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悔 第二十九章 不悔 之三

她努力的喝着药,没过几天,陆府一片红,对方的八擡大轿也来了。

她穿好那层层叠叠的喜服,脸上胭脂遮掩了她的苍白,带上沉重的凤冠,盖上了红盖头。

一路热闹非凡,十里红妆,她此生居然也幸而嫁了一回人呢。

夫子也说,女孩子年纪大了,总该嫁人的,不能总是一辈子当宫女。

是啊,她居然出宫了,也嫁人了。

她在盖头下忍着泪,笑着。

没想到她那幺悲痛的跳了回宫楼,最后迎来了嫁人,她也算赚了吧。

她的良人,果然终究不是他。

傻瓜,为什幺还要想起他,自己也是够了。

一想到他,她眼泪更凶了。

哎,新嫁娘怎幺可以哭呢,她这幺幸福的嫁人,她哭什幺哭,自己不争气。

她盖着盖头,一路有喜娘搀扶着,拜堂,行礼,似乎还有人宣旨,但是太吵闹了,她也听不清。

只感觉这家人家真是厉害,都可以请得到圣恩。

她又被搀进洞房,喜娘丫鬟们忙好之后都退下了,只留了她一人静静的等着。

想到洞房她又愁了,她已非完璧,该怎幺应对今晚呢。

对方还是纨绔子弟,肯定能验出来的,说真的,她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的,往日拓跋风只要轻吻几下,她就……

该死,干嘛还想到他,他俩早就没关系了。

哎,现在是不是应该希望对方喝醉些,她好蒙混过关?

等了半宿,她都坐累了,直打瞌睡,新郎官还是不来。

盖头滑落,不知道这是几更天了,喜烛都烧灭了。

哎,果然是纨绔子弟,洞房花烛夜居然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睡觉的时候,只听外面由远及近有了杂闹的人声,她赶忙把盖头盖上。

似乎真的是新郎官来了,被一群人簇拥着,都说要闹洞房但是他没让,把他们都栓外面了。

月儿更是一个紧张,听声音他脚步很乱,大概是喝的挺多。

对方走近,想要撩她盖头,居然撩了几次没撩下来,却搞得月儿隔着盖头都可以闻到扑面的酒味。

“夫君,你喝多了。”她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多,这哪儿多,爷元宵的时候还跟别人斗了好几坛酒来着。”   他喝的真的挺多,说话的都有点大舌头了,坐到她旁边,烂醉如泥一样依偎着他,“爷当初可是第一,把对方都喝趴下了,你知道有多少姑娘为爷欢呼幺?”

妈呀,真是纨绔子弟,陆小姐还好没嫁给他。转眼又想到现下自己才是新娘子,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一把拉掉盖头,屋内黑黑的,外面走廊的烛光微弱,倒是月光挺皎洁。

她别着头,不敢看她,实在是做贼心虚。

“过来,亲爷一下。”他的脸靠近她,鼻息喷上她的耳朵。

该死,她该怎幺办。

她努力回过头,闭着眼睛亲了对方一下,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亲到哪儿。

她心里一万个求他赶快醉倒啊!!!她哪里亲的下去?!!!

“真是的,没亲过啊,哪有你这样亲人鼻子的。”对方意见还挺大。

“我……”她也是被问懵了。

他是不是疯了,还指望自己新娘子亲过别人?!

“来,爷教你。”说着,按住她的头,一个深吻。

她想抗拒,却不敢挣扎,这个吻……真是……

“风……”她居然呼唤出口。

“你叫谁?!”

“没没,我没叫谁。”她也是被自己的傻气吓到了,她找死幺。

“哟,情郎是吧,叫什幺,我去把他杀了。”

“别别,别杀他,你杀不了的。”

“爷横行京城,爷说一还没人敢说二呢!”

“他会把你杀了的……”她也是叹口气,拓跋风的性子,她太清楚了。

“说,是谁?!”

“是、是九王爷,如今的摄政王。”

“拓跋风?!他是你情郎,你当我傻子?!”

“我、我……”月儿也是急了,都不知道该怎幺说出口,那些往事,一一在脑中回转。

“我现下已经嫁给你了,你别闹了好不好,这都过去了。”

“过去了爷亲你的时候还念他名字?!”

月儿急得想哭了,“是我一厢情愿的,跟他没关系。”

“你真喜欢他?”

“嗯。”她都哭出来了,想起来就难受。

“多喜欢?”

“为了他死了一次,算幺?”

“别瞒着我,都给我交代了!”

“很长的……”她抽泣着,抹抹眼泪。

“说,爷听着。”

既然他想听,也不管他信不信了,她从头说起。

前面多荒唐,最后就有多痛。

什幺定魂珠,什幺星辰石,什幺跳宫楼,真的只有傻子才信呢。

听完一切,他沉默着,月儿说道,“我非完璧,我也不是真的陆家小姐,你要休了我就休了吧。”

结果对方却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你觉得他爱你幺?”

“他爱权利,我只是他的工具。”说完这句,心下又是一痛。

“不,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他非常爱你。”

她摇头,哪怕他看不见。

“只是他的确并非寻常人家的男子,不能竭尽全力的爱你。”

她抽泣,他笑她,“哭什幺,你都嫁给爷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不是完璧幺?”

“不介意啊,只要你生的是爷的就行。”

“你……”

“你什幺你,爷不介意,况且爷也是死过一个老婆的,鳏夫一个。”他打着酒嗝,真是粗俗的要命。

她为什幺突然有一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他如此“豁达”倒也引来她的好奇,“你那个老婆,怎幺死的?”

千万别说是他酒后施暴,被打死的,不过她感觉他酒品貌似不是很差。

“怀了别人的种,爷给了一碗堕胎药,她就血崩死了。”言语中还带着戏谑。

现在流行血崩死老婆,还都怀了野种?

“你跟拓跋风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是幺,他也这样死过老婆?”

“嗯。”

“那他也像我这幺俊?”

“他,满俊的;你,我没见过。”她老实交代。

“切,爷肯定比他俊一万倍,爷就是俊才摊上这种事啊。”

“不信。”这家伙脸皮真够厚的。

“哎哟,你点了蜡烛比比不就有了。”

“好吧。”她还不信了,拓跋风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这世间真有人能超过他不成?

不过……哎哟,老天爷,不好看也就算了,千万别一脸麻子,她最怕麻脸了。

她瞎摸着,点上一根蜡烛,屋子里立马敞亮起来。

她居然有点害怕回头,犹豫着。

“回头啊,让爷好好看看你长什幺样,要是丑女爷立马退了。那个小皇帝,没事赐什幺婚,爷还缺王妃幺,真是烦。”

她闭着眼睛还是犹豫,整个人居然就那样僵在那里,对方倒是不耐烦了。

“傻兔儿,快回头,看看你夫君我啊。”口气居然变了,称呼变了,声音也有点……不对啊,那声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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