哪里?”竟然在咬她的领口,搞什幺,要这样显示男人好色的本质幺?
“这是什幺?”他突然而来的好奇轻快询问,一点儿也没有刚才的撒娇脆弱。
回复指数真强,她被抱高窝回他回他怀里,双手疲惫的收起,低看他好奇把玩她衣领内一颗微烫的拇指大小的火红珍珠样物品。
“火龙珠,保命用的。”这不是前几天大祭师长入宫问他借的幺?他怎幺连自己国库里的东西都不认识?
“哦?”显然他比较感兴趣它的功效,“宫里还有没有?多弄几颗来你是不是好得快一点?”
她凉凉回答,“抱歉,生产火龙珠的火龙半年前被我和越沚解决掉了。”其他的火龙还没活到炼珠闹事的岁数。
他应了一声,闷闷的。
“什幺事烦你?”套用他的话发问。她不是白痴,不会看不出他今天装疯卖傻背后的心烦,一定有着什幺,才会让他又撒娇又没平日的稳重自持。
回答她的是下颌被擡起,他温热的薄唇覆盖上她的。
先是浅浅相贴,然后,他吸吮,用舌勾勒她的唇形,挑开,喂进去。由温柔到热切的纠缠,直至两个人都无法呼吸。
“我想要你。”他呼吸浓重的紧紧拥住他,大手却规矩的只绕着圈在她手臂两侧。
她为两人第一次的深吻弄得头晕目眩,半晌也没转回神来的不经大脑直接回答:“你认为现在的我有纵欲的本钱幺?”
他不安的情绪在沉默中一点一点弥散。
“到底怎幺了?”她软软的询问,“别瞒我。”
“他们要你的命。”他咬着牙,突然爆发的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他们竟敢要你的命去安抚寒冰之国的十万大军!”十万大军有什幺了不起,十万,一百万他都能马上率兵北上!区区十万人马,竟然就想要他深爱女人的命!
寒琨原来不是白头翁,是只披着白毛的乌鸦。她平静极了,“你昏头了。”牵扯到她,他八成暴跳如雷,不是抽刀要劈了谏言的大臣,肯定就是咆哮得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本帝怎幺能不昏头!”他怒了,“他们敢要你的命,好大的胆子!”
“住嘴,你是帝王。”懒得提醒他,他也曾要过她的命。“什幺决策是最好的,你不知道幺?”
他埋首在她耳边吼叫,“我只是个爱你的男人!”
忍住嗡嗡作响的耳朵轰鸣,她微笑,“我也只是个爱你的女人。”轻轻柔柔安抚下他狂怒的心,“所以,我绝对不会死。”
开玩笑,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凡事都不搁在心头疑天,现在的她有大好前程要过,突然被人丢到火坑里嗝屁了,那还有什幺玩头。
身裹雪白皮毛的疑天一等帝王回宫,马上召见祭本院内所有的人。事实上,这也是她成为祭以来的第一次召开全民大会,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女人,其实她也觉得满新鲜的。
慵懒身蜷在火炉围绕的躺椅上,她很困的努力睁着极浅的金眸,审视祭本院上至九大祭师长们,下至侍侯祭师们的侍女、厨房伙娘外加扫地的小女人及门房,当然也不忘一一扫过各类别派不同法术传承的祭师们。
纤手勉强伸出皮毛,指向躺椅边挂着帝王给的号令一切百官的玉牌,“你们听命于帝王、百官的奏折、百姓的呼声、还是我?”真没面子哦,她堂堂祭本院之主还得被排在最后。
“首位是帝王,其次为祭。”九大祭师长们齐声回答。她们可是除帝王外法术最强的一派,凭什幺听别人的命令。
“哦。”懒洋洋打个呵欠,“帝王给了我这块玉牌,有任何事都听我的没有意见吧?”她很好说话的,要干大事当然得先征求民主的想法。
“只要帝王不干涉,祭说什幺就是什幺。”
……原来被培训成奴才的不光是她啊,不得不说,被全心捧着感觉是满飘飘然。头一回对下头那群女人有了稍许好感,嘿嘿,“意思是都听我的了?”
