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便没有再回来。”
徐然,不,现在该叫方诚然了,他的声音,将简瑶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
前面有多甜,后面就有多苦。
“我们的最后一通电话在二月七号晚上九点半,我永远记得。”
“我说我很想你了,你告诉我,你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我听到后很开心,一夜无眠,翻来覆去,就想赶紧看到你,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其中最想和你说的是,我真的很爱你。”
方诚然心脏一缩,倏然擡眸。
简瑶却只是盯着桌上的水杯,没有看他。
“阿然,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感谢你。”
“你免于我遭受恶人的算计,又带我走出童年时候挥散不去的阴影,遇见你之前,我想人大抵一辈子便是如此,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想象不出来,没有你的人生,我该怎幺走。”
“所以,我还想着告诉你,我已经有那个勇气,陪你走到你父母面前,让他们去接受我。”
“就算一开始不可以,没关系,我能等,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些都没有什幺的。”
简瑶说到这里,停下。
方诚然随着简瑶的话而上下起伏的一颗心,也随着她的安静而提到喉头。
他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自己就是简瑶口中那个徐然的事实。
不然,按照简瑶对徐然的感情,不应该也不可能,会去错认曾和她朝夕相处,一同生活的爱人。
可为什幺他会忘了简瑶呢?
方诚然不由得想到,那天父母来家里,提到容城时候的表情和反应。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肯定知道些什幺。
“阿然。”
简瑶这一声不同于过往哀戚的叫唤,让方诚然浑身一震。
对面的女人擡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没等到你。”
“那天,从早上我就到市场买好食材,中午过后开始准备,想要煮一桌你喜欢的料理,给你惊喜。”
“可我从下午等到晚上,饭菜从热腾腾的等到完全凉了,也依然没有等到你。”
“我打你的电话,打了大概有百来通吧,却都是转接语音信箱。”
“如果我有病,那幺阿然,我就是从那天开始病的。”
简瑶面色苍白。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可方诚然却清楚的听出了,藏在其中的痛苦与无奈。
“瑶瑶,我……”
“我发了疯的去找你,这也是我第一次那幺恨自己,躲在你给的保护伞下,却去逃避周遭所有自己不愿应付的事,结果,我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唯一一个认识的,你的朋友,还是已经到国外去的大目。”
大目便是徐然那天遇到正要签下租屋合约的简瑶时同行的同桌。
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徐然和简瑶关系的人。
只不过那时候研修课程还没结束,大目便因为家里的关系出国了,而大目一出国,徐然身边的人,简瑶再无一个认识的。
徐然也曾经想要介绍一些人给简瑶认识,可简瑶却都拒绝了。
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构成了社交恐惧症,可徐然作为枕边人却清楚,简瑶对人情交际那幺冷漠,一来是幼时不好的经历,二来却是本身性格使然,并非恐惧,亦没有什幺反社会倾向。
所以,他并不急着去勉强简瑶。
再者对徐然来说,待在容城只是暂时的,所以,认识他在容城的人脉,并没有什幺必要性。
两人一退一让间,简瑶和徐然的感情倒像是见不得光似的,知道两人关系的,怕是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所以,简瑶盲目地寻找,注定无果。
谁也没有想到,意外会如此突然的降临,让人没有一丝防备,措手不及。
“我休学了。”
“为了找你。”
“我甚至跑到阳城打工,只盼能有一点关于你的消息。”
“可是没有,阿然,什幺都没有。”
“这世界上就像没有你这个人一样,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究竟这一年多来的甜蜜,是不是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
简瑶就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小兽。
那模样,让方诚然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伸手,握住简瑶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