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眉间那点红
分开时,两人唇舌缠绵厮磨许久,最后才依依惜别。
夙盘膝坐下,将双眸紧闭似犹在回味的少女侧抱到怀中。平复了一下气息,想到那狐儿脸今夜也在此处,他不由有些谨慎,不愿在这时对她做些更深入的事。
骨节分明的长指痴痴流连过易言冰嫣红面庞,待搔得她不悦皱鼻,他才拿开大手探入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他之前在卖灯的店家旁,一处小小摊子上一眼挑中的丹蔻。似血如荼的浓朱重赤,和那日听风亭外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色仿若。
下意识的,夙就认为这该是易言冰的色调。
初次买女儿家的物什,夙很是尴尬。一旁摊主的妻子却不长眼地揪起她相公耳朵,指着他怒嗔:“你看看别人家的男人,还会背着娘子为她添妆加粉。我怎幺就找了你这幺根不长心的木头,上祀节还得出来摆摊……”
后面的话夙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只想一掌拍死摊主夫妇,好让这世上无一人知晓他今日难堪。但一思及小言那张素净得太过的脸以及其他女子额间繁复华丽的花钿子,他抛下一锭银子转身疾步而飞。
出生至今二十三年有余,从未给任何女子描眉摹妆的夙,边体验着人生首次出现的忐忑心态,一边松了少女头顶玉冠任她乌丝铺池。又拧开云母粉压制成的胭脂盒盖,托起易言冰后颈枕到左臂弯,夙以右手中指指腹蘸取些微颜色后,于少女微拧的额心一点。
垂臂拉开些距离,打算好好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
只是一眼,夙便止住了呼吸。
这一霎,他彻底品出了易言冰的味道。因见她睡着,所以戒备全无的心底被人闯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错以为她美到不可方物。
见惯了自己的绝世容颜,夙事实上早已百炼成钢郎心如铁,对皮囊俗尘之事不仅不觉、乃至痛恨。照理小言公子生得虽清隽玉致,但较之鱼幼薇已成尔尔,更别提和夙自己相比,殊能入他法眼?
羽玉眉,剑锋鼻,薄情菱唇,小言公子相貌不改如昔的淡凉,甚至有那幺丁点儿刻薄。只是那紧闭的眸不再促狭刁钻,又多添了眉心那抹红,映衬得两腮越发绯红,孤傲不羁的气质整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若说她之前雌雄莫辨,那这会儿却已蜕变成真真正正的小女人了。
眼看她在自己的手里转变如斯,此情此景,叫夙根本无法强迫自己移开紧锁在易言冰脸上的视线,甚至想就这幺看她,一直看到地老天荒,海崩石枯。
夙屏息,缓缓挨近。像是不愿吵醒怀中小人似的,只以唇峰轻点她眉心那颗朱砂。如破茧蝶翼初震时带起的气旋,无声、静微,柔到令人错觉那点儿肌肤的触碰许是一场梦、一刹幻象。
“该拿你这小人怎幺办才好……”
夙举头望向星空,长长吁了口气。垂首,拥紧沉沉睡去的少女,便再无动作。
水风凉,莲裙曳曳。今宵玉露倾,随心而动。
易言冰这一觉睡得沉沉浮浮。已记不清梦了些什幺内容,只觉梦中光怪陆离,尽是些死在她手上的人呲目欲裂,围作一圈、血泪纵横的狠狠盯着她,就连曹锡华也在这群人里。她被瞧出一身冷汗,陡的吓醒,发现自己已躺在听风楼卧房的大床上。
午时已过,天光暖融,透过薄窗也未减半分明媚。
不觉得有些刺眼,易言冰不愿多看,翻个身打算朝里睡去。哪知竟与人撞了个鼻尖相对,愣是傻傻怔神了半晌。
“醒了?”男人猿臂一揽,随即将易言冰整个圈进怀里,“我可等了一个时辰了。”
试图用涨得快裂开的脑仁儿回溯昨夜情形,脑海却翻来覆去只依稀浮现流晶河、花灯,曲水流觞几个断断续续片段,易言冰不得不就此作罢。
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她有些不确定的扶额道:“你在我床上……不会是……那个,我,睡了你吧?”
“呵……”
夙低低的笑声非常悦耳,听起来心情不坏,因此易言冰的心情便变得更坏了。“趁人之危占人便宜,你这禽兽还要不要脸啦?!”
她不满地缩进被窝,闷在男人胸口嘟囔着,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反而带着几分令人想要宠溺的憨态。
撑起了被褥让光透进去,夙俯首拨走一大片挡住她苍白脸蛋的乌发,仔细盯着她貌似无奈说道:“你昨晚说要奸我,主动扒了我衣服,我亦束手无策。”
“骗三岁娃娃呀!你、你、你武功那幺好,不会躲了我或者直接把我打晕过去嘛?”
见易言冰急得小脸通红,夙才松口,笑道:“是啊,逗你呢。”
一听这话,易言冰顿时暴起,捶了夙一拳恐吓他道:“你敢骗我,信不信我真强了你!”
“来啊……”
见夙笑眼亮晶晶的眯起,易言冰着实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是你吧?”她这话问得别扭,意思倒很明白。夙向来不一真面目示人,如今性格大变,易言冰怎幺可能知道面具底下的人到底是否还是他?
“是不是,试过你不就知道了。”
男人勾过她脖子,直接含住下唇。忍了一夜的欲望,到早朝时才刚褪却,一回听风楼,看到易言冰迷懵睡颜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一个多时辰的等待,足以让人化身饿狼,让君子化身无赖,况且夙原本就是个霸道不讲理的主。
口上不停,底下更是摩拳擦掌。在少女尚且反应不及的瞬间,夙已飞快脱去了两人衣物,最后脱到易言冰胸口的白纱时,更不及慢慢解、干脆用了内力一震,白纱便像被绞碎的雪花般零落飘散。
分隔数日,终于能抚上让他思量已久的娇躯,顿时满足得男人低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