“——祭吩咐。”看着主子这种语气,九大祭师长们互相望一眼,心里突然发毛,从来没使用过她祭大权的小妮子成为祭十几年后突然召开全民大会要做什幺?妇女革命要翻身还是计划生育大宣传?
咪咪笑,当作不远处几个刚入院小女孩明显吓呆的表情不存在。疑天慢条斯理的擡起一直搁在大枕头上的脑袋,颇有高官架子的缓缓四周望一圈,咧出一口亮亮的白牙,在冬阳底下发光的笑开了,“我要你们陪我——叛国。”
喝!——当场,六个大祭师长整齐晕倒以示对培养了十几年却养出只种蘑菇的朽木一根彻底失望。
剩下三个还有力气边呕血边嘶声咆哮:“叛国?!”
“是啊,你们还没老到重听的年纪。”疑天风轻云淡的掏掏耳朵,当做和谈论昨天吃了什幺晚膳一样轻松。“我要叛国,而且,你们得一起陪着。”唉,她虽然一向奉行独乐乐,偶尔一回众乐乐,其实也不坏,不是幺。
底下乱成一团的施展医术的施展医术,救护的救护,搬躺椅的搬躺椅,都围着九大大祭师长们团团转,没再有人说什幺。毕竟有资格和祭言论的也只有九大祭师长们,一下子晕了六个,另三个忙着吐血,谁也没力气提醒祭,叛国可是死罪一条。
很快乐的耐心等待两秒,“没有反对意见?那就当作全民通过,我们从今天起不在属于帝之国管辖。好了,大家回去,该干什幺继续干什幺去。”
啊?这就叫叛国?她们不要收拾包袱去投靠某个非帝之国国家幺?问号满天飞呀飞。
刚想重新趴回躺椅上的疑天这时才想起什幺的又出了声,“喂,那个谁谁谁,把她搬过来,我还有话跟她说。”指向晕倒的大祭师长之一。
以为有什幺重要指示,侍女不敢怠慢的擡起大祭师长连人带椅搬到疑天的躺椅前。
疑天认真的盯住昏迷中的大祭师长,“喂,我不能睡觉的禁令就此解除,对吧?不说话就等于默许,对吧?”等待两秒,拍手,“好了,她答应了。擡她回去吧,我要去睡觉了。”呜——好怀念那张松软的大床哦。
……
“还有,封闭祭本院,除帝王、左、右侍将军外,任何人入内一律以咒杀对待。”打着呵欠,扔下还算正式的命令,她疑天舒舒服服回内殿睡觉去了。
留下祭本院的所有人仰头看着天上一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这算不算认主不清?当初是哪个家伙占卜出疑天是祭的?
“听说你叛国啊?”
等疑天舒服睡饱了,时间也过了三天。祭本院唯三允许入内的男人之一,帝王,非常敬业精神的跑来打探他为女色荒芜朝政期间的风言风语。
惨白面色有了不少红润,极低的体温也有回升现象得让疑天想去痛扁乱给她下诊断的大祭师长。“你不是荒芜朝政幺?”脾气很好的任他像抱枕头一样的搂着她在她的大床上舒适卧睡。
“谣言四起,本帝连睡觉的时候都有人跪在门外吵个不停。”害他三天没睡好,倒换来她三天好眠,“你能睡觉了?”他可没忘她的禁令,不过她稍微转好的脸色着实让他宽心不少。
他有着淡淡青眼袋的叫她幸灾乐祸。“嘿,没觉睡的感觉很惨吧。”他还敢把她画成钟馗,可见那几天她的黑眼圈有多可怕。
他伸展修长的四肢,慵懒长长呼一口气,“没睡觉不是什幺大事,最讨厌的是耳边一群苍蝇吵闹得让本帝想杀人。”也真奇怪了,气得他丢开朝政的是他们,如今她叛国的牌子打出,他们又都跑来求他有相应措施,还说什幺先安内再攘外。当他呼之即来挥之而去的打工仔?门儿都没有。被吵得烦了,索性跑来她这里避风头。
她笑得没有半点同情心,“我罗嗦起来也不比苍蝇安静多少。”哈哈,看到意气风发的帝王这幺惨的样子,真大快人心哦。想以前他把她欺压得多惨,现在就叫报应咧。
他眉毛都不动一下的闭上黑眸,抱紧她,“一群苍蝇本帝没办法,你一只就好解决多了。”薄唇弯出个极英俊的坏笑。
“哦?怎幺解决?”傻苍蝇自动入捕蝇网。
一个突然而来的热吻让她半天都没清醒过来的在他结实的身上喘息。迷朦诱人的神情让他眷恋极了扶住她后脑轻吻她软软朱唇,“快点成为本帝的帝后,疑天。”
小脸红扑扑的,她甩甩头,“你叫什幺名字?”
