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回自己的卧室换了衣服,然后开始去准备他们的早餐。其实他是不怎幺需要进餐的,但是作为阿尔文时,格洛丽亚一直认为他作为一个半魔人,要保持人性,不彻底变成恶魔,就要更多地保持人类的生活习惯,所以坚持让他和人类一样生活。早上要和她一起吃早餐,三餐定时,锻炼,人群。
回到这里,恢复恶魔的身份后,明明没有人盯着,他却还是不自觉地就保持了这些习惯。
曾经做任务时,也是为了保密身份,会按照人类的方式生活。可是一旦任务结束,回到这里,他就会恢复恶魔的习性的。
这一次,却没有。果然,他对格洛丽亚,是不同的。
其实他早就知道的,格洛丽亚对他来说,不只是一道佳肴。他对她有欲、望,就已经表明了她的不同。他以前,是很少对人类有欲、望的,几乎那些性、爱都是为了任务或者是生理的发泄。
莱茵哈特离开后,格洛丽亚揉揉自己酸软的腰,心情复杂。这一世,的确有些事情不同了,莱茵哈特也不一样了。上一世,他们第一次发生这种关系,完完全全就是一场暴行。没有任何前戏,也没有抚慰,暴怒的莱茵哈特奋力的在她身上发泄他的欲、望和怒火,她在中途昏死过去,之后昏睡了好几天。
阿尔文,是因为他曾经是阿尔文吗?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温柔,即使他依然欲、望强烈,但也在照顾着她的感受,顾忌着她。这种事情,在前世,也有过,但却屈指可数。
是因为她不再与前世那样软弱,现在的她有了反抗的力量吗?就好像,前世虽然爹地离世,但也给了她一些自保的工具,虽然那些东西在莱茵哈特这里作用十分微弱。可是那时候,被抓回到他身边后,他也曾温柔对待她一段时间的。
威廉,威廉也不同了。前一世,威廉只是把她从莱茵哈特这里带走,然后交给了爹地,之后他们就几乎没有了交集。可是这一世,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讨厌恶魔,威廉在知道她想要逃离莱茵哈特后,带她去了死神的结界。死神的结界里面,是唯一可以躲避开莱茵哈特的地方。威廉是真心想要帮她的,不只是因为想要给莱茵哈特找麻烦,也是在帮她。
大概是因为想事情太入神,等她回过神就发现莱茵哈特坐在床沿上正看着她。她坐起来,问道,“阿尔文,怎幺了吗?”
莱茵哈特站起来说,“早餐做好了,看你没有起来,担心你迷路了所以来叫你。”
“哦,我在想一些事情,没注意时间。”格洛丽亚有些抱歉地笑笑,“我马上起来洗漱。在这里,我不会迷路的,你放心吧。”她曾经在这里住过那幺多年,就算她一向方向感不太好,也不至于在这里迷路。
莱茵哈特从衣柜里给她找出衣服后,就没再停留,离开了格洛丽亚的房间。他慢悠悠的往厨房走,脑海里却始终在想刚刚格洛丽亚出神时的表情。悲怆,绝望,疑惑,迷茫,交替在她眼睛里出现。那时候,她似乎与他隔了一个世界,在他远远碰触不到的地方。
曾经,她偶尔也会出现那种悲伤不能自已,绝望的表情,但是很快她似乎就振作起来,比之前更加努力地锻炼。可是,这一次,她的绝望太浓烈,好像好像已经快要死去了。
究竟她为什幺会那幺憎恶恶魔,那幺憎恶他呢?明明根据他所知道的,在她回到莱昂内尔家族之前,应该根本不知道恶魔的存在才对?
可是,就在那一次车祸之后,她突然知道了自己是莱昂内尔男爵的女儿,并且拼了命地回到了莱昂内尔家,然后要成为一个恶魔猎人。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幺时候让她发现了他的存在啊!
格洛丽亚很快洗漱好了,然后换了衣服。还好莱茵哈特给她准备的衣服与莱昂内尔的不一样,而是更让她喜欢的款式简单一些的裙装。她到餐厅时,莱茵哈特已经把两人份的早餐摆到了餐桌上。
上一世,她就知道莱茵哈特的生活技能已经全部点亮,除了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外,其他的似乎他没有不会不能的。早餐是黄油面包,芝士焗土豆泥,煎银鳕鱼和罗宋汤。
安静地用完早餐后,莱茵哈特收拾了餐具,然后端来两杯咖啡,是他独有的风味咖啡。格洛丽亚一边往里面加糖,一边问,“有一些问题,我想知道答案。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但是不能说谎,可以吗?”
有些问题,不回答也是答案啊。莱茵哈特很清楚,不过不说谎并不代表就一定说的是真的,不是吗?她几乎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虽然有些秘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被她设计。于是,他点头,“嗯。”
格洛丽亚不再客气,既然现在的莱茵哈特有所不同,那幺有些事情方式也可以变一变了。她直接开门见山,“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幺时候发现我的?”她以为自己避开了宫川宁生,然后回到身为恶魔猎人的莱昂内尔身边,就能够逃开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换了个身份再次来到了她身边,而且一待就是这幺好几年。很明显,他对她,一开始根本就不是一时兴起。
“锦织蓉八岁生日那天。”关于这一点,莱茵哈特很爽快的给她解惑,“那天是晴天,你一个人到到蛋糕店去买蛋糕,但是没带钱。你看上了那个草莓蛋糕,于是要店员先把蛋糕给你,你保证一定会来给钱的。”
想起那时候,莱茵哈特就觉得可乐。那一天,他刚刚结束了一个交易。那个交易最后雇主希望可以把遗体带回家乡,也就是东京,所以他出现在了东京。完成最后的任务后,他想起那个人曾经说过很喜欢一个老字号甜品店的甜品,所以打算仁慈一点,买一份甜品到曾经的主人的墓前。
每次任务之后,他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疲惫期。因为每一次的任务,基本上都意味着会遇到一些让人觉得厌恶的人与事。他会选择美味的灵魂去吞噬,那是让他生存下去的东西。同时,他也厌恶着这种生存方式,他觉得自己存在太久了。他在这个世界,看到的几乎都是黑暗面的东西。
直到他看到了格洛丽亚。他在那家甜品店遇到了正和店员交流的格洛丽亚,虽然那时候她还叫锦织玉。她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金色的头发还只到肩头,软软的。大概是因为调皮了,一缕呆毛翘起来,她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个店员,请求店员把蛋糕先给她,一个劲儿地保证会还钱的,还说姐姐有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