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子后,庄婉还是往西院去了一趟。
后院的女人们没有哪个是能轻易放松的,她想亲眼见见现在的武氏。
西院是四贝勒府最荒凉的地方,因为四四方方的院子,偏偏到那里的时候,是通过一条曲折的边道绕了大半个四贝勒府进去的,做主子的谁会闲着没事绕那幺远去那里呢。
地方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武氏也没有和耿氏住在一起,各自住了那一小排院子的两头,各人一个小院,武氏住的是最为边角的,两个小太监懒懒散散地坐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些什幺。
竹湘对着周围的环境皱眉,竹琴更是毫不客气地上前,把那两个小太监靠在墙角打盹的小太监拍醒。
“干嘛……请、请福晋的安!”
稍显得机灵的那个睁开眼不耐地哼了几声,便看到映入眼帘的一群人,顿时惊醒着蹦起来,顺带把旁边还在睡的同伴踹了一脚,搓着皱巴巴的衣角给庄婉请安。
“福晋主、主子怎幺来了……”
“得了,主子去哪里能是你管的?”竹琴自是知道这些下人平日里的躲懒,撇了撇嘴,“赶紧把门打开。”
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把门打开,其中一个见门槛上有些脏,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这才谄媚地弯着腰笑,“主子福晋请!”
虽说西院没有翻新,但房间里面也都趁着过年的时候整理了一遍,没有很多陈旧的气息。武氏虽然被禁足了,但好歹是份例足的格格,庄婉也不是克扣的主,每月的份例照给不误。便是府里有些下人平日怠慢了些,但生活也是有保证的。
庄婉往里面走了些,进到小厅便看到正中央摆着的一个慈悲佛像,武氏一身素袍跪在蒲上,一下一下地捡着佛豆,听到后面传来的声响,这才慢慢转过身,对着庄婉行了个礼。
“贱妾武氏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
庄婉发了声,武氏才低着头站起来,一张江南美人脸瘦削地颧骨都突了。
“多谢福晋。”
“当初我身子重,爷发话的时候我也不在场,未能多关照武格格,幸好西院的房子都是收拾过了的,如今看来也算干净。武格格在这里住的可好?”
武氏束着手,苦笑了下,“承蒙福晋关照挂念,贱妾不胜感激,一切都安好。”
“那就好。”庄婉点点头。
自打来到这里,庄婉便对那些神魔鬼怪的事有了些忌讳,直话直问,“听说武格格想见我?”
进入正题,武氏便往前疾走两步,吓得一旁的竹琴以为她要干什幺,便看到武氏在庄婉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贱妾方进府便得福晋关照,福晋宽容,却因贱妾受了这般罪过,贱妾实在是最难逃脱!然,贱妾并未对福晋下药,贱妾……贱妾如何敢故意藏了那种阴狠的东西!又如何敢对福晋下药!”
这是什幺反转?庄婉挑了挑眉,止住开口就要呵斥的竹琴。
“不管福晋信不信。”武氏擡起瘦削的一张脸,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眸,“那药虽查自我这里,却是与贱妾无关的!那下药的贱人……必然还会把那歹毒的心思用到福晋身上的!”
回到主屋,庄婉让人给自己换了衣服,又用热水泡了手,这才抱起小半天没见的儿子。小小的一只在庄婉的怀里乖巧地躺着,乌溜溜的眼睛乱转,庄婉心里的劲才慢慢放了下去。
儿子刚出生便传了近年来猖獗的广州沿海海盗阿保位一众顺诏归服,康熙大喜,顺而给报喜讯的胤禛提了心生嫡子的名字。
弘安,大概既有平安健康之意,又有安国安民之隐喻,倒是让一众在场的兄弟都侧目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觉到庄婉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小小的孩子伸出手,不松不紧地扯了把庄婉的头发。
“哎哟。”庄婉轻叫了一声,一旁的竹湘赶忙上前松小阿哥的手,“真真是不省心的,像你阿玛。”
“怎幺,像我如何?”
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每次一提这句话,就见那正主大摇大摆地进来,衣服都没换便凑过来看儿子,“今儿个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