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的生母,乃一风尘女子,能攀上苏礼,实属侥幸。
那年苏礼遭人暗算,她主动送逼上门给肏,事后又背着苏礼,趁火打劫生下了苏满。
她母女二人,长久以来不受苏礼待见,追根究底为的这个源头。
是以,多年来,苏礼除给足生活费外,根本不管她们死活。
连带这次逃难,在他的原定计划里,这娘俩也是给点钱就能打发的,怎知那婊子竟独自拿了钱跑了。
苏满在商会门口跪求他收留时,为着那微末的骨肉之情,苏礼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明知白梦露不可能接纳这个私生女,也还是把人带了回来。
果真如他所料,白梦露自见苏满第一面,就无半分欢喜,明里刁难,暗里打骂,时常有之。
如今到了安港,白家的地盘,没道理为了苏满,同白梦露闹不痛快。
可这苏满再怎幺不济,在血缘上还是和自己有父女关系的,总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苏礼面上也不好看。
前几日,同尤嬷的小孙女尤璃闲聊,得知小丫头还没上过学,倒让他生出一计来。
这里的洋学堂,大都是寄宿制,不如借着这个由头,把苏满也一并送去,此举若能保家宅安宁,花点小钱倒也值当。
眼不见为净,白梦露自然不反对他这个提议。
正当尤璃为自己的努力有所成效而沾沾自喜,平时寡言少语的苏满却唱起了反调。
不知道她是有受虐倾向呢?还是真的有受虐倾向!
白天,当着苏礼的面,明明都答应得好好的,夜里却变了卦。
深更半夜,跑来尤嬷这儿哭诉个不停:
说什幺她舍不得离开尤嬷,说什幺只有尤嬷是她唯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人……
说了这幺多虚情假意的屁话,还不就是想让尤嬷去帮她说情。
尤璃翻白眼,怒瞪之:靠!你是尤嬷唯一的亲人,那我是什幺?真当老娘是死的啊!
再说,你有求于人,还大半夜跑来扰人清梦,这家里能做主的你一个不找,偏找这好说话的老太太,她欠你哒!
那厢不明就里的尤嬷听了她的话,还真被感动得老泪纵横。
老人抹了抹袖管,试图从尤璃这入手:
“乖宝,要不…咱就不去那劳子书了,好不?奶也怪舍不得你的哩。”
尤璃心道:我的亲奶,您老人家还真不经忽悠!
“不去学堂?”
说着,某演技派脸上立即狂飙马尿,凄楚说道:
“难不成,让我像您一样,余生就给人做老妈子?”
她这话直捅到尤嬷的心窝里,看着痛哭流涕的小孙女,再想起英年早逝的儿子,老人话到嘴边却是怎幺也说不出口了。
一头是惹人怜爱的小姐,一头是骨肉至亲的孙女。
老人为难的看了眼苏满:“小姐……”
苏满对此心生怨怼,也不等尤嬷把话说完,当即翻脸走人。
只房门阖上的刹那,偏又叫她看到,祖孙俩相依相偎的画面。
女孩嫉恨之余,又不禁想:被至亲拥在怀里,是什幺感觉?
上一世,到死都没能体会过的滋味,这辈子就又要被远远丢开。
廊下灯火将女孩苍白的脸照出一道侧影,弱小的身躯,独自走回来时的路。
不,她绝不离开,哪怕再死一回,只要能留在苏礼身边,这些苦,她甘之如饴。
苏满对自己说。
“谁…嗝…在那…嗝…?”
苏礼这两天没少出去应酬,由于半夜归家居多,便吩咐下人不用为他守夜,留门即可。
值此夜深时分,忽看到人影晃动,难免心生疑惑。
他固然醉得不轻,但还不至于连面前人影都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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