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的行驶,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董木睡得迷迷糊糊的,终究被双脚传来的寒意冻醒。董木轻轻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像个小老头一样把双手藏进袖子里。马车宽阔,董木看见沈俞白懒懒地靠在马车上,狐裘看起来又暖又柔软,塌子底下还有类似暖炉的东西,不禁内心小声骂了一声,呸,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万恶的剥削者。
沈俞白忽而睁开了狭长的狐狸眼,董木被吓得小小地瑟缩一下。
沈俞白:“到了。”
董木:“嗯唔喔…”
董木跟在沈俞白身后下了马车,四周漆黑一片。董木双脚还没在厚厚的积雪里站稳,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量裹走,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你身上有没有什幺金属制的东西?”是沈俞白的声音。
“没有。”董木想了想她自制的扣住裹胸的别针应该不算吧。
“下去。”
“啊?”董木还没说出话,就被沈俞白拉着跳了进去。
在洞里滑行了半分钟,董木觉得自己掉进了水里,液体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董木是个旱鸭子,下意识地紧紧闭着眼睛憋气,鼓起腮帮子。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觉得口鼻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才惊奇地睁开了眼睛。
董木看到了漫天的星河。
这是一片金色的,闪闪发光的星海。液体的浮力尚还能托起董木一点,董木感觉自己好像在星海漂游,四周还有一些董木从没有见过的透明的小鱼,鱼脊线下是一条细长的蓝色血管,伴随着内脏轻轻搏动着。董木瞪大眼睛,满脸的惊奇,不小心咕噜咕噜地冒了泡泡。
“咕噜咕噜”旁边也冒起了一串小泡泡。董木循声望去,便看到在无数星光点缀下,眉眼弯弯浅笑的俊美少年,连他眼底的泪痣好似都在闪烁,魅惑无双。这是怎样的一种美?董木觉得有一瞬间自己的心脏忘了搏动。
沈俞白觉得好玩。董木明明不是笨傻之人,却好似什幺心思都写在脸上。刚刚下来的时候吓得脸皱得像核桃一般,如今又像小鹿一样瞪大了眼睛。
沈俞白游过来,把董木一拉,接着就送上了岸。相比沈俞白的从容,董木显得有些狼狈。董木在岸上“咳咳咳”起来,刚刚不小心张了一点嘴巴,呛了一点金水,而且董木发现自己的裹胸松了!想必这个池子是用来溶解来客身上所带的兵器暗器之类的东西的,而那可怜的别针显然已经阵亡了。
沈俞白不知何时扣上了面具,他的几位护卫没有跟来。他也不作过多解释,简短地和董木说了一声:“走。”便迈开了步子,董木顾不得渐渐松散的裹胸,迈起小短腿追赶身形挺拔高大的沈俞白:“等等我!”沈俞白笑说了一声:“你真矮。”
粼粼的星光从二人身上褪下,两人竟分毫未湿。池边赫然立了一个牌子:星河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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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木不知道怎幺妥当地形容眼前的景象,像是一个精美繁华的蚁巢?沈俞白难得地解释说这是按照天上星宿排列布阵的,所以叫天星楼。董木表面上附和内心却小声嘀咕:不就是个大型蚁巢嘛。
这个地下“阁楼”此刻到处都摆上了夜明珠,里面竟如白昼一般。各路商人好汉络绎不绝,货物琳琅满目,往来喧闹。能够住进小“蚁洞”里的商铺,都是贩卖地上难以看到的奇珍异宝的。
沈俞白觉得自己好像领了个孩子一样。他自知自己不算个很有耐心的人,相反商人的品质让他很看重效率,并培养一双看人的毒辣的眼睛。虽然董木面上很淡定,但全身都似在不加掩饰地说我很感兴趣我很感兴趣。她很明显地流露出自己的需求,但又十分知分寸,似乎并不习惯给人添麻烦——她在等他做决定,决定要不要留下来逛一逛。
这样的人让沈俞白感到挺舒服。但他好像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径直走着,董木轻轻点了一下头,蹦跳着追上了沈俞白,眼里也不似有遗憾的样子。
董木被沈俞白带着穿过令人眼花缭乱的洞穴,终于到了一个巨大的三层的环形看台。看台上是精美的厢房,中间下面是一个大型广场,顶得上现代里面两三个足球场的大小。中间是一个分成许多格子的高台,四周是赌博的场所。现在看台和广场上都是黑黑压压的人群,各国的口音都有,甚至还有一些董木听不懂的语言。广场的人挥舞着手臂,欢呼声,吆喝声,看台上的丝竹声,全都交织在一起,热闹繁华非常,陵城最鼎盛的时候怕也没这番景象。
狐狸眼沈俞白回头对董木说:“你身上有钱吗?”
董木摇摇头说没有,仅有的一些都在织春院花在好看的姑娘身上了。
沈俞白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我也没有。”
董木表情微妙:“那你想怎幺办啊?”
沈俞白长手一伸,董木的半边龙凤玉即刻出现在他的手上:“这个借我?稳赚不赔。”
董木神情自然,似是一点都不担心:“好啊,你要是赔了我的玉佩,就再答应我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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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更文以示清白。大家情人节快乐!
现在剧情多了肉就少了,小伙伴要是介意的话就告诉我,我写点hhh的番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