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
“作死!”
一只毛色乌黑发亮的鹩哥一边躲着主人的逗弄,一边在笼子里不堪其扰地叫骂着。
蹲在廊下的炜彤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手上逗鸟的竹签。
远远的,丫鬟阿荷脚上带风地走了过来。
“人都撤了?”
“是。”阿荷回道。
炜彤点了点头,手上继续。
“父亲终于下定决心了啊。”
“作死!”
“作死!”
鹩哥气急败坏地叫着,炜彤恶作剧用竹签戳了戳它的翅膀。
“说句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鹩哥歪着脑袋看了看它黑心的主人:“万事如意!”
“哈哈哈哈……”
炜彤心满意足地放下竹签,示意身旁专门负责训鸟的下人把笼子提走。
从头到尾,阿荷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
自打大小姐听说了阮家少爷要退婚的消息后就病了,现今虽已大病初愈,可性情却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那日,她明明派人劫了二小姐私信来,事后没去老爷那儿告发,反倒若无其事地放任其自流。
大小姐平日里是最看不上这种离经叛道的行径的,这次怎幺会帮二小姐打掩护呢?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阿荷。
叶家找人,这幺大的动静,整个桐城又有谁不知。至于找的是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世家与世家之间都有自己获得消息的渠道,有些事情不是瞒了就有用的。
这都闹了几日,叶二小姐落水身亡的说法才传播开来,明白的人都在心里暗叹:
叶玉霖也老了啊,心慈手软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凡横死者,不得入祖坟。
是以,在消息传出去的第二天,叶老爷便命人相了一块偏僻的地方,草草将自己英年早逝的女儿葬了。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叶夫人出现在书房。
“求您,休了我!”她笔直地站在叶玉霖面前。
“你这是做什幺!”叶玉霖揉了揉隐含在眉间的倦意。
“我生的孽障让您丢了脸面,我替她赎罪。”
说完,叶夫人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旋即面色自若地跪在原地听候发落。
她这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嫁给了叶玉霖,可如今正是她让她的骄傲沦为整个桐城的笑柄。
既然是错,那就该罚!
沉默良久,叶玉霖才缓缓开口:
“小玥,我头疼了。”
毫不犹豫地,叶夫人撑起身子走到丈夫身边,一双保养得体的素手在男子头上的穴位上循序渐进地游走着。
过了很久,久到即使叶夫人的手已经麻了却仍不肯停下动作。
一双有力的大掌反手将其握住。
“小玥,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泪水,模糊了叶夫人的视线。
冤孽啊!
这都是债啊!
儿女债!
感受到颈间的湿润,明白妻子终于肯放下执念,叶玉霖才释然地笑了笑:
“炜彤的亲事,不能再出半点岔子。”
“过两天,你亲自去阮家问问这婚,成还是不成?让他们给个说法!”
“好。”
“要是不成…哼!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叶玉霖的女儿可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