有点诧异她的问题,他以为她应该会说些情话,“你不知道?”她尖尖的小下巴雪白的曲线纤细哦看的引诱着他的目光下移。
“拜托,你的名字在成为帝王后就是禁忌,我哪里知道。”忽然间她听着他叫她的名字有了冲动也唤他的名,总不能“帝”叫一辈子。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松散的皮毛中细腻纤颈和往下的雪肤,黑眸有些变暗,“龙灼。”大手不老实的悄悄在她双肩轻用力扯开一点雪白的外袍,让里面的贴身红衫及内藏的隐约美景落入他渴望的眼中。
“龙灼?”她在心底念几遍,“龙灼?”
“嗯?”他热切的望着她紧贴住他的柔嫩胸脯,有些听不进她的话。
“我在叫你,龙灼!”她大吼,不指望他的老年痴呆症有康复的一天。
猛擡眼,他有些被从美梦中惊醒的感觉,“啊?”真可惜,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看到全部了。
她低头看他,没注意自己的衣襟不知何时敞开了一大半,“我叛国的事你怎幺看?”
在这种时候讨论这种严肃的问题?他扬高一下剑眉,考虑一下,“一个吻,回答一个问题。”他现在是好不容易的度假期间,还要烦恼国事,又不是白痴。谁知道下一个假期是不是五十年后,不抓紧时间休息才是笨蛋。
她同样挑起细眉,“我怎幺从来没发现你这幺无赖?”骗子!上回要他坦白恶习,他明明说没有了。
他笑得好痞,不说话,也不张口。
扁扁嘴,她不是很甘愿,可也不能否认很好奇。他吻她的次数用右手都可以数得出来,但每一回都让她眩晕得乱七八糟的,不知是他吻她会这样,还是接吻都是这样。咬了咬下唇,她试探的俯下头快速唰过他的薄唇。甜甜软软。
这也叫吻?他用眼神表示唾弃。
皱鼻子,“好啦!”真讨厌,看她笑话。她干脆伸一只小手盖住他双眼,只露出他直挺的鼻和薄薄的唇。奇怪,他的唇什幺时候变得那幺性感了?有点讨厌,一个男人为什幺唇是这幺好看。忍不住,张口咬住他的下唇。
他吃痛的皱眉,这小妮子要谋杀啊?才要打算移开她遮住他眼的小手,却感觉她松开来,接着用舌轻舔被她咬过的下唇。黑暗让彼此接触更为敏感和真实,从喉咙深处叹出呻吟,他努力克制自己想翻身压倒她的冲动。
他的低吟好奇怪,完全不像他平时的声音,倒有点像垂死野兽发出的声响。她好玩的又伸舌舔一下被她咬出红印的他的唇,却没再听见同样的动静,事实上他弯着个好整以暇的笑静待她下一个动作。
那抹笑怎幺看怎幺像在嘲笑她,翻个白眼,多练习就好了嘛,有啥可笑的。低下头,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用唇覆盖住他的,努力回忆他曾经的步骤,先贴着他动一下,接着吮他的唇,然后伸舌头入他口中,找他的。
专心于口舌的嬉戏,她没有发现体温升高,只觉得又开始头晕了。不能思考的由主动变成被动的,她的双手不知什幺时候缠上他的颈项,而他则翻过身,高大的身盖住娇小的她。
“你宣布叛国太小孩子气。”他紧贴着他的唇开口,喘息的说出他的回答。
他在说什幺鬼东西?她圈着他的脖子,只想叫他好好亲她,再体验那种美好得要命的味道。
她的急切让他低笑着重新吻住她,用左手肘撑住大半身体重,右手不收控制的开始在她柔美的曲线上下抚摸。悄然拨开她已散乱的衣襟,他松开她被吻肿的樱唇,向下印着一串湿湿的吻,小小的下巴,细细的颈,小巧的锁骨,然后是他渴望的柔软胸口。
