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岭地委实连个大夫都不好找。最终,唐挽也只是找到了山间的一座小破屋,聊胜于无。
依着上一个世界药膳中的一点医理和这一世从十几年刀口舔血中得来救命小常识,唐挽总算是磕磕巴巴地给公良非止包扎上止住血。
下回一定要去系统商店兑换一些常用药品。唐挽一边处理着,一边嫌弃地皱着眉如是想到。
月上树梢。
唐挽的面前是架起的柴火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瓦罐,淡淡的青草香冲散了屋子里的血腥味。剑放在身边,双手枕在脑后,唐挽的目光穿过屋顶的窟窿放在了月亮上。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白衣骏马,侠心剑骨,公良非止这样的人,不适合生活在乱世。
乱世当中,奸贼权士当道,依公良非止的性子,恐怕是要杀个不宁。以杀入道,终归是被江湖人所不能容的,怕到最后,落得个万人唾弃,恶名缠身的下场。
哎,总觉得有些可惜呢。唐挽一怔,怎幺好端端的想起这个人来了。身子一侧,不由得看向了不远处的公良非止。
上天似乎格外恩重这个人,俊眉朗目,白衣如画。含笑而立的时候,尤为动人。连负伤染血的时候也是别有韵味。唐挽眼前不期然浮现出公良非止白衣带血,恃剑而立的画面,仿佛他天生合该为此而生,饮血鏖战,不尽不殆。
而他擡眼,剑眉狭长,泪痣含情,一双眸子杀成了红。望向你的时候,似是含了仅余的力气,带着孤注一掷的万千柔情。
薄唇轻启,他道……
月色正好,唐挽的呼吸也渐渐悠长。
乾元宗后山住宅。
“笃笃笃……”虽然来人下手很轻,但在深夜当中已足够引人注意。
“吱呀”,门开了,来人张望了一瞬,闪身入内。
屋内并未掌灯。
“启禀主上,属下发现了几具尸体内仍有残留的气息,委实诡异,其呈相对相离的状态但彼此又不可分割,很是棘手。属下无能,未曾找到与之有关的信息;此外,属下从夜青海买得情报,落刹门与合欢宗来往密切,近期似乎在探讨内心功法,尸体干瘪的肌肉中有一丝落刹门的气劲,虽然隐秘,但属下敢断定此事落刹门定是跑不了干系。”
“好了,你下去吧。此事一丝细节不得外泄。”
“是!”
“诡异的气息,两相交缠,相对相离……难道是!”月色甚明,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脸上分明是狠意下掩盖不住的恐慌。
“唔……水……”公良非止迷迷糊糊转醒,只觉喉咙干涩难耐,身上各处火辣辣地疼,鼻尖充盈的香气更是勾人得紧。
公良非止的呻吟声虽然不大,但却足以将惯常隐匿于暗处的唐挽惊醒。瞬间清醒后,唐挽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实在难以相信自己会毫无防备地睡过去,她知道这意味什幺。
干涩的唇边是清凉的液体,公良非止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咽了起来,不期然舔到了唐挽的手,唐挽只觉那股酥麻从手心蔓延到了全身,直麻到了心底心底,不由得恶狠狠地将捧在手心的叶子一摔,心情更为恶劣。
“咳咳”,一大摊水涌进了鼻腔,公良非止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拜它所赐,不甚清明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了。
察觉到自己的头抵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公良非止视线上移,入目是线条柔美的下巴,瓷白的肌肤,嫣红的唇,“姑娘?”
唐挽却在此时猛地起身,“闭嘴!”
真是见鬼!方才看到他惨白着一张脸不住咳嗽的时候,竟然会有一种既内疚又心疼的感觉?而且不可否认地是她渴望与他的接触,渴望得到他的碰触,如同着了魔咒,昨天那幅画面一直不停地出现,每回想起便是丹田发热。真是见鬼!系统说要改变女配的命运,可没说一定要爱上男主啊!
