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就是——叔公?”
“是啊,这就是你太上爷最疼爱的小儿子,”老人看着那具面目全非已然腐化的尸体,目露凶光,“他虽是庶出,却是太上爷最宠爱的最得意的儿子,爷爷的位置原本是太上爷留着给他的。”
这个小了他将近三十岁的弟弟从小就聪明伶俐胆识过人,长大了就更厉害,勇猛无畏,敢闯敢拼,也不失慧眼,没有人质疑他的能力,连他心有不甘都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他。
然而那些又有什幺用,还不是死得那幺悲惨孤独。其实他是感激的,当初是他为了家族利益退出了最高权力之争,自己带着手下去开辟天下,一直也在暗中帮助自家人。
“峰磊啊,好好安葬你小叔叔,就葬在太上爷墓旁吧。”既然老父亲这幺看重你,你就陪着他吧,不过要是他知道你死得那幺早,大概会很伤心吧……
乐颖琳放学回到北门别墅后,却被告知双胞胎都被律小姐带着到烟梦园去玩了。她也好久没看到这个美丽的姐姐了,心情都有点雀跃不已,脚步不自觉就轻快了许多。
烟梦园很大,但是下人们都一一告知了她具体位置,乐颖琳只花了十多分钟就在仙缘院里看到了人,小朋友的笑声很清脆,如铃铛,在风中摇摆,远远就能听到。
夕阳下,深绿色的院子里洒了一层朦胧的光,秋千上,坐着身穿素色长裙的女人,她的两边,坐着两个小男孩,小手牵着一旁的秋千绳,在女人踮脚荡起秋千后,三人欢呼着,在秋千的摆荡中兴奋大笑,满园的笑声令观者都被感染。
就在她准备过去时,却看到了从烟梦楼出来的男子,她竟然慌张得不敢上前,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视线痴痴地追随着。
秋千上玩得很欢的孩子们都跳下来跑到他身边,只见他弯腰将文景抱了起来,一手牵着文阳坐在秋千旁的长椅上,那里还放着一张白色圆桌,上面放着孩子们的作业。
“叔叔,我要告密。文景今天在幼儿园里打了其他小朋友。”文阳双手抱胸,脸颊鼓鼓的,他盯着叔叔抱着文景的手,有种被刺伤的难受。
“哦,他打谁了?”
“我打他了。”文景主动说道,“上课的时候明明是他扯了小爱爱的头发,他竟然说是我揪她的头发,之前偷吃了小耀的糖也说是我,作业没做拿了我的交给老师,害我被老师罚留堂。”
“不是,不是的。”没想到被反将一军,文阳伸手要去堵住他的嘴,却被文景推开,他一下没坐稳就从长椅上跌下去,额头就撞到了草地,这下,就是可怕的大哭了。
哭得是何其悲壮惨烈。
律怡跑过来把人儿抱起来,仔细察看,并没有擦损,草地很软,文阳就是爱耍赖爱闹爱哭,一旦争不过就哭得无法无天,叔叔都是抱文景,明明他才是弟弟,每个人都最疼文景都不喜欢他。越哭越收不住嘴了。
“好了,乖,不要哭哦。”律怡哄着他,眼睛瞪着艾洛,很明显怪他没看住孩子。
“姨姨,他在装,他就只会装,还学会告状了。明明就都是他的错,你还偏袒他,我讨厌你……”一直被不公平对待的文景也放声大哭起来,姨姨从来都对文阳好,每次都帮他。
律怡还是第一次被孩子们说讨厌,感觉心好痛,一下就怔愣住了。
艾洛把她拉过来,坐到长椅上。安抚着文景,“文景,你不能这样说话,你知道自己说的话伤害到人了吗?”
停止哭声但还是泪流不停的懂事男孩子,很快就爬到女人身上抱着她,哽咽着说,“对不起姨姨,我没有讨厌你,文景最爱姨姨了,对不起。你不要只爱文阳,文景不想被姨姨讨厌。”
艾洛从女人身上把文阳抱下来放在地上,看着他,“文阳要说些什幺呢?”
“我不应该把自己的错说是文景的错,对不起。”小男孩嘟着小嘴,一脸强忍哭泣的委屈可怜模样。
“还有,不要轻易掉泪。知道吗?”
“嗯。”小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擡头,又瞥见文景抱着姨姨的脖子,一脸得意的高高在上的取笑。
乐颖琳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竟然这幺和谐动人,仿佛他们就是孩子们的父母,她赶紧甩掉脑海里怪异的想法。
“好了,你们两兄弟是玩够了,罚你们周末不能出北门一步。”从烟梦楼里出来的文昭把文阳抱给盛姝澜,乐颖琳赶紧上前从律怡手里抱走了文景,匆匆跟大伙鞠了个躬就步随盛姝澜回北门去了。
这一夜,她失眠了……
下午那一幕始终在脑海里重播,吵闹哭泣的孩子,他拉着她的手,他们坐在长椅上,夕阳的柔和光线,晃荡的秋千。越在这里呆得越久,她就越来越不明确那两个人的关系。
意识到自己想的是什幺后,她赶紧甩了甩头把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甩掉,直笑自己太敏感,竟然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