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相处,裴青霜也了解了些令狐伤的性格,此人不爱说话,常年沉默寡言,不知世事,是个单纯的剑痴,他认安禄山为义兄似乎也不像大多数的趋炎附势之人,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对于安禄山的恶名在外,似乎也毫不关心毫不知情。
到了安禄山的别院,一连数日都没有见过令狐伤的踪影,他却也没忘了还有她这幺个人,让人指派了两个丫鬟服侍。
这两个丫鬟俱都是一张严肃的扑克脸,旁的事什幺也打听不出来,裴青霜内伤还没养好,又不知那位唐门杀手是否还埋伏在附近,不敢随意逃跑,只能暂且在别院呆下来。
“裴姑娘,公子请你去后院习武场。”
其中一个丫鬟板着一张脸,手里还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中摆放一件衣服。
“请姑娘更衣。”
被丫鬟服侍着穿上这间纯白镶金边的劲装,裙摆只到脚踝,露出配套的白色锦靴,腰间宽大的腰封束着,越发显得腰肢不盈一握,明明是偏向男子装束的劲装,却因为穿着的人身材太过凹凸有致而导致衣衫紧贴,胸前鼓鼓,腰肢纤细,倒是英气之余更显妩媚。
这丫鬟却也训练有素,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便很快将裴青霜的一头青丝扎成一个马尾,又用一个小小的玉冠束住。
“姑娘请跟我来。”
裴青霜点点头,跟着这丫鬟走了出去。
此处别院临近玉门关,出了关在往北走便进了回鹘草原,本应是极为干燥少雨之地,这别院内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颇有些江南宅院的韵味,显然非安禄山这等财力权利,寻常人家是轻易做不到的。
顺着回廊走了一会,裴青霜正欣赏这院子中的景致,却见前面领路的丫鬟忽然停了下来。
“拜见大人。”
入目前头是一位体态极胖,可称得上是肥痴的高大中年男子,男子身着锦衣,看着华贵无比,虽然体型憨态可掬的样子,一双眼却锐利无比。男子身后跟着一位老者,虽是白发苍苍,却光着上身,看那身材也不输壮年,看相貌也并非中原人士。
前头的胖子一眼便看到裴青霜,眼中精光大胜。
“这位是?”
“回大人话,这位姑娘是公子的贵客,现下公子急着见她,奴婢正领她过去。”
胖子摆摆手:“既是你家公子着急,还不带去。”
丫鬟如释重负,这位大人一向一手遮天,说一不二,又极为好色,好在还肯给她家公子一些脸面。
行了礼,急忙拉着裴青霜离去。
胖子望着裴青霜远去的背影,啧啧叹息。
“真是位绝代佳人。”
身后的白发老者闻言,笑道:“那女人的确貌美,方才拙者也看的呆住了,狼主见多识广,这女人容貌比之宫里的贵妃可有一较之力?”
胖子叹道:“贵妃虽也是个绝色美人,却已近三十,这女子尚且年少,便剩了贵妃一筹,将来若是长成,却不知如何的倾国倾城,可惜可惜。”
“狼主可惜什幺?美人配英雄,这般的绝代佳人就应该配狼主这样的盖世英豪,狼主喜欢,纳了那女子又有何妨。”
胖子郑重其事摇头:“那女子乃是我义弟的贵客,倘若与我义弟两心相许,我怎可为了一个女人伤了我们兄弟感情!”
白发老者听闻,极为敬佩:“狼主果然重情重义,是干大事的人。”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拍拍老者的肩膀,不知说了什幺,老者神情越发恭敬崇拜。他看向裴青霜离去的方向,眯起眼睛,眼中划过一道淫邪光芒。
“公子,裴姑娘已带到。”
庭院中,令狐伤一袭白衣劲装,身形挺拔,浅金的发丝在暖色的阳光下闪着细细的光芒,他停下擦拭手中的长剑,擡头,愣住。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有正常的审美,平时不过因为一心向道,所以并不注意女色,也不接近。
然而裴青霜的容貌,却像是太阳一般,灼灼而自我的发散着光芒,让人无法忽视,无法不去注意。
从第一次见面,他便知道她是位不世出的绝代美人,可他的心思都放在手中之剑,所以也并不在意,只因她也是用剑之人,且招式隐隐有几分趣味,他才会出手相救,并定下比试之约。
面前这位女子,一身素白劲装,并非穿着抹胸广袖襦裙,少了些许中原女子的娇弱堪怜,多了几分异族女子的英武,然而那张脸却依然灼若芙蕖,皎若秋月,让人不敢直视。
令狐伤愣了一会,低下头去,不再看她,一直以来停滞稳固的道心竟然微微有所松动,从袖口掏出一张手帕,对着裴青霜丢了出去。
接住对面丢过来的手帕,裴青霜满头雾水。
“带上它,遮住脸。”
裴青霜心思剔透,哪能不知道令狐伤心里的想法,她嘲讽一笑,顺着他的意思遮住脸,却还是忍不住嘲讽了两句:“我还以为令狐公子当真清心寡欲,心中只有剑道呢。”
令狐伤并不否认,他方才确实有一瞬间的动心,抿着嘴唇,令狐伤声音越加冷清:“按照约定只过招,不用内力,你初学,让你十招。”
裴青霜也不多言,拿起丫鬟早就准备好的柳条,直接朝令狐伤胸前攻过去。
她本为女子,力气小,走的灵活多变,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路子,藏剑轻剑招式早已被她改的更适合她自己使用。
曾经在藏剑之时,叶英指导她习剑,便曾赞叹过她天分,倘若幼年便有严师指导,再勤加苦练,二十出头必然能成为中原武林的剑术大家。
她一出手,令狐伤便知道她剑法路数,微微皱眉,躲过这一招。然而下一刻,裴青霜手中的剑便宛如一只灵活的游蛇,从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刺了过来。
令狐伤总以为,剑乃兵器之王,剑客自然也应堂堂正正,直面迎敌,而不该拐弯抹角,所以他的剑招俱都是光明正大,正面硬抗。
令狐伤眉头皱的越发的深,如此刁钻诡谲、暗招频出的剑法,实在是可惜了这女子的天赋。
过了不到五十招,裴青霜手中的剑便被打落在地。
令狐伤面色冷峻,直视裴青霜,一双如深海般幽蓝的眼眸满是不赞同:“你天赋很好,为何总用这种诡异剑招?剑道本应正大光明,一往无前,如此刁钻诡异怎能算是堂堂正正的剑客?”
“哈!”裴青霜听得心头火起,扬声反驳:“是谁规定的剑道便是光明正大?我前几个月才开始习剑,内力不足一个初级弟子,令狐公子可否告诉我,若我不剑走偏锋如何能胜得过别人?”
“那也不应走旁门左道……”
“令狐公子可否告诉我什幺是旁门左道?”裴青霜一把扯过面上的纱巾,丢到地上:“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道。令狐公子用你之道衡量我之道,不是入了魔怔吗?天地万法,殊途而同归,你焉能知晓我之道不是正道?”
令狐伤怔住,陷入沉思。
是了,她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倘若他的道是正确的,为何这五年来,他心境坚韧,心中唯有剑从来不曾改变,可进境却停滞不前。
他像一尊雕像,站在原地不动了,一双蓝眸满是困惑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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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要跟大家道歉,我也想日更啊,从日本回来没两天就被派出去出差了,去了新疆,还不是市里,整天都在荒漠里坐车跑,住的小旅馆也没有网,想更新都不行,我错了,鞠躬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