转身轻点,抱剑入林。她想她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乾元宗议事厅。
上首为乾元宗当代掌门,副手旁是永安府的座位。其下左右两旁撼天宗、剑意宗、百花谷居右,落刹门、婆娑们、合欢宗居左。
“此番邀请列位前来。主要是有两件事需要商讨。”说话的是乾元宗的掌门,姓任,名不凡。面目含忧,身穿一袭灰质亚麻长袍,身材偏瘦,较为儒雅。
“其一,是前几日发生的百花谷门下弟子惨死一案,待得诸位掌门查探过之后再做定夺,我已令门下弟子封锁消息,防止歹人利用作祟;其二,有关天机谷掌门所传六字,事关不久之后的武林大会,办还是不办,如何去办,规模多少,都需要列位拿个主意,定个章程,不日便可昭告武林。”
“咯咯咯”,任不凡话音刚落,合欢宗柳嫦便掩唇娇笑起来。她穿一身大红的烟丝醉晚长裙,更衬得肌肤细腻,瓷白如雪,胸前紧绷,挤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为何不办,难不成这武林大会不办天机谷那帮老秃子的话就不成了?妾身宗门内可是有一帮小娃娃等着露脸呢。妾身门下的弟子向来是追求今世之欢,行随心逍遥之道,可不管旁的左的。江湖大势啊,妾身这种小女子听不懂~咯咯咯”。说话也是一波三折,声音里似是媚得能掐出水来。
“哼!行随心之道就能对我门下弟子妄下杀手吗?”说话的是场内唯一敢与柳嫦对视的百花谷谷主叶倾霜。她穿一袭淡蓝色云霏妆花锦襦裙,眉若远山,气质清冷,却端得是一个美人。
“贱人,别在这血口喷人!我柳嫦向来行得正坐得直,要害你门下弟子早就把他们榨干了,还用等到现在?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吗,当了婊子还得立牌坊!”柳嫦轻飘飘地吹了吹红艳艳地指甲,勾勒出来的眼线斜斜看去更是媚气勾人,几位掌门人眼观鼻鼻观口愣是不往她身上瞄。
“哼,一帮木头。”柳嫦袅袅娜娜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妾身可不想在被人一盆脏水一盆脏水地往头上泼,尤其那个人还是个臭婊子的时候。”打了个呵欠,也是媚态横生,行走间雪白紧实的大腿从高开叉的薄纱里露了出来,很是惹眼,柳嫦眼波横转,轻哼一声,“无趣。”便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徒留下叶倾霜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
“霜妹莫要与她计较,难免伤了身体。”剑意宗宗主出生安慰道。
“是啊,嫦妹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了一些,叶谷主多多担待。”说话的是落刹门的四无君,一张诡异的罗刹面具完全盖住了他的脸,听其声音,泛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说出来的话不像是开解,更像是火上浇油。
眼看着叶倾霜要发飙,任不凡出声道:“好了好了,旁的话无须多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待得唐挽收拾好心情回到破屋,公良非止已将自己收拾妥当,喝了汤,脸色也好了些许,不再那幺狼狈。
见到唐挽进屋,公良非止的漆黑的眸子似是亮了些许,直直地看着她,“几番得姑娘相救,还不曾请教恩人名讳?”嗓音倒是温润如初。
唐挽斜觑他一眼,宝剑倚在门口,冷冷地道,“唐挽。”
“唐挽”。公良非止细细咀嚼了一遍。
目光稍移,公良非止的耳朵尖爬上粉色。
唐挽只觉有什幺东西在耳边炸开,迸溅到了心底,狠狠地在那扎土生根。
他道,“唐姑娘,在下心悦与你,不知姑娘年方几何,是否婚配?”
本座有话说:
我有守时地写完,只是忘记发了【捂脸】
其实一直想写一个类似于柳嫦这样的人,合欢什幺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