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古色古香的厚重屏风后,有一张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金丝楠木大床,陆洁英躺在床上很快就醒过来了,只是一直闭着眼。
“阿眉,”睁开眼,陆洁英看着在层层白色纱帐外守着的眉姐。
“师父,师父你觉得怎样。”阿凤和宋恬立刻围了上来,隔着纱帐担忧的看着陆洁英。
“你们先出去吧,阿眉你留下来。”有些疲惫的再次闭上眼,陆洁英说道。
阿凤和宋恬红着眼圈,看着师父慢慢的退出房间,到客厅坐下。宋恬忧心忡忡的问道:“师姐,师父没事吧?”
阿凤低着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听师父的话…”
“师姐,师父为什么要打你,你做错了什么?”宋恬自5岁拜师以来,师父从未体罚过他们,最严重的那次不过是罚没饭吃,不过眉姐都会偷偷的留下饭菜给她们的。
阿凤擡起头,看着宋恬带着疑惑的小脸,叹息道:“阿恬,你还小,只要知道是师姐做错了就好,如果师父有任何惩罚,你不要阻拦,也不要帮我求情。”
“为什么?师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我不小了,已经15岁多了。”宋恬皱眉,她是不小了,古代女子这年龄差不多可以订婚约了。
阿凤只是摸了摸宋恬的辫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房间里。
“洁英,你还有三年就能做个自由人了,你,你现在这样又是何苦呢?”阿眉别过脸,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和涌至眼眶的泪。
“戏子无情,做我们这行的,身如柳絮随风飘,到哪里不是家呢?”挨着床背的陆洁英抚了抚眼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垂下眼帘继续道:“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担纲演主角,在台前还能赢得观众一如既往的喝彩和掌声,说明我还是离不开这无情的饭碗吧。”
擡眼看着阿眉,“阿眉,这么多年,我一直庆幸有你在身边,相互扶持着走到今天。”
“你别想抛下我,你让我孑然一身留在这里孤独终老吗?”阿眉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了哽咽。
“我知道的,我们的性格都是那么固执,可是你比我柔韧坚强,而我只是…”
“行了,你别说那么多,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拿你没办法。”阿眉平息了躁动的怒气,却终是听从了陆洁英的话。
“我明天去订票,今天把该收拾的收拾好。”阿眉起身,准备去唤两个小的进来。
“吃过午饭就去吧,订最快出发日期的船,确定时间我好打电话过去给我师姐,让她打点好一切。”
阿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直到踏上了去r国的船,宋恬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远方。她想跟陈嘉楚道别,可是连续三晚他都没来找她,她到片场去找,却听他们讲他跟着师兄们过埠赚真银了。
“走吧,阿恬,我们还会回来的,时间过得最快了。”阿凤牵着宋恬,一路走进了船舱她们的房间。
三天后,宋恬搀扶着晕船孕吐虚弱不止的阿凤坐上了来接应的小车,直奔医院而去。
去了医院,宋恬才知道师姐怀孕了,可是师姐始终闭口不提那个男人是谁,气得师父打了师姐一鞭。
“师姐,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宋恬脸色苍白,蹲在病床前握着阿凤冰冷的手,“那他的爸爸呢?也不要吗?不会舍不得吗?”
阿凤苦笑,“阿恬,有些东西不会因为你舍不得就会一直留在你身边,而有些东西也不会因为你的舍弃,而远离你。”宋恬听了,默默的在心里反复斟酌这句话,却只明白了前半句。
等到她终于明白了后半句话的意思,却已对离别和重逢释然、淡然了。
陈嘉楚跳下船板,灰头土脸的也不回家洗把脸,一路拔足狂奔到了工展会。
这是工展会最后一晚了,不少商家已经退了市,剩下聊聊数家还在继续营业,游人也只有三五个,多是看看能不能捡到便宜货的人。
陈嘉楚跑到日用百货区的时候,手表展摊的老板正好准备打烊回家吃饭。
“老板,别走别走!”
“哟,小哥,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老板圆圆的脸,圆圆的身材,就像他卖的表的表盘一样,此刻看见陈嘉楚满头大汗的跑到他面前弯着腰喘着粗气,露出憨厚的笑:“别急别急,我给你留着,放心放心!”说着从打包好的大包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递给陈嘉楚,“你看看。是送给你的小女朋友吧?她长得真俊,你可要看好咯,别让其他人撬走了!”
不知道是跑的还是羞的,陈嘉楚脸红脖子粗的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确认后递给老板一个荷包,“你别瞎说,被她师父听到我就惨了,我把她当妹妹的。你看这里面的钱够不够?”
老板数了数荷包里的钱,“够了,不过不少刚刚好50!我是看小哥你小女朋友这么好看的份上,才算你这么便宜,都没赚你2块钱啊,不然回头跟我砍价的我一般不会少的。小哥,我也是过来人啊,现在妹妹妹妹的,以后就会变老婆老婆啦!”
“谢谢老板啦!”挥挥手,陈嘉楚不跟这个扯起来没完的大叔继续说话,把盒子揣进怀里转身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匆匆忙忙洗过澡和吃了点饭,陈嘉楚出门找到了宋恬家。
黑灯瞎火的,难道一家人都出去了?陈嘉楚扔了几个石头,窗户纹丝不动。
兴许是外出了,明天再来吧。陈嘉楚有点奇怪,有点失落,走出巷子口,不死心的回头看看夜色掩映下的三层小洋楼。
那晚的画面和心情,就这样定格在那一回眸,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陈嘉楚都不敢再靠近这个小巷。
第二天,陈嘉楚回到片场,有个师兄告诉他玉姐的小徒弟找过他,他急忙拉住师兄的手,“她有说什么事情吗?”看着师兄的摇头动作,陈嘉楚失落的松开了师兄的手。
接下来几天,每一晚期待而去,失落而回,直到他在片场得到一个消息:玉姐被公司安排到大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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