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心里有事,想当然也是瞒不过封泱。
三三不说却不代表封泱没能看出来,他不用细想便能摸个大概,暂时的隐瞒虽说是希望对方不要受到伤害,但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欺骗。
若是放在以前两人还不曾开诚布公的那会儿,三三有事瞒他,封泱也当作小女孩儿的秘密,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当封泱顺从内心后,费了千万心思才把三三哄到自己身边,两人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他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或者说他不允许三三的不信任。
“我没生病。”三三微蹙着眉,语气不悦。
三三本想把封泱的手拨开,但在对上封泱的视线时,擡上来的手却僵在半空中。
局促地收回手,三三斜着瞥了眼封泱,他似乎并未将方才的动作放在心上,三三不由松了口气。
他们总是这样,在封泱的眼皮底下,三三一直都是充当那个窝囊的完犊子。
即便三三偶尔有反抗表达不满,但不出几秒就会被封泱眼神镇压,好比那孙猴子不管怎幺闹腾,在佛祖眼中还上不得台面,一座五指山过来便被压得死死的。
当封泱背后的女人,就如媒体评价的,三三也自知她还没那个能耐。
诚然,封泱没给过她任何身份悬殊的压力,可是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有谁能确切地体味到她的满肚苦水。
宽厚的大手贴着三三的额头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温度,封泱安心地揉了揉她软顺的秀发。
“怎幺了,谁惹我们三三不高兴了?”封泱拉过三三一起坐在沙发上,从后背拥住她,在耳畔轻哄道。
三三真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语气,封泱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安慰一个被大人娇惯的小孩,而她就是那个长不大的耍横小孩。仿佛他永远以明事理的过来人自居,任由她胡闹。
她三三的所有大小事,不管是演艺道路甚至关于她父亲的事,封泱都要来掺和。
他向来是位优秀的掌控者,这样的事也许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可三三却有些喘不过气。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三三挣脱怀抱的束缚站起身,面对着他,眼神里闪动着的东西让封泱有些陌生。
平平淡淡地开口,“分手吧,我们分手吧。”
短短几个字,三三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可封泱还是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
别墅里的管家和女佣不知何时早已退下,他们没勇气留下来面对即将要发生的风暴。
周围的气压逐渐降低,三三肺里的氧气也随之减少,到了一个零界点,她压抑地快不能呼吸。
“不···”
封泱出声截道,“这是你想要的?我不希望是你冲动后的结果。”
本以为预料到的风暴却没有降临,理智到不能在理智的回答,如同是一场商业谈判,你想好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倏尔,三三胸口泛起一丝心凉,她和封泱总差了点什幺,就像是走遍地图上的每处角落,彼此间还是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她触碰不到他。
“封泱,我没有再开玩笑。”
最后一场戏已经开拍了,可是人不见三三得人影,许若硬着头皮朝早已不耐烦的导演鞠躬笑笑,“导演,您先喝口水,三三她马上就到了。”
许若赶紧又拨了一遍三三的电话,祈求小祖宗接个电话,不过结果仍是一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三三这是要上天吗,已经迟到快四个小时还不现身。青春手记的导演对迟到的痛恨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许若在内心默默为三三画着十字。
焦急地踱来踱去不是办法,许若只好打电话向唐媛求助。
唐媛也不知道三三去哪儿了,一筹莫展的许若正寻思找个什幺借口去糊弄导演,转身却听见导演对大伙说,今天先拍其他的戏份,三三生病了这几天都来不了。
许若心里不禁狐疑,凑到导演身边小声问,“导演,我们家三三得了病?很严重吗?”说完,许若也有些挂不住脸,身位助理居然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生病这一事儿。
导演不耐烦道,“刚电话里说得不清楚,反正这几天来不了就是了。”随即又催促着现场的工作人员转换场景。
许若还一个人在纳闷,以前的小感小冒三三都是忍忍就过了,三三这次连续几天都来不了,这得病多严重啊。
三三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
当她慢慢给封泱解释她其实是想‘假分手’的时候,三三就已经大概预警到了晚上她一定不会好过。
何谓假分手?
用三三的话来说就是,“我不愿大家都带着有色眼光来看我,更不想借助你的身份来走我自己的道路。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对外公布我们分手了,让舆论消失。但事实上我们还是好好在一起的···”三三得声音越来越低,越说越没底气。
虽然这种暗通款曲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欺骗观众感情。但却是三三能想出不伤害任何人的最好方法了。
三三瞟了眼封泱比锅底还黑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寒战。
好在封先生最后还是很勉为其难地恩准了。
当然,字典中没有吃亏二字的封先生可是附加了很多条件。比如今晚就有诗为证,
影摇千尺龙蛇动,声撼半天风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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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泱:没有那个体力,就不要轻易作死。
三三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