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又把手抽出来,转而把书包翻到身前来,拉开拉链伸手进去乱翻,“我补偿你好不好?我看看⋯⋯我身上有——”手拨来拨去,课本、作业、笔盒⋯⋯终于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一把拔出来,顺口道:“——猫罐罐,不嫌弃的话——”
他一把拍掉她手上的猫罐头。
“喂你怎么这样!那很贵的!”她赶紧跑去拾回来。
她还想再说什么,转头看见他紧绷的嘴角,聪明地闭上了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身上的怒气紧逼而来,正当她以为他快要爆发时,他却笑了。
“我现在给妳两个选择。”
“我没有钱。”她立刻道。
“⋯⋯妳信不信我可以打到妳变脑震荡?”
她捂紧自己的嘴,拼命点头。
“第一,妳让我揍一顿,要严重到进医院躺两天的那种。”
她在心里哀嚎:这根本是决心要揍到我变脑震荡啊!
“第二,”他露出让她心惊胆跳的笑容,“给我看妳的内裤。”
她双眼蓦地睁大,不知该如何反应。片刻后,她眨了眨眼,默默的把手上的猫罐头递出去。
他一把拍掉。
她一句话也没说地去把它拾回来。她知道他更生气了,因为这次罐罐落在更远的地方。
回到他面前站定,她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再给他一次机会。“⋯⋯你刚刚说什么?”
她苦恼的样子成功娱乐了他,他愉悦地笑,又去靠在墙上,“揍一顿,或看内裤,妳选。”
我揍你一顿吗!你的内裤老娘才不要看呢!听说人陷入困境时要换个角度想想。她试着换位思考,可是不行,根本一点屁帮助也没有。
“妳还有两分钟,无法下决定的话,上课铃声一响我来帮妳做出选择。医院的风景不错的,记得拍照寄给我。”
果然是那个吗!这色狼就想看我内裤!她咬牙低着头,眼睛偷偷的左瞄右瞄,规划逃跑路线。
“我上个月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国短跑比赛喔。”
该死!早知道当初就该听师父的话,在轻功上下苦功!
爱因斯坦说烦恼的时光过得特别快,确实是继相对论外他发明的唯一一个有用的真理。就在方毕君陷入天人交战,纠结她到底该掀,还是不掀;掀?不掀?掀?不掀?时,铃声响了。
林阳光侧头往墙后的学校看去,说:“该上课了。”一个转身跃起捉着围墙,三两下爬了上去;与此同时方毕君大吼一声:“啊!!!!”把裙摆掀了起来。
林阳光蹲在围墙上,往下一看:方毕君紧紧抓着掀起的裙摆,闭着眼,头侧向一旁。他放声大笑,干脆在围墙上坐下,两条腿晃呀晃,“哈哈哈!蠢毙了!谁要看妳的内裤!放心吧,老子再怎样也不会打女人,看到妳那蠢样我也气消了,adios!”
方毕君气死了,左一句蠢右一句蠢,原来从头到尾是在作弄她!还阿迪喔丝!喔你妈啦!她冲上前去,拼命打他,想把他拉下来。
“喂妳干嘛!这样很危险!等等⋯⋯”他死命捉着墙边,想摆脱她的纠缠,又怕踢到她,“别这样!很危险的!会掉下来!”她不理他,又拍又打又抓,突然他惨叫一声:“妳在抓哪里啦!”她一惊,感觉到手下的凸起,慌乱下用力一拔,他痛嘶,人随鸡动,整个人失去平衡,从墙上跌了下来——
虽然没到登峰造极,但她的轻功造诣没有让她失望;一个move,她就摆脱了他压下来的影子,看着他碰!的一声摔在地面。
他痛得面容扭曲,在地上蠕动,虚弱地呻吟:“我操⋯⋯妳这死女人,碰上妳就没好事⋯⋯”
操我?我才操你呢!方毕君左右张望,蹲下身去脱他的鞋子。
“妳又要干什么⋯⋯”方毕君见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放弃脱他右鞋的想法,提着他的左鞋快速站起身来。她两根指头捏着他的adidas,在他的目光下奔过马路,跑到第三家养了三只Rottweiler的屋子前。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只穿过一次的宝贝鞋子飞了起来,划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以骄阳为背景,落入了门上贴着‘内有恶犬’牌子的屋里。
身后响彻云霄的悲愤怒吼声、三只恶犬的狂吠,穿插着低吼撕咬声,听在方毕君耳里是最美妙的交响乐。她哼着歌,马尾一甩一甩,脚步轻快的跑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