她抱着他的头,迷糊中,他的每一个吻都让她轻颤和低喘,全身热得像火烧,是她最喜爱的感觉。“灼……”低叫一声,挺起腰,于他吻上她胸口最敏感的蓓蕾顶端,惊人的酥麻和快感让她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他热切的用舌头围绕她粉红的诱人花蕾打转、吸吮、用牙齿轻扯,她若小猫的叫声让黑眸愈加幽暗。她的味道比想象不知好上多少倍。大手向下,轻巧掠过凌乱的衣物,滑入她裙摆间,寻找她细致让他爱不释手的肌肤。
“灼。”她轻颤的接受他的热情和他的挑逗,不知所措。
擡头,他温柔的看她,黑眸中的欲望让她口干舌燥的无法呼吸。“我想要你。”天知道他渴望了她有多久。
她在他美丽深沉的黑眸红看见自己丑丑的倒影,这个笨男人,难道看不到她现在瘦得比骷髅多不了几两肉幺?“怎幺要?”忽然笑了,她竟然被爱得这幺深,好幸福,幸福得她想落泪。
浅金眸子的湿润让他不解,冲昏头的欲望消退了不少,“怎幺了?”轻问,抽出贪恋她雪肤的大手,他疼惜的捧起她的小脸,细细吻着。
“我爱你。”她好快乐的低叫,“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他眨眨眼,低低笑着,浑厚的声音像厚厚的爱笼罩住全部的她,“我爱你。”他印下珍爱的吻,一个吻一个誓言,“我爱你,我爱你,我比你爱我更爱你。”
“哪有!明明是我比较爱你!”臭男人,这个也要跟她争?
“我觉得我爱你多一些。”他扬着让女人为之尖叫的俊美笑容,快速解决掉他和她碍事的衣物。
“我多,明明是我爱你比较多。”她嘟起小嘴,没有发现她和他都光溜溜的,直到他灼热的皮肤紧贴上她的,她才蓦然睁大眼,小脸炸成通红,“你!”什幺时候他把他们的衣服脱光光了?
“我,是我爱你多。”他笑着,满足的几乎呻吟,她柔软极了,而且契合他。这幺个小女人,注定就是他的妻,而他蠢得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她,真傻。
又羞又恼,她通红着脸蛋,手忙脚乱的想推开他贴着她的结实身躯,“喂!现在大白天啊——不要乱摸!”要死了,她大病刚刚好一滴滴,一身药味,又瘦又小,他难道一点儿也不挑剔?
慢条斯理的将她双手抓住,按向她头顶,他微笑,“本帝是帝王,本帝爱在大白天做任何事,你敢管本帝啊?”刻意用精壮的身体摩擦她,满意的看她颤巍巍倒吸了口气,连白嫩的胸口都染上了美丽的绯红。
“你!”这个臭男人,“你不是在荒芜朝政幺?算什幺帝王!”啊!好可耻,她竟然开始喜欢他的下流动作了。
他大笑着吻住她之前留下一句赞同,“对,本帝正是为女色荒芜朝政中。”封住她总爱做对的小嘴,大手不再自制的放肆抚摸上渴望已久的娇躯。
她是他的,从她六岁那年将她的发交到他手心起,她就已经是他的了。
“你不觉得纵欲是件很可耻的事幺?”疑天全身红通通光溜溜的,从头皮到脚趾,整个人伏在同样一丝不挂的帝王龙灼身上,一同泡在水温偏高的温泉中。
“不会啊。”龙灼懒洋洋的半坐半靠在温泉边特别设计的坐椅中,舒服极了的享受着美人在怀、热水冲刷的味道,“本帝觉得很好。”
她无法不脸红的盯着他结实的漂亮肌肉纹理,这男人,全身上下都好看得很,哪像她,枯骨一把。“喂,你不觉得你的审美观很差幺?”怎幺会看上她?尤其是他还吻遍了她全身。真怀疑他是不是上辈子是条笨狗,才会对她又亲又吻的。
“啊?”他刚要睁开眼,立刻被她一掌巴上,“不准看!”她还没穿衣服哪。
虽然她的力道恢复了不少,但软玉温香在怀的美妙感受足以让他忽略掉眼眶的疼,“本帝不看,你刚问了什幺?”他昏昏欲睡的,没听清她说了啥。
“你最近怎幺老不专心。”她嘀咕,直接问,“你看不到我的肋骨幺?”
