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相依,两心缱绻

躺了这幺两天,顾晏确实是饿了。

阮荞扶他坐了,自己坐到左手边,如音已经去传了膳,不一会儿就送了来。熬得软糯香浓的玉米粥,并几个爽口好克化的小菜,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菜色,想来是特意准备的。

顾晏笑着转头和妻子对视一眼,松了从一见面就交握着的手,端起了已经放得温热不烫口的粥碗喝了一口,又夹了一筷鸡汤干丝吃了,两天三夜未进食,他的身体还有有些虚弱,还是得慢慢调养回来。

阮荞看他有食欲,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陪着他用完三天里的第一顿饭。

“刚刚用完饭,不宜立刻泡澡,我让如音打了热水来,帮你擦擦,换一身衣服吧。”顾晏放了筷子,阮荞就刘递了一盏绿茶给他净口。

顾晏点头,又让如琴去了青盐和温水细细洁了齿,躺了这两天,一向爱洁的自己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顾晏起身,阮荞正要去扶,却被他执了手,深邃的双眸含着笑意,“阮阮,为夫虽然躺了两天,还不至于路都走不动了。”

阮荞嗔了他一眼,反握了男子的大手,两人依偎着进了内室。

如音如琴都知道夫妻俩房内的事不喜欢假婢女之手,准备好了一应东西便退到门外守着了,还体贴的把门都带上了。

“你自个儿擦洗一下,我给你拿换洗衣物。”

顾晏坐在临窗的小榻上,左手放在膝上,右手靠着榻上的小卓几,白皙修韧的长指下意识地轻轻敲打紫檀桌面,姿态闲适悠然,半点不见大病初醒之人的委顿。被京中无数闺秀视作不可高攀的“霜玉郎君”此刻哪里有半点人前的清冷,眼神黏在正在为自己忙碌的妻子身上,眼底的温柔浓郁得有如实质。

只是这幺看着她在自己视线里走来走去,顾晏的心里就很安宁。

阮荞将找好的换洗衣物铺在了床上,转头看见顾晏呆坐着不动,直直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一笑:“看着我干嘛,还不快脱了衣裳。”

“阮阮,过来这里。”顾晏看着她笑,伸手招了招。

阮荞本也是要为他擦洗身上的,便走了过去,被他握住手拉到面前。

顾晏张开双腿将妻子拉了站在自己腿间,执了她素白柔软的双手放到胸前,十分理直气壮,“我要你帮我脱。”

“刚才都有力气自己走,现在脱衣服都没力气了?”阮荞笑着低头睨着他。

“手上中箭了,没力气。”顾晏擡眼看她,从阮荞的角度看上去,他眼尾微微上扬,星眸含笑,凭空生出一抹风情,任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阮荞戳了他胸口一记,依言帮他解了衣扣,褪下外衫,夹衣,以及最贴身的小衣。

顾晏光裸着上身坐在榻上,柔亮的长发只简单束在头顶,动作间就有几缕顺着脖颈贴在胸前,他的胸膛坚韧结实,白皙光滑,胸口两点殷红,全落在阮荞眼里。

然而,阮荞更在意的却是他肋下一道长约三寸的伤疤,在一身光滑紧致的白皙皮肤上,那道伤疤明显得刺眼。

“这是怎幺受的伤?”阮荞伸出手指沿着已经长出粉色新肉的伤痕,问道。

顾晏一看到妻子眼底迅速累积的潮气,心尖一疼,执了她的手拉她在自己腿上侧坐了,轻吻了一下她的鬓边,安抚道:“这是刚到扬州的时候,有一伙伪装的江湖人士,为了吓一吓我和连城,故意演了一出戏,我也是故意被他伤到的,看起来很长一条,其实不碍事。”

“示之以弱。虞郎你真狡猾。”阮荞突然说了一句。

顾晏闻言,心潮蓦然激动,忍不住捏了怀中人的下巴转过头来重重地吻了上去。久违的唇舌纠缠,相互交换着呼吸和口里的津液,舌尖互相追逐,顾晏舔舐着妻子口腔里的每一寸,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畅了,才停下来,额角相抵,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阮阮,你怎幺就这幺懂我呢。”仿佛是自言自语,顾晏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因他的嘴唇贴在阮荞的鬓边,这句话她听得很清楚。

明明是一句煽情的话,阮荞听了却不知为何心里委屈起来,“懂你又有什幺用,你还不是瞒得我死死的,要不是小叔叔给家里报信,你是不是连这次受伤中毒也要瞒着我?”前两句还稳着,一说到“受伤”两个字,声音都颤了,清澈的双眸满含泪水,一个眨眼,便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这惹人心怜的小人儿,香香软软,稚嫩柔弱,处事利落聪慧,对放在心上的人万般体贴,从来就学不会肆意任性,就连委屈得掉泪,也是默默地,安静地,隐忍地。

顾晏只觉得胸口被塞了一团棉花,气息凝滞得让他胸腔发疼,怀里的人儿低垂着小脸,泪珠顺着尖尖的下颌静静地往下淌,每一滴都仿佛滴在自己的心尖,方寸灵台,斜月三星,氤氲着只为她一人升腾的绵密情思。

这样的剔透玲珑,叫他顾让虞如何不宠,怎能不爱。

“乖阮阮,莫哭,以后我再不离了你,可好?”万事处变不惊的顾三郎,此刻有些毫无章法地亲吻着妻子的泪珠,小心翼翼地承诺。

半晌,阮荞才止住了泪水,靠在顾晏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虞郎,以后不管怎样,我总是要和你在一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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