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医是太医院里面在小儿症上颇有些造诣的太医,庄婉听他道了症状,大格格不过是受了些风,小阿哥则是胎里带出来的热症,都不是大病,按照常例开了方子,庄婉便让人客客气气地把他送走了。
回了屋子,竹湘便把在香韵苑那里听的话给庄婉学了一声。
“请封侧福晋可不是小事,这事主子爷怎幺能不跟福晋说一声便对南院许下了呢!”一旁听着的竹琴立刻忍不住为庄婉打抱不平,立马被一旁的吴嬷嬷瞪了一眼。
“福晋,这事万万不可和贝勒爷置气的。”吴嬷嬷是带庄婉带大的老人,最是了解庄婉的性子,深知她惯会把这事憋在心里,心中怨恨,就如同先前那半年一般。眼见得庄婉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可不能再回到那般境地。
于是吴嬷嬷有心跟她开导了一番,“贝勒爷毕竟是皇子,侧福晋必然是少不了的,李氏虽然得宠,可有能被贝勒爷宠爱到什幺时候,等到没了爷的宠爱,又只不过是个侧的,却是万万比不上福晋的身份的。”只是没说生子的得宠和没子的得宠又是另一回事。
庄婉一声不吭,吴嬷嬷便也给一旁的竹湘使眼色,竹湘立刻也跟着劝:
“这些天可不就是这理,爷亲手把香韵院整治了,不还是在咱们面前擡不起头?要我说,主子爷心里也是有福晋的,福晋且好生好意哄着,总是拨云见天的。”
几个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庄婉原本只是想着依照原主那性子,还是像她那般沉默着听几句好了,却不想说了半天还不见停,终究是有点受不住了,只得开口打断。
“你们这是急什幺,道理我还是懂的,总归李氏也是爷身边的老人,好歹这幺多年来,也为爷开枝散叶,确实是该请封的了。你们且放心,这事我自会跟爷提的。”
吴嬷嬷和竹湘等人对面前反常大度的福晋半信半疑,却被庄婉哄去干别的事去了。
傍晚的时候,胤禛回来依旧是直直地往正院走。今天一整天都在太子身边,自打前一年康熙执意处决了索额图后,太子便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了起来,行事也愈发残暴,对于投奔到太子一派的人也是来者不拒,颇为纵容。今日被太子留下,也是为了让他帮忙疏通他门下一叫李文成的人。那人是噶礼手下的人,太子想拉拢噶礼才要疏通,压根没想这两人都是地方有名的贪官,要胤禛说全部都直接办了才好。
他下意识按照这些天的习惯往正院的路上走着,却不想旁边突然拐出个小丫头来,霎时间把前面领路的苏培盛也吓到了。
“你哪个院子的!谁让你乱跑的!”
小丫头闻言扑通一下便跪下去开始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是香韵苑的,公公且原谅则个……却是我们格格下午肚子痛,我来回正院说了好些次了也没人理,这才……”
胤禛闻言皱眉,心中本就烦躁,这边还赶着在地上嚷,便有些不耐了。
苏培盛原本看那架势便想到是李氏那边的人,因着这些年李氏得宠,南院的孝敬他没少拿,便只给了个空挡让这小丫头一个劲地说,却不想胤禛并不想往前那般,反而神色变得不好,便立刻心下一凛,赶紧喝住了。
“却是不懂规矩的,哪有这般当着主子道的……”
“今个儿不是请了太医去了吗?”
却是胤禛终于开了口,苏培盛立刻乖乖地闭了嘴,站到一边。
小丫头见有戏,立刻飞快地道,“上午来了精通儿症的谢太医,那时候格格还好好的,到了下午便这样了……求老爷救救我们主子吧!”
胤禛强行按捺下心底的不耐,毕竟李氏怀的也是他的子嗣,再加上这两天没少叱责,想必多时间弄不出什幺事,便擡了擡手,吩咐去请大夫来,迟疑地看了眼不远处树林间正院的灯光,还是吩咐往南院去了。
李氏早等着了,心知上次惹得胤禛不开心,也知道自己现在全凭着肚子里和侧厢房的那些个金蛋,于是这次打算主打亲情牌,就剩下三个月的产期了,只靠在软榻上一脸慈祥,一边摸着早就显怀的肚子,一面看着看着一旁保姆怀中抱着的小阿哥,等胤禛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李氏拿手帕给儿子擦口水。
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下,年少时候的经历让他内心里对这种母性场景怀有一种深刻的憧憬,见李氏要下床给他请安,也只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李氏觑着胤禛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心下知道自己这般示弱还是有用的,甚至擡手把孩子抱在了怀里,让男人看,只想着就算现在没法勾着胤禛的身,也至少得用孩子勾着胤禛的心神。
“爷,咱们小阿哥可真像您。”
为了让胤禛看清楚点,李氏还特意往前倾斜了些,一岁多的孩子也不小了,李氏胳膊抱得发酸,却还是执意要自己抱着给胤禛看,倒是让胤禛对着她明显被压着的肚子多看了两眼,神色沉沉,引得李氏心里一突,越发把小阿哥往胤禛面前晃悠,只想引着他多说几句。。
应了几声,抱孙不抱子的规矩让他终归只是看着,没一会儿,请的大夫便来了。
胤禛现在只是贝勒,太医院主要看护宫里的主子们,太医也不是想请的时候就能随便叫的,苏培盛让小张子请的便是平日也常来府上的一个京城有名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