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的小独院,几天的光景已经变了壹个模样。牛哥晓得梨花喜爱花草,从山上挖了很多漂亮的花草小树木养到了她的天井里,四月季,最是山花灿烂时,原本冷冷清清的院子被鲜花点缀的姹紫嫣红,好不生机。
绵绵春雨下了两天,今天终于天晴了。梨花和胡嬷嬷搬着椅子坐到了天井里,壹边晒着太阳,壹边绣着嫁衣。
“欧阳风还未有动静吗?”。
“是啊!说来怪异,那欧阳风这段时间安静得很”。
梨花蹙眉思索,“我越发瞧不出她的目的了。这些日子我明明给了好些机会让她偷方子,她白白放弃了。莫不成,她还有旁的算计?”。
“对付这种人妳该快刀斩乱麻,直接杀了算”。
梨花偏过头看了胡嬷嬷壹眼,摇头,“他们也只是算计我的方子,并非要伤我性命。况且,我有更大的仇敌,动静太大怕将他引来”。
胡嬷嬷沉默了,她跟着梨花壹段时间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能问。
此时,突然传来壹阵急切的敲门了。胡嬷嬷放下手中的针线,快速起身开门。
“嬷嬷”,杨牛哥憨傻的笑着露出八颗白色大牙。
咯咯,咯咯,他手里提着的野鸡突然猛的挣扎,吓得胡嬷嬷连忙后退,脸色难看的瞪了牛哥壹眼转身回了天井。牛哥壹手提着鸡,壹手抱着壹棵开了花的花树,背上还背着壹个巨大的包袱小跑着进了屋子。
嬷嬷收拾好针线和布,抱着竹篮子回了屋。嬷嬷不喜欢他,牛哥心里微微有些难过。
梨花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想接他手中的东西被他侧身躲开了,“太重了,俺自己来就成,妳坐着吧”,视线落在她正在绣的嫁衣上,他咧嘴欢快的笑了笑。将野鸡提到厨房,花树摆到了天井的角落。
“牛哥,洗洗脸吧”,梨花将干净的洗脸巾递给他。
牛哥接过洗脸巾,粗糙的手指轻轻抓了几下,又将洁白的洗脸巾还给梨花,“我粗人壹个,不用布巾,留着给妳用”。
梨花没出声,接过洗脸巾放入脸盆中,打湿水,拧干后再次递给他,“天气越发热了,妳不用为了我专程跑到山上去”,和他的婚约从误会开始,相处壹段时间后,梨花越来越满意这个男人了。
他从不花言巧语,甚至说话都恨笨拙。可是他的行动,无不证明他在意她,努力给她最好的。
梨花壹颗颠沛流离的心,突然找到了壹个港湾。
整理好洗脸盆,梨花给牛哥壹杯鸡蛋蜂蜜水,放到了他的手边,“专程给妳留的,快些喝吧”。
“唉”,听到她说专程留给他的,牛哥开心的脸都红了。
“这个给妳”,他放下背上的包袱,打开后拿出壹个木盒子放到梨花的面前。
梨花打开盒子,目光壹惊。是壹个纯银制的头冠,这种头冠是女尊独有的东西。每个女孩出生时家里便开始存银子,女孩长大后,便用银子打造壹个头冠。梨花突然发现,原来牛哥今天送给她的花树,竟然是壹棵女冠树。
头冠上花和叶,正如他放在角落里的那棵树,花朵盛开,异常灿烂。
她活了两世,第壹次,有壹个男人如此呵护她。没有算计,没有伤害和威胁。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滴答答的落下,吓得牛哥猛得起身。
“妳为何对我这样好”,含着眼泪的脸蛋,就想璀璨的星星。牛哥惊慌的想伸手擦她的泪水,又怕失礼惹她生气,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别哭,妳别哭。妳不喜欢这个头冠吗?”。
梨花擦了擦眼睛,温柔笑着,“牛哥,我很喜欢,谢谢妳。我,我只是太开心了才哭的”,就算是女尊,也从未有男子送妻主头冠。头冠是身份,也代表女子的地位。
世上只有傻牛哥才会做这种事,不要身份,不要尊严,倒贴所有,只为和梨花在壹起。
“我只喜欢看妳笑,不想要妳哭”,他的包袱像个百宝袋,有零食和糕点,也有壹个小物件。他拿起壹个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递给梨花,“这个是魏国的豆果糖,妳尝尝”。
梨花拿了壹块放入嘴里,擡头望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很甜”。
“妳,喜欢吗?”,很紧张的询问。
梨花轻轻点头,“喜欢”。
牛哥并不是富贵之人,送给她的东西也只是壹些平常百姓家的小东西,难得是他的心意。
“前些日子,明叔去走商带回了壹些稀罕玩意,妳瞧瞧”。
.........
两人相处很愉快。
梨花刚将东西收拾好,嬷嬷突然背着药箱走了出来,“姑娘,今日妳还要去给福祥布庄的夫人瞧病呢,时辰差不多了,老婆子陪妳走壹趟吧”,完全无视杨牛哥的存在。
“嬷嬷,俺送姑娘去,妳留在屋里休憩吧”。
“不用妳”,胡嬷嬷冷冷的看着牛哥,语气刚硬的拒绝。
梨花不悦的看了壹眼胡嬷嬷,“嬷嬷,妳留下,牛哥陪我即可”,说完,她伸手接过了胡嬷嬷手中的医药箱。
她的脾气是太好了,嬷嬷壹次次无礼对待牛哥她也只是私下里说了几句。可嬷嬷竟然丝毫不改,她第壹次对嬷嬷发了脾气。
看着梨花走了,牛哥追了过去接过她背上的药箱,小心翼翼的守在她身侧。
“别气,嬷嬷是长辈,我会让嬷嬷喜欢我的”。
梨花停下脚步,看着他,“会觉得委屈吗?”,他很好,明明可以娶壹个更好的女子,如今却不顾壹切的嫁给她。
牛哥傻傻笑着摇头,“是我高攀了,嬷嬷不喜也是正常的”。
“傻瓜”,梨花心壹阵发软,突然很想好好宠宠眼前的傻男人,她伸手牵住了他,“牛哥,我觉得妳很好”。
梨花的芊芊玉手被他握在手心,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恍惚的如同做梦,他欢喜的壹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觉得心壹阵怦怦乱跳,血液滚烫的沸腾。痴痴傻傻僵硬的他被梨花牵着走,他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街道,人影,都成了壹片空白。
唯有,那个温柔的女子颜色越来越鲜艳。
街道拐弯处的马车里,壹袭白衣的男人脸色铁青的看着牵手的两人,慢慢从他眼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