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银发古铜肤色的小女孩抽抽噎噎哭的不能自已,满眼都是祈求。
裴青霜扶住她的肩膀,蹙着眉:“小莎,你怎幺在这?你娘呢?”
小莎一边小声的哭一边回答:“那天我回去后娘亲听了姐姐的话,带着我搬家了,可是盘缠被贼人偷了去,娘亲又急又气就病倒了,我拿着娘亲的耳坠想要找个当铺当了给娘亲买药,不知怎幺的就被打晕,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这。”
裴青霜心中了然,冷笑一声看向驼背家丁:“堂堂节度使的别院,竟然还做拐卖小孩的脏事,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驼背家丁急忙摇头:“夫人可不能这幺说,咱们节度使府怎幺会这幺干,这都是从正经人牙子的手里买下来的,老奴手里可有正正经经的合规矩的卖身契。夫人心软,这小丫头狡猾的很,明明是她叔叔把她卖来,因着她是异族,还给了二十两银。”
小莎一听,急了,拉住裴青霜的衣袖:“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没有叔叔,我只跟娘亲相依为命,我……我……我没骗你,娘亲还病着……我……”
“这小贱坯子,还满口的胡言乱语,让夫人受惊了,老奴这就带他们下去。”
驼背家丁一边赔笑一边喝骂小莎,举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打,被裴青霜一把揪住。
“在我面前,你还想打不成?这丫头我要了,你多少钱买的,我替她结了契!”
驼背家丁假惺惺的笑了起来,拱拱手:“夫人,您身份尊贵,若要一个小丫头服侍还不简单,跟咱们府中的大总管说一声,挑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啊,只是这些小丫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将来调教好了服侍狼主的,老奴实在不敢私自放人。夫人还是莫要打扰老奴做事。”
小莎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裴青霜怀中。
裴青霜又是心疼又是觉得生气,这油滑的刁奴,分明是并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名为夫人,不过就是个被令狐伤锁在这院子中的金丝雀。
裴青霜拿眼看令狐伤。
眼前这一幕,饶是令狐伤再不谙凡尘俗世也知道是什幺意思。
可他方才不动声色,就是想让裴青霜有求于他,人一旦有求于人便会理亏,倘若欠了他人情,想来这冷心冷情的女人再也拿不出冷若冰箱的脸对着他吧。
那双美若繁星般的双眸闪过的请求,让他心中愉悦。
“不过一个丫头,夫人要你竟不给?”
一见令狐伤说话,驼背家丁急忙收起假惺惺的谄媚笑容:“瞧公子说的,老奴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一个丫头,自然是先紧着夫人。”
他正要呵斥剩下的女孩们快走,却被裴青霜拦住。
“卖身契拿来。”
“是是是,看老奴的记性,这就忘了。”
驼背家丁从袖口掏出一沓卖身契,抽出一张,双手俸给了令狐伤,令狐伤略略看了一眼,也不将那张薄薄的纸交给小莎,却装进自己的袖口中。
“你退下吧。”
“是是是。”
裴青霜蹲下身,给小莎擦着眼泪:“好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告诉姐姐,你娘亲病的如何了,姐姐会帮你。”
说到她娘亲,小莎的眼圈又红了:“我被卖到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娘亲怎幺样了……”
裴青霜叹了一口气,望着令狐伤刚欲说话,便看他先开了口。
令狐伤拍了拍手,方才那退下的两个侍女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
“你们带这孩子去寻她娘亲,安置妥当后再把她带回来。”
两个侍女应了诺,领着依依不舍的小莎离开。
看了时辰,也该吃早饭,令狐伤也不看裴青霜,悠闲踱步回了室内。
裴青霜看的大为光火,气呼呼的走进内室,却见令狐伤正端着一碗热茶吃着,心中怒气更甚。
径直走到他跟前,伸手:“给我。”
令狐伤却仿若闻所未闻,慢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擡。
“给我呀!”
“给你什幺?”仿佛刚发觉她在似得,令狐伤搁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擡眼淡淡的望着她。
裴青霜气结:“当然是小莎的卖身契。”
“我不会给你。”
“这是为何?你既然肯出手帮小莎,为何不肯归还卖身契?若不毁了这张卖身契,小莎这辈子都是节度使府里的奴婢,命都被捏在被别人手中。”
“我若给了你。”令狐伤定定的看着眼前因为生气,脸颊红彤彤的像染上了晚霞一般的少女。
“我若给了你,你可还会与我说话?”
裴青霜愣住,他浅金色眉毛下蓝的如同深海一般的眼中透着无比的认真。
不等她答话,令狐伤望着她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若给了你,你得偿所愿,就不会再理我。如此我倒收着这张卖身契,左右那小姑娘是你在意的人,这样你也愿意同我说话,同我生活,就像旁人正常的夫妻。”
“令狐伤……”裴青霜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这样卑鄙的人吗?拿一个可怜无辜的小女孩威胁旁人?”
“我是什幺样的人,你不是早就下了定论。”
令狐伤不为所动,那张俊朗至极让多少草原女儿芳心失落的脸,在裴青霜看来只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才解恨。
他拉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裴青霜就跌落在他怀中。
他淡淡的望着她,擡起她的下颌。
“有这时间,你不如多想想怎幺讨好我?那小姑娘现在命也捏在我的手里,若是夫人不能叫为夫满意,那个小姑娘……叫什幺来着?苏曼莎?”
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听怀中少女冷静的回答:“你以为用小莎能威胁我?令狐伤,你想错了,我若想走,没有谁能留得住我。”
“你现在是在意她的,已经够了。”
裴青霜抿着唇,沉默的低下头去。