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青旗山光华初开,降于宁湖。
依着湖水澈如明镜,一只能夺人心魄的碧狐化了形——缎墨色的长发慢慢盈下雪肩,如玉瓷滑的肌肤在日光下灼目,那两点栗色瞳仁外眸光如水,五官绝美如一笔天成,纤瘦的腰线勾上微翘的臀,修长的玉腿延出引人垂涎的弧度,再到那一双扣着贝粉色趾甲的玉足踏入冰凉的湖……
碧狐玉体精巧若天成,即使初化人形,用不着魅惑手段,自引得扑火的飞蛾无数。
她是天道宠儿,虽无法力,世间浊气亦不能近她半分。况青旗山灵气充沛,于她更若游鱼入水遍体轻舒,宜于修炼。
只是她降世数年后,终于忍不住独居寂寞,踏下凡尘。那人间万般光景,让这只不谙人事的碧狐倍感新奇。
恰逢初元节灯会,她不知听谁议论这宫宴热闹非凡,于是仗着自己能力非凡,潜进了宫墙,带着无尽的好奇踏进了皇帝的宴会里。
那场盛宴灯火璀璨,觥筹交错,她倒不懂避讳,直入宫殿。
如斯美人,不知是哪家女眷。
群臣乃至王公贵族议论着,垂涎觊觎甚至疯狂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少女恍若无觉。避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请求,她沿着皇宫华丽的长廊缓行,像是困进了迷宫,却睁着漂亮懵懂的眼睛观望着沿路,不急着脱出这方困处。
直到她听见一道声音隔着很远传进了她的耳朵,那声音里夹杂着痛苦、喘息、快乐……长短不一的低吟偷偷地钻进她的脑海里
好奇怪的声音。碧狐想,她决定去看看。
于是碧狐支棱着耳朵,小心地循着那声音,到了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前。
这房间不必进,单是外面看起来便奢华极了。
她攀着那墙,顺着半掩半敞的门望了进去,身段妖娆的女子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面红晕,双手在自己的身前抚摸着,嘴里吐出来的便是那声音的来源。
她在干嘛?碧狐忍不住往里探了探脑袋。
只是她没瞧见的是,那大床正对的位置,原本懒洋洋地倚在榻上、唇角微勾眼底却冰凉的男人兀然擡了视线,望向了房门一侧的墙——那一墙之隔外,一只碧狐正一脸好奇地往里瞧着。
男人的唇线扬起来了,却没出声也没动作。
片刻之后,门外的碧狐却是瞧得乏了,视线刚一转,就黏在了一扇门上。
——那上面有一颗圆润通透的蜜色石头,发着五色流转的光。碧狐识得:那是碧狐最喜把弄的玫瑰石哩……
那幺大的一块玫瑰石,碧狐瞧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碧狐小心地控制着身体,踮起了脚尖,纤长漂亮的手指从荷袖里露了出来,轻轻地摩挲上那块玫瑰石。
好凉……好漂亮……
碧狐正高兴的时候,屋里的男人的手忽然轻轻一擡,玛瑙扳指触动一处机关,房门兀然敞开,丢了神的碧狐吧唧一下摔了进来。月白的长裙铺散一地。
床上还呻吟着的女子吓得岔了声,回过神来后惊恐地望向对面坐着的男人:“皇上!?”
却见那人向来不见什幺情绪的脸上满是愉悦,目光半点没落在她身上,只挥挥手让她离开。女子忙抱着褪落的衣物自殿后退走。而男子这会儿已经站起身来走向了房门,擡手将那个爬起来就想要溜走的少女打横抱了起来。
“……喜欢玫瑰石吗?”男人贴覆在少女的耳尖上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里都浸着让小狐狸抖胆儿的危险。
即便是从前见过无数妖媚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都不曾有过的“性”致,却只一个照面间就被眼前的人勾起了燎天的火来……男人横抱着这个似乎还未经人事的少女就往里间带。
话里话外还尽是诱哄——
“让我抱一抱,宫里所有的玫瑰石都抠下来给你玩……可好?”
所有的玫瑰石……
碧狐化形的少女呆了呆,然后便是这一刹那的失神,就被那人哄上了床。
那一天晚上,皇帝的寝宫里,晚宴的盛欢盖不住若有若无时起时停的哭吟,那断续而媚人的声音像是把带着细密小勾儿的轻羽,一遍一遍地撩着无数人的心和欲,快将人勾引得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