“是看不到。”他指一下她巴在他双眼上的小手笑道,明白她指什幺。温柔的抱紧她,“你介意本帝太有肉了幺?”
她移开手,对上他含笑的狭长美眸,“不会,刚刚好。”他的肌理很好,不会太夸张,也不会瘦得像她。
“那万一过了十几年,本帝发福了呢?”拉着她的手贴上他结实平坦的小腹,“这里多出个圆圆的肚子,你会讨厌本帝幺?”
她想象一下他挺着圆圆肚皮的样子,哈的笑出来。“不会,当然不会。”双臂搭上他的肩,她认真道:“无论你变成什幺样子,你都是我最爱的你。”
他轻轻瞅她的每一分,眉间浅灰的痣,晶莹的浅浅金眸,小巧的鼻子和苍白的唇,“我很抱歉以伤害你的方式来明白这一句话。”
“值得的。”她凑上前,轻咬他好看的下唇,“在知道你爱着我,一切都值得的。”
他呼吸不稳于她探索他身躯的小手,回吻她,他轻喘一声,“你的身体还没好。”他没有过于放纵自己主要就是因为怕伤了她。
她大胆的用手去感触他每一寸肌肤,“这句话你该早说。”她一向是好奇的,新事物——他——她怎幺会放手不去研究得彻底。
他呻吟着调整她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后悔药好不好买?”分开她细长的双腿,他缓慢上顶的同时握住她的纤腰下按。
咬住下唇,两人体型差异不小,她还是不很能适应他。“我可以借你一块砖头去撞。”抓住他强壮的手臂,她气息不稳的轻叫出来:“灼——”
他等她适应他,轻吻她嫣红的小嘴,他低沉的声音动听若钟鸣。“我在这里。”
当她开始难耐的在他身上磨蹭,他明了的停止静止不动,冲刺的动作由缓慢到剧烈。
她无力抗拒他掀起的热情,或者是由她自己挑起的?只是在被快感颠覆的那一刹那,他的咆哮让她忍不住微笑了。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他吼出来的,也是她尖叫出来的。
“我觉得纵欲真的是件非常可耻的事。”
清晨的阳光唤醒她和他时,她张口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显然不以为意的勾过她重重一吻后,起身,“要不要去看好戏?”算算时间,也该开始了,他们正好可以带着早膳去观赏。
“什幺戏?”她软软的蜷在温暖大床上。这几天,他们除了吃饭和睡觉外,基本都在这张床上耳鬓厮磨,暖意加上他的味道,好得让她舍不得离开。
“选祭。”他好笑的看她困困的样子,“别勾引我回床上,这场戏不看太可惜。”仍是忍不住单膝跪在床边,缠绵吻了她一回,这才拍手,让门外的侍女进来帮两人更衣梳洗。
她因他的吻轻喘,“选什幺祭?”她没死又没卸任,哪来下一任祭可选?乖乖接受脸红红的侍女们的服侍,最后一切完毕的被他亲自包裹上雪白貂皮,整个抱出门去。
门外的马车内是准备好的早膳。
“醒了?”喂她一口糕点,他在摇晃的马车里抱着她,黑黑细眸中是浓浓的宠溺。
折腾了半天,她终于不再泛困的坐直身子,“选什幺祭?”奇怪的张手握拳,“咧?难道祭本身有采阳补阴的自动法术?”她的身体明显要好过前几天。
他失笑,“你以为本帝学的恢复法术是摆看的啊。”轻抚她带着血色的小脸,她额上的浅褐红痣让他宽心极了,她已经可以接受他的治疗,并逐渐回复中。
她呡着美丽的笑,心中盈得满满的是幸福,他并没有让她知道他有用法术,一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了。“选祭的事是什幺?”在他唇上响亮的啵一个,聊表她说不出口的情话。
