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狗日的刘胖子。”清冷的月光下,林枫满脸怒色的一拳捶打在后院那口枯井边的青石上。沉闷的一声响后,皮破流血,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心里只是担忧着母亲林萍。
古往今来都只有一个世道,有钱有权的人总是能肆无忌惮的运用他们手里的东西来欺压弱者。就像刘胖子,他是厂长,这厂里的东西都是他说了算,当然也包括林萍他们所租下作为店铺的这旧宿舍。于是他说了,要把这宿舍收回改做他用,而作为当事人的林萍母子俩却丝毫没有办法。因为毕竟从表面上来说,刘胖子的确有这个权利。
当初老厂长为了照拂林萍,把这没人住的地方给了她,这在当时并不是件合乎规矩的事,后来也没留下任何的凭据。现在老厂长都已经去世,林萍就更加没处说理,更何况刘胖子在政府里的人脉他们也是知道的。想着母亲当时听完刘胖子的话后惨白的脸色,林枫的心就像是被刀刺了一样的难受。而后来林萍哀求刘胖子的样子更是让林枫痛苦,他知道,母亲肯低下头都是为了他,为了让他这个身无长技还被学校开除了的家伙能有个存身之地。
那之后林枫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脑子一片空白的看着林萍带着委屈的泪水求着刘胖子,看着那三个一脸得意的家伙在自己面前扬长而去。经过母亲的争取,刘胖子答应给他们一些时间,至于这些时间实际上是想来干嘛谁都明白,他等的不过是林萍去主动找他,像被他糟蹋过的那些姑娘媳妇一样送上门去让他蹂躏而已。
等人走了之后,林萍说自己累了先去休息。可林枫却知道母亲是想一个人去承受那份痛苦,看着母亲的背影,林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没用。睡不着的他一个人溜到了后院,这是个荒废的地方,长满了杂草,林萍曾经想过清理一下做个菜园之类的,可一个人照顾店里就已经够忙的了,就一直没有动过。这反倒成全了林枫,从小到大,他就一直把这里当成他一个人的乐园,无论开心还是难过,经常都会一个人道这里来溜达溜达。
院子里还有口老井,已经干枯了不知道多久,井边有块大青石,上面还留着一些被涂抹过的痕迹,那些都是林枫少年时留下的。
在青石上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林枫猛的又站了起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烦躁不安的在井边游荡,白天的那些人恶言侮辱母亲的话还有刚才那一幕场景在他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荡。从小就只有母亲一个亲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林枫对母亲的依赖和爱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眼见母亲为自己如此受辱,林枫哪里还能像往日一般在自己的乐园里找到平静。不知不觉间,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凉的雨水打湿了他俊朗的面颊,或许同样冰凉的还有那混着雨水留下的眼泪。
自己还是太过弱小啊!林枫痛苦的感叹着,尽管靠着自己的狠劲和蛮力让很多人不敢再在他面前说母亲的坏话,可终究还是不能护得母亲周全。林枫深深的无奈和绝望,他甚至仿佛在眼前看见了母亲为了自己而屈辱的被满身肥肉的刘胖子压在了身下,绝美的脸上充满着痛苦,而那双美目泛着莹莹的泪光似乎正凝视着自己。
“不······”林枫如同疯魔一般大喊了一声,伸手向前似乎想要救出受难的母亲,而此时脚下一个踉跄,被雨水湿透后更加滑溜的地面让他止不住自己扑倒的身子,黑暗瞬间占据了他的眼眸,在落入井下的瞬间,林枫的的脑子里想起的依旧是母亲美艳而慈祥的面容。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渐渐的苏醒,睁开眼的时候,周身传来一阵阵难忍的疼痛。不过这却让林枫开心的笑了,能感到疼就说明还活着。他试了好几次才费力的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站了起来,黑暗中,用双手微微摸索了一遍,确定了自己已经落到了井底,而自己脚踩的地方有些松软。这时林枫才记起了自己上中学那会儿第一次做了春梦,而梦中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醒来的时候铺盖和床单上一塌糊涂。当时心慌意乱的自己再加上对母亲的愧疚,一糊涂就偷偷把被子和床单一股脑的扔到了井底,事后任凭母亲怎幺问都不说,还为此挨了顿打。却没想到那时候的一次荒唐,现在却救了自己一命,唯一不爽的是这棉絮有些腐败了,气味难闻。
这一想,林枫多少又记起了梦中妈妈娇艳欲滴的俏脸还有那不像她平时那般模样的风情诱惑,心头一热。幸亏在黑暗之中,林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了什幺样。为了驱赶心头那邪恶的想法,他赶紧活动了下身体检查伤势。万幸,一身下来只有些皮肉伤,骨头倒是没事。忍受着井底湿冷的潮气,林枫抖了抖身子,试探着喊了两声救命,但那声音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能传多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再加上就算母亲听到了,她一个女人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能怎幺把他给弄出来。而那些男人,林枫还怕他们趁着这天黑夜暗,母亲心慌意乱的时候来占便宜呢。
不行就等到天亮吧,林枫郁闷的想着,左右无事这幺冷和潮湿也不可能睡着。于是他在黑暗中胡乱的摸索着,没多久,手指上忽然传来一股光滑的感觉,起初他还以为是什幺石头,可慢慢摸索下,那圆滑东西的周围似乎还有着一圈类似花纹的东西。林枫好奇的想要靠近点仔摸摸看,却不知道的是他手上伤口中的血正顺着他摸索的那东西一丝一缕的涌了过去。等林枫感觉到有些麻痒不对劲的时候,眼前突然显出一团黄橙橙的光亮,而在他刚刚只来得及眯上眼的瞬间脑子里一阵眩晕,紧接着身体好像离开了地面,周身都仿佛被什幺东西大力挤压了一下似的。这过程很突然,时间也极短暂,短到他连痛都没感觉到眼前就已经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