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就是这幺从口出的,我不该为了泄一时的正义之愤令自己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我下意识地抱住膝盖,心里的恐惧因为眼前这具颀长的白色身躯逼近而放大,不料他却在我前方10厘米处停处,转向凌伢:“端木瑜是迄今为止唯一难得正常的女性,凌伢大人当众虐杀我族人,恐怕会惊吓到人家吧?”
“就是就是!吓到我们的贵宾……”白衣人群里一个多嘴的族人愤愤不平地应和道,但他的情绪还没表达完全,整个人便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缕白烟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此等妖术一定是黑炭脸施的,这种眯一眼就能令人消失的能力实在太可怕了!
“住手!不对!住眼!”我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飞身扑过去,直接捂住凌伢那双地狱般幽黑的利眼。
望着凌伢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我开始懊恼自己这样一具肉体凡胎竟天真地想阻止他。
这时,又见修挥起长臂朝向刚才那名白衣男子倒下的方向,冠冕堂皇地宣布道:“我的族人不懂规矩应该由我来教育,怎幺敢劳烦凌伢大人出手呢!”
一场看似合法的屠杀即将开始,曾经在医院呼风唤雨的我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人因为我而死去!
“慢着!你们不是说我的去留要看我自己的意愿吗?现在连我的意愿都不过问,你们就准备滥杀无辜了吗?原来所谓的贵宾在你们眼里是这幺无足轻重的吗?”我在赌一个女性在这个世界的份量。
狡猾的银发妖男即刻表现出无比恭敬的模样,右手抚在他裹着白布的心口对着我弯腰45度,带着魔性的嗓音问道:“那幺,您是去、还是留呢?”
“我留,但是你们不能滥杀无辜!”
“请问您是为谁而留呢?”修又丢来一个问题,那双只要让人看一眼就会热血沸腾的橙红色眼眸漾着迷人的微笑,深深地望进我眼里、我的灵魂里。
“我……”我怔怔地望着他,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柔情中,但一想到不久前他冷血杀害族人的情景,我便猛摇头,努力让理智回归头脑。
“无论你为谁留下,我想他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修说得无比真诚,好像他就是主持婚礼的牧师,发出衷心而无私地祝福。
我把目光转移向他身后的白衣人群,瞄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那个人正是在黑店里和蓝老板接吻的陌生男子。
“就他,我是为他而留下的!”我坚定地走向陌生男子,鉴于他与蓝老板的关系,而蓝老板又不是坏人,我决定赌一把。
然而,走过修身边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对着凌伢笑,好像在嘲笑他也不能得到我的青睐似的。
这两个蛮世异族的首领,一个杀人无数,一个甚至想杀了我,我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们手上!
我远远就看到被我指出来的那名陌生男子在冲我微笑,他笑得很含蓄,很羞涩,微微低着头,斗篷帽遮住了他半张脸,却遮不住他的激动,好像这是第一次有异性走向他,并且他的人生即将发生巨大的转折。
可是我还没走到他跟前就见他忽然面部扭曲,痛苦地扯紧身上的斗篷裹紧自己,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这具实实在在的身体就化成一缕白烟,消失得不留痕迹!
是凌伢!这种巫术只有他能使出来!
说好的“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为什幺结果是又一个无辜的族人惨死!
“我究竟做了什幺?我随意地一指却害了他……”我自责地咬住自己拳头,试图以疼痛的感觉抑制悲痛的心情,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修却幸灾乐祸地说:“凌伢大人,你总是做一些我想做却犹豫未做的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幺办呢?”
“你们都是冷血魔鬼!”我含泪瞪向这两个空有一副完美躯壳的首领,内心的正义感因愤怒而膨胀。
这个野蛮的世界为什幺允许这两个视生命如草芥的魔鬼作为首领,还任他们随意杀人?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法制和道德。
“有时候冷血的魔鬼也会动情吃醋,也会体贴周到地做出一些温馨的举动,比如减少你自责和悲痛的次数。”修不知不觉走到我身后,魔魅的声音令人颤抖。
我还没理解这些话的深层含义,他已经挥起裹着白布的魔鬼长臂,五指朝向他的族人,眨眼间,那群同样装束的白衣族人已结成一具具透明的雕像,在刺眼的阳光下折射着凄美的五彩之光,但下一秒他们便从脚下开始融化。
“不要!住手!我……”望着地上大面积的水,我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瞪着那张自以为刚完成世纪壮举的冷漠的脸,我恨得咬牙切齿:“我恨你!”
见状,凌伢擡手对他的族人一挥,以王者的口吻命令道:“退下。”
转眼间,那群黝黑半裸的族人便像蝼蚁般火速退到远处,最后变成远处的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是想让他的族人免于受难,才把他们支开的,既然他有这样的恻隐之心,我不禁对他质问:“你刚才为什幺要杀了那个人?”
凌伢看着我,缓缓擡起下巴,傲慢地回道:“贱民不配得到你!”
“你以你这自以为高贵的血统就配?我才不屑跟你这种冷血的魔鬼扯上关系!”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决定远离这两个刽子手,远离这个不正常的世界。
过去在男科遇到的疯狂追求者,不过是表现出人类原始的欲望,而这两个异世的野蛮首领,他们连基本的人性都没有,相比起来,我宁可回到原来的世界,做回一个整天接触一群不健康男性患者的男科女医生。
可是,上天好像在惩罚我离职之前对男患者们的恶劣态度,现如今这个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我刚跑了一小段路,就听到身后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回头寻声望去,无数具祼黑的男性身体堆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山丘。
他们竭力伸手想从人堆里爬出来,扭曲的面部表情令人看了都忍不住着皱起脸,他们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制住,无法自由地行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个衣冠楚楚的白衣首领!
修阴笑着瞟了我一眼,冠冕堂皇地说道:“凌伢大人,看戏要看全场嘛,看一半就把你的族人弄走,让他们光靠内心幻想和意淫怎幺能够满足强烈的好奇心呢?强烈的求知欲与好奇心会时时刻刻干扰他们将来的正常生活哟!”
他已经杀了自己的族人,为什幺还要对日族的族人下手?这是在向凌伢挑衅宣战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