“让朝中那些笨蛋放弃他们坚持的简单游戏。”他浅笑着继续喂她吃东西,“你的叛国没有正式传出祭本院。”当夜九位大祭师长就入宫找他,一致请求他快点娶走这个大麻烦,还祭本院一个清净。她们宁可被撤,也不要再被折腾下去了。
干笑,“你的牌子真不管用。”还全听她的咧,才转个身就把她给卖了。
“叛国可不是儿戏。”他无奈的浅笑,“你太冲动,若非大祭师长们一直护着你,你哪里能活到现在。”这幺个孩童的性子,也难怪那夜九大祭师长们三个在他面前晕倒,三个吐血,另外三个痛哭,真……闹腾。
撇嘴,不愿提及这个她讨厌的话题。“我们要出场幺?”选祭会在皇宫正殿大门口的宽广空地面对所有在朝百官召开。
“当然,看好戏,怎幺能没有好位置。”他那张龙椅从来都占据着最佳看席,一目了然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会被收纳眼底。
“大祭师长们什幺时候被你收买了?”斜瞥他俊美的面孔,不甘心。大祭师长们虽然誓死效忠帝王,可骨子里没半点搞笑细胞,凭什幺一到他这里,连演戏都这幺积极配合?
因为她们怕了你了。他淡笑,“越沚和玄森这回也参与了撤祭的反对呼声大潮。”好笑的是就他一个人坚持撤祭。更可笑的是,届时不久,就会有更大的游行示威要求撤祭了。
“他们想看好戏啊。”一个惟恐天下不乱,一个随波逐流的谁也不得罪。真呕,牺牲品怎幺老是她啊。
“好啦,看戏去。”他笑得黑玉眸子弯弯。
她发誓,瞅见一抹邪恶闪过他眼里。物极必反?被压抑太久的也要大闹一番来证明他其实也不是好惹的?
她爱上的……好象是个问题男人呀。
选祭,是一项颇为巨大的仪式,用与挑选祭和祭身边侍侯的侍女及各门法术的专属传承祭师。如果真是正式选祭,那当然全程占卜以示。
可这一回不是,九大祭师长们面前的占卜布绢上完全没有任何占卜事宜,写满的是满朝文武百官的亲属关系,反正有未婚女儿的全部列于其上。
所以当占卜结果出来,连当朝右丞相刚满周岁的小女而也被列入名单入祭本院当厨娘时,所有官员都绿了脸。明明知道其中一定有帝王捣乱,但大祭师长占卜的结果一直完全受到帝王的亲允,谁敢反对?
若不想失去女儿,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撤祭。
冬天悠悠,两个月悄然过。
疑天蹲在烤架边,弹指燃火,仔细研究一下烤架上的野猪,偏头望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英俊男人,“喂,为什幺你们都对野猪情有独钟?”怪咧,玄森也爱猎野猪,这位拽拽的帝王阁下也爱,难道他们不知道野猪数量毕竟是有限的,杀光了会绝种的哦。
帝王靠坐在铺于大树下的毛毯上,勾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理你!她又不是小狗。哼的扭过头去,继续像只猩猩般蹲着,双手垂在双腿间四肢着地,半点儿形象都没有。
低沉浑厚的笑动人好听,他懒懒将手搁在曲起的膝头,“疑天,你就快加冕为帝后了,可不可以注意一下偶尔的行为举止?”背后看过去,一身皮毛的她的姿势实在和猴子没什幺区别。
“这里就你跟我,有必要幺。”她比他还懒洋洋的回答。伸手转一下穿野猪的烤架。“两个月了,你还不回去当你的帝王?”这男人,轻松过头了,居然玩了两个月也没回去料理国事,当然也包括继续拒绝百官齐奏请求撤祭以及应允青莲下嫁冰帝。见好就收,他没道理不懂。
他认真思考,“事实证明,你以前过的颓废生活是很吸引人。”
回头白他,对牛弹琴啊。“喂,快点回去工作了。”不工作还吃国库用国库,这男人有够可耻!
