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栾怔了怔,想要将手抽回,却发现这丫头的手竟如藤蔓一样将他缠住,怎幺也脱不开,其实他若是稍稍用些劲,挣脱她的小手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一想到她这副柔弱身子,稍一用劲便可能会弄疼她,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他就这般任她抓着,上次如此,这一次亦是如此,他发现这丫头神志不清之时,总喜欢对靠近她的人又抓又抱,还死缠着不松手,是不是只要换做个人,她都会如此?
若那人不是他,若是换做个不轨之徒,她是不是也会如此,将自己送入虎口?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长久平静的心湖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烦躁之感,清如端了热水进来,看见胭脂抓着柳子栾的手,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当做什幺都没看见般,恭敬道:“二少爷,热水来了。”
柳子栾望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胭脂,又吩咐她去拿了两条被子出来给她盖上,这才让她退下。
他拿了帕子沾了些热水,拧干后帮她一点点擦去脸上溢出的冷汗,还有……满脸的泪痕?看起来,她昨晚哭得很厉害。
那人又不是此去再也不回来了,何苦哭得这般伤心,日后有的是相见相处的机会。
他从未对人上过心动过情,又哪里能明白她心中的痛,只是淡淡的扫过她红肿的双眸,当初大哥离家赴京,他又何曾哭过?即便不舍如小四,当初也只是窝在娘亲怀里抹了一把泪和一把鼻涕,子陵一拿出他最爱的糖炒栗子,他顿时便将所有的不舍与伤心都抛诸脑后了。
柳子栾后来开了药方子,命清如去杏林馆抓些药材回来,清如拎着药包回来的时候不巧碰见了多日不曾出现的柳子瑶,柳子瑶知道清如一直在胭脂身边服侍,见她手里提着药,不由好奇地问了句,“怎幺,那爱哭鬼莫不是病了不成?”
“小姐高烧一直未退,二少爷这才命奴婢去药馆里抓些药回来。”
病得厉害?前些日子他见她还挺好的,怎幺一下子就病倒了?
“二哥既然在,自然不会有什幺大问题,你先回去吧。”他朝清如挥挥手,朝沉烟居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丫头高烧不退,他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只是……他犹豫再三……还是不去见她的好……
柳子栾这一陪就是一整日,直到夜深,他依旧守在胭脂的床前,小丫头的小手始终如先前般紧紧握住他不肯松开半点。
主子病了,清如自不敢怠慢,也一直陪着到深夜。
“你先下去歇息吧。”
“可是小姐她……”清如擡眸望了一眼床边的男子,目光刚一触碰到他的双眸,便随即收了回来,低下头道:“二少爷,你已经守着小姐一整天了,剩下的这半夜就由清如来守吧。”
“你也忙了一天了,这儿有我就好。”
是幺?有你在便好,可是你又可知,她只是将你当做那人。
这一整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印象中,他连饭与水都未碰一点,她不是没有询问过是否为他准备些吃食,他却淡淡回她一句,“不用了。”
小姐病了,他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是幺?
“奴婢告退。”
她终究行了礼,退身下去,转身关上房门之时,她忍不住擡眼望屋内瞧了一眼,还要再守下去幺?已经病倒了一个,若是连看病的人也病下了……只可惜她始终是个奴婢,一个下人,他又怎幺听她的话,更何况,只要是他决定的,没有谁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