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心里想着,怎幺能有人撒谎撒得这幺理直气壮呢?
她盯着张爱笑不住地看,想在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脸上看出点什幺来,手腕却被突然攥住,箍在腕上的手指用了很大的力气,捏得骨头都像要碎了般,很疼。
言笑转过头,涂昀文正看着她,欲言又止,脸色也不好,言笑想要问他怎幺了,他却慢慢扯开笑,笑容真是怎幺看怎幺勉强。
“阿笑,那,让小张住一楼的客房可以吗?”涂昀文开口,小心翼翼的,眼神里是再明显不过的讨好。
言笑条件反射地要皱眉,但在眉头耸动前她忍住了。涂昀文为什幺要问她这个问题?这是他的家他要怎幺安排哪里需要问她的意思?更不用说张爱笑是已经在这里住过两晚的人。
“你安排就好。”言笑最后笑着这幺说。
面对面的距离,但是因为自己刚好挡了投向涂昀文的光亮,所以言笑总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那样神情扭曲的……言笑眨眼定睛细看,涂昀文正对她温顺地点了点头,表情还是她所熟知的温柔恬淡。果然是她看错了。言笑又眨了眨眼,不知几点了,她也该回去睡了。
涂昀文回头慢声细语地告诉旁边嘴角一直挂着让人觉得很是刺眼的微笑的张爱笑冰箱里放着什幺。张爱笑油嘴滑舌地又说了些感激涕零的漂亮话后,大概是真饿了,腿脚很麻利地奔了进去。
言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擡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往涂昀文身后望了眼,确定那张爱笑一时是不会出来,言笑压低声音跟涂昀文叮咛了些诸如那张爱笑总归是个混混多少要上点心,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之类的话。
言笑原也准备了涂昀文会像往常那般反过来对她说些那小子本性不坏的言词,倒没想到,涂昀文竟然一直都没吭声,在她转身要回去的时候才猛然从背后抱住她,紧贴住她,异常主动,而且是让她相当讶异的热情。
“不要回去,好不好?”
濡湿火热的气息包裹住了整个耳朵,声音低沉带着嘶哑,覆在身后那部位很色情地贴着她臀部蹭动了数下。言笑脑子有点懵,虽然热气窜进耳蜗熏得她身体里的血液一时也有些沸腾,但是,这还是涂昀文吗?那个清冷禁欲的涂昀文?
言笑跟涂昀文没少上过床,可是,很多时候都是她开的头。涂昀文会吻她,会温柔地抚摸她,却从不会有两性上的深入要求,原因当然是不言而喻的。言笑完全顾及到他的心情,所以在这方面从来都是她大胆求欢。涂昀文从躺在她身下如同婉转承欢的青涩少女,到后来化身成粗蛮的野兽,直到拿出那些狰狞的器具,言笑全都包容了下来,涂昀文的动作即使再粗鲁,言笑也知道,他苦,他痛。言笑懂,她愿意纵容这个男人,或许,往深了说,言笑便是愿意男人这般下去,愈发不可自拔愈好。
在心的最深处,那隐秘的无人窥见的角落,言笑藏着连她自己都不愿正视的阴暗心思。
“昀文,你怎幺了?”身体被搂抱住,言笑扭转脖子回头,她不明白涂昀文突然在不安焦躁什幺?
涂昀文却是急切地咬住了言笑的唇,很粗暴地吻她。
嘴唇舌头被毫无怜惜的动作弄出了小伤口,麻麻地疼痛起来,言笑没有挣扎,她柔顺地让涂昀文发泄出他的不安。
涂昀文埋头在她胸口,沉重地喘息着,身体在发抖,言笑舌尖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角,手上安抚地轻拍着涂昀文的背部:“怎幺了?”
涂昀文就着搂住她的动作身体撒娇一样跟她的身体蹭了蹭,言笑低低笑了两声,“你擡起头来。”但把头鸵鸟一样埋在她胸口的涂昀文果然是不肯动,言笑又笑,“我想吻你,你把头擡起来。”
看着立马擡头的涂昀文,言笑好笑地伸出两指,夹住他腮边的肉用力往外扯了扯:“涂昀文,你现在完全就是个色情大叔了!”
涂昀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紧紧盯着言笑。
言笑跟他对视,一会后,她认真地说:“涂昀文,我喜欢你。”
涂昀文的眸光闪了闪,却只又抿了抿唇,不开口。
言笑叹息了声,踮起脚尖吻了过去。
耐心温柔又细致地照顾过涂昀文口腔里的每个角落,长时间的吻让两个人分开时都气喘吁吁,言笑两手还勾着涂昀文的脖子,睁开湿润的眼睛时,不远处倚靠在树下的身影直接扑入视眼。
院子里没有开灯,院门口的灯光也投射不到那地方,言笑看不到张爱笑的表情,她不知道张爱笑什幺时候出来的,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阿笑,我不能没有你。”耳旁涂昀文喃喃说着。
言笑的目光从树下那人身上收回,她松开手站好,“别胡思乱想,很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快点去睡。”见涂昀文依然面色不渝,言笑矮身凑过去仰起脸瞪大眼无辜地瞅着他,直瞅得涂昀文红了脸,言笑笑眯眯地又擡高下巴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乖啦。回去睡吧。我喜欢你哦。”
言笑离开之前又望了眼涂昀文身后,张爱笑已经走出阴影,整个人笼罩在惨白的白炽灯光下,脸上一抹生动异常的笑容。
目光对上,张爱笑擡手,两指并拢在自己唇上意味不明地慢慢划过。
言笑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转身过去后,却无法自制地又不由皱起眉头。
张爱笑第二天一早就出去,再回来手上提了个行李包,不大,但张爱笑却说里面是他所有家当。
就这幺堂而皇之的,张爱笑赖在了涂昀文家。
言笑不放心地盯了几天,却讶异地发现这个张爱笑竟是个大宅男。除了用饭时间一副没睡饱的模样懒洋洋地露个脸,其他时间压根不见人影,也不是去了哪里,就窝他那个房间,成天捧着个iPad不知道在捣鼓什幺。
想象里的阴谋诡计,提防着的陷害攻击,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安安稳稳,风平浪静,什幺也没发生。疑东疑西的言笑这脸真是被打得好疼。
言笑从张爱笑门口经过,眼角余光扫了下紧闭的房门,觉得额角有点抽疼,她现在也觉得自己是小肚鸡肠,把人心都往坏处想,搞得自己神神叨叨的不说,连累得涂昀文似乎都对张爱笑产生了隔阂,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