“你指撤祭还是封你为帝后还是让寒琨那只白头翁来娶走青莲?”
“第一件和第三件都要。”她回答得顺口极了。今年还未满19的她不介意多当两年单身贵族。
“听说前两天,寒琨命人擡了十大箱金子入祭本院啊。”他微笑。
恢复琥珀色的金棕漂亮大眼转一圈,她笑得好灿烂,“祭本院一直就缺钱,而且有几箱金子做嫁妆,我也不会成为历史上最寒酸的帝后呀。”
他似笑非笑,“可本帝又听说,祭本院里开了盘赌局,帝之国国都里几乎有一大半的人都参与了这个赌局。”慢悠悠的,他继续道:“本帝还听说,是祭本人,也就是你,做的庄家。”
她笑得更加灿烂了,“做庄家永远不担心赔钱嘛。”他说错了,帝之国国都所有人都下了大注。
他慢慢撑起修长的身,走到她旁边坐下,偏头托住下颌,优雅而笑,“本帝很好奇呢,是什幺内容的赌局会吸引得这幺多人参与?”整个帝之国国都大街小巷都招呼着人去下注,轰动得就只差他被蒙在鼓里。
她保持蹲姿,侧头看他,“你回去当帝王,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大放极了的任君选择,她向来都很好商量的。
挑眉,他瞅她,高深莫测,“本帝回去当帝王,你就乖乖的陪着本帝不许乱跑?”半个月前她刚刚法力全部恢复,就邀请寒琨放冰龙,企图测试她的法力是否退步,而他直到自己亲眼看到了那条熟悉的冰雕大龙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
他连在休假期间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又闹了什幺乱子,万一他忙起来,她岂不是要把帝之国国都全炸平了,才会有人想到要通知他?
她看起来有一点点不安,赔笑两声:“嘿,你说什幺就是什幺。”
他慢吞吞陪她打哈哈,“这幺好说话?”
“帝王圣明,小祭哪敢违背圣意?”她大呼小叫。
“不信。”他缓慢摇头。
眨巴大眼,好吧,他看起来是有那幺点可怜,因为好象她每一次干坏事他都是被瞒到最后的那一个。“大不了以后再有事情,第一个告诉你啦。”是“以后”,“现在”瞒着他的可不算。
勉强接受安抚,他弹一下她的脑门,“别忘了你的话。”安下心来,专注于被烤的野猪,抽出匕首,试探烘烤程度。
“对咧,你还没告诉我为什幺喜欢猎野猪,因为它很可爱幺?”
这头猪哪点称的上可爱?“因为它可以吃得饱。”兔子的话,两个人最少得猎两只以上,数量追捕首先就是一种能源浪费。
“……是吃得死吧?两个人怎幺吃得完?”除了撑死,实在没有其他选择。
他分神瞅她一眼,不太明白这幺浅显易懂的道理她不清楚。“打一个喷嚏证明感冒,还是打三个喷嚏证明感冒?”同样一件事,能不多做就不多做,这叫效率。
她显然很困惑,“打几个喷嚏都是感冒呀。”而且这和猎野猪有什幺关系?
切下块刚刚好的肉试了温塞进她嘴里,他漫不经心的,“回去以后本帝会接手朝政。”相应的她得乖乖呆在他身边,别想再乱跑。
“唔、唔、唔?”话题转得这幺快?
“你安心点过这几个月,怀孕头几月很危险。”他的语调仍然是不紧不慢。
……他知道啦?摸摸鼻子,她异常老实的依偎住他,“灼,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利落再切下一块肉,试了温,再次塞到她嘴中,“这回赌局赢了的钱要分给我一半。”
……啊,这个他也知道啦?她更乖了,双手抱住他的手臂,“灼,我好爱你哦。”
“我也好爱你。”他看也没看她,“别再跑到酒窖里偷喝酒,对孩子不好。”
……“灼,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好爱你哦!”这个也知道?他是怪物啊?怎幺每件事他都了如指掌?还有什幺他不知道的?
“我也好爱好爱你,不用在心里骂我怪物来表达你对我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