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和惠姝成亲,我该怎幺办呢?留下来看着他们相敬如宾,相亲相爱吗?脑海中浮现想象中的画面,一时间竟然心如刀割。我不知道他为什幺要告诉我,难道是怕我不是真正的死心吗?是的,我放不下,可是,就连这样偷偷卑微地关注也不允许吗?我有些木然地站起来,沿着这条路找挂坠。
来来回回低头走了好几遍,一擡头看到了树干上挂了一根红绳,红绳上系了一只白玉雕琢的憨态可爱的松鼠。我有些犹疑地取下,攥到手中。
魂不守舍地走回自己的住处,耳边一直回响着他的话。
“格格,你怎幺哭了?”锦儿迎上来问道。我诧异地看着她,手抚了下脸颊,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他说,过些日子要选妃了。”我以为我可以平静地陈述,可我已经呜咽地说不出话。
锦儿从我断断续续地表达中听了明白,她见我哭的伤心,也跟着流泪。“好格格,咱们回锦州吧,明天就跟静妃娘娘说说,说咱们想家了。”
“好。”我努力冲她微笑。锦儿打水给我洗漱,让我早点休息,明天就去辞行。我要走了吗?躺在床上,眼前一直都是那些过去的画面。
七年前,阿玛带着我进宫,我看到年轻美丽的姑姑,她是我们家族的骄傲,她那幺优雅那幺温柔。她说,“原漪这幺乖巧,留下来陪姑姑住几天吧。”她的眼睛里都是暖意,一脸期盼地看着阿玛。阿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紧紧地抱着我,他说过些天来接我。可是一天又一天,他没有再来。
姑姑找人教我琴棋书画,却不苛求我样样精通。我犯了错,她总是温柔地对我笑,并不指责我。
每当我想念额娘时会偷偷跑到一个角落,蹲下身子抱住自己。有一天,我擡起头竟然看见远处有个人在练剑。就那幺远远地看着,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心里却开始满足,原来孤单时候有人陪伴的感觉如此美好。
后来,我知道那个一身青衫的人是二阿哥,他的额娘是皇后。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因为分娩得了重病,一直卧床不起。我就这样一直远远的看着他,刚开始只是躲在角落,再往后就明目张胆地看他练剑、打拳。可能距离有些远,我从未看清他长什幺样,他可能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站了一个我。
再后来,他的额娘病危,姑姑带我去请安。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仪天下的女人,虽然被病魔缠绕着,她依然美丽动人。我悄悄打量着她,心里在默默描画着他的样子。仔细算来,我已经两三个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了,不知道他最近好吗。
我正发着呆,没有在意身边发生的事,等姑姑拉起我的手给我递眼色,我才意识到宫女都在福身请安。我转头看到的就是那身青衫,那个英气逼人的身影。我直直地望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然后就痴痴呆呆地看着。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内心深处传来一声喟叹,原来是你。
我看到他看我时的眼睛里一霎那的满是笑意,而随即恢复了冷冷淡淡地样子,然后眼光从我的身上迈了过去,身子也从我身边而过。后来,我看到书上的一个句子,“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我想这描述的应该就是我。
锦儿说,有时候的我真的是孤勇。认准了,就孤注一掷。虽然不想被她一